何之舟挂了电话,眉宇间的忧愁就没少。
窗外的雨滴打在窗户上,一点一点汇聚城小水流,然后成片落下。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最近的事情太多,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一旦稍稍放松,疲倦便会排山倒海般涌来。
回到会议室,众人看他的表情缓和下来,纷纷松一口气。
“何总。”
其他人见何之舟没说话,心里忐忑不安。左看看右看看,没一个能出头顶事的。
何之舟微微抬手,心里想的全是易燃没有吃药,生病还在强撑着做实验。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想不出来的话就明天再说吧,散会。”
这话一出,大家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脸不敢相信。
霸王龙今天脾气也太温和了。
何之舟睥睨终生般宣布这个决定,外套搭在自己的右臂,扯出一抹笑。
等他走后,所有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太好了!阎王终于走了。”
“我已经连续三天提心吊胆的,还以为今天也要挨骂。”
“但是,你们说,何总刚刚那个笑是什么意思?明天交不出来,就把我们都……”
话没说完,但是他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原本沸腾的会议室,一下静如死灰。
其中一个活人微死:“那我回去把脖子洗干净。”
“大城市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还是回家种田吧。”
吴特助挠了挠头,他跟了何之舟这么久。
何总这表情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和善而已,大家怎么反应都这么大?
他刚想要解释,却听见另外一个人说:
“竟然这样,我们还是尽早想出一个好点的方案吧。”
“对对对,大家加把劲吧。”
他这时候才明白何之舟的良苦用心,原来是想借此来激励员工。
简直是甜菜。
吴特助将话咽下去,为了不打扰他们,静悄悄地离开了,还不忘关上门。
看见从总裁办出来的何之舟,脸上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何之舟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这个特助总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就看了,还什么都不说。
何之舟强忍心里的疑虑。
不管了,易燃还在等着他呢。
实验室。
易燃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赶紧将手上的玻璃瓶子放下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打碎了。
一整天的成果,绝对要保护好。
叶可身为易燃分配的实验小组组长,满眼担心地看着她:“易总,你要不回去休息会吧,就收尾,要去检测了,我去送。”
易燃吸吸鼻子,鼻涕这才没有流下来。
还好戴着口罩,不然就出糗了。
早上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呢,中午没睡午觉,头就一直昏昏沉沉到现在。
易燃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阿嚏!”
现在的实验结束了,剩下的不用她在场也行。
易燃:“小可,交给你了。”
江浔从器材室到了后勤部,拉着用完液体的溶液瓶,正好看到易燃从实验室推门而出。
手上的口罩摘下来,鼻子和眼睛通红。
“姐姐,你怎么了?”
易燃看他凑上来,赶紧伸手,“没事,有点感冒。”
说着,嘴巴微微张了张。没打出喷嚏,反而眼眶更红了。
江浔皱了下眉头,“姐姐,你这不是有点吧,要不要去医院?”
易燃怕传染给他,伸手阻拦他上前想搀扶的手。
“真不用,我办公室有药,我吃点就好了。”
易燃头重脚轻地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江浔。
“你跟过来干嘛,我还能不知道路吗?”
江浔原本踏出的左脚止住了。
易燃不愿意。
回到办公室,易燃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大白陶瓷杯子。
感冒冲剂一冲,清凉的味道混着热气钻进鼻子里。
闻着鼻子好受多了,喝进肚子里也暖暖的。
“睡一觉就好了。”
易燃嘴里喃喃这句话,迷迷糊糊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眼睛缓缓闭上了。
好困。
何止行和她说什么来着?
算了,醒了再说吧。
……
“易燃,易燃?醒醒。”
是谁打搅她的好梦,她正准备拿诺贝儿尔奖呢。
易燃不满地睁开眼,正要将叫醒她的那个人臭骂一顿。
结果睁眼看到了熟悉的男人,何之舟。
易燃张口,嗓子像是被黏着了一样,“你干嘛?”
声音一出,两人都惊到了。
何止行跟着幼儿园春游时去的动物园,里面的小鸭子就是这么叫的。
“我的嗓子,”易燃紧张地捂住喉咙,一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声音听着“嘎嘎嘎”的。
易燃苦着一张脸,“宝娟,我的嗓子!”
何之舟听着这声音扯了扯嘴角,一边忍受着公德心的谴责,一边担心地看着她。
“你觉得怎么样?除了嗓子,还有哪不舒服?”
易燃晃了晃脑袋,不疼,也不晕。
“没有。”嘎嘎。
何之舟真的没忍住,“噗~”
他仅仅只是泄出了一声,就被易燃瞪了一眼。
易燃张了张嘴,但是想到现在自己的嗓子,说起话来像小鸭子一样,肯定会被笑话。
“哼!”
何之舟顶了顶腮帮子,苹果肌现在有点酸痛。
“我们先回家吧,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都不回,我在你们楼下等了两个小时,人都走完了。”
江浔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认出了何之舟的车。
是他告诉何之舟,易燃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虽然那小子的表情欠欠的,但是好歹办了件好事。
何之舟在看到易燃趴在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其实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易燃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我要去医院。”
这嗓子一说话就招笑,明天怎么上班?
会被下属笑死的吧。
何之舟拿着手机,“好了好了,我给廖远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电话一通,廖远在那旁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
“喂?”廖远好像病的更重,“咳咳咳!”
这一声咳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廖远给自己裹紧了被子,他额头上贴着发烧贴,手边是刚喝完药的杯子,。
他本来要睡一觉,结果被何之舟吵醒了。
“你最好有事。”
何之舟:“我老婆感冒了,现在嗓子成鸭子了,你过来一下。”
廖远深吸一口气,然后疯狂输出:“……你有病吧,你要不听听我的呢?有了老婆忘了兄弟,重色轻友的玩意,滚!”
“行吧,我找别人。”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易燃眨了眨眼睛,看着何之舟。
眼神似乎在问:怎么样。
“我叫其他医生过来,我们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