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舟面色如常,将视线转移回屏幕上。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立马正色。
“继续。”
后来护士又进来换了一次吊瓶,给他量了体温。
何之舟在开会,她便和易燃沟通。
“你先生已经退烧了,这瓶打完就可以出院了。”
易燃说好。
过了一会,何之舟结束了,看了一眼手上的针眼,一下觉得刺眼了起来。
“廖远这狗一定是故意的,拖我这么久,打字都不利索。”
一动,手背上就传来尖锐的疼。
易燃听他这么抱怨,忍不住笑了笑。
“廖远医生敬职敬责,吊水都是这样的。”
何之舟一听到易燃还为廖远说话,觉得手上更疼了。
她怎么也不知道心疼他一下。
算了,她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何之舟想着想着,越来越气。
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你去哪?”
何之舟憋气窝火地答:“上个厕所。”
易燃眼神落到他插着针管的手上,“你一个人可以吗?”
首先说明,她说这话的意思可不是想帮他啊。
只是例行问候。
何之舟的脸色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
明明已经退烧了,但他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升温了。
“可以!”
伴随他恼羞成怒的声音,洗手间的门猛的关上。
然后里面传出来巨大的水声。
一开始,易燃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她猛的意识到,这是何之舟将洗手台的水打开,掩人耳目。
他害羞的方式,还真是挺特别的。
易燃摸摸鼻子,然后忍不住笑出声。
水声停了,何之舟也开门走了出来。
他脸上微微发红,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咳咳。”
易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对视。
不然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笑出声来。
何之舟见她没什么表态,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将吊瓶放好,然后躺回自己的病床上。
这个时间,钟奇给易燃发了今天的工作进度,她一边充电一边拿着手机回复。
“又失败了?不应该啊。”
项目才刚刚开始,就遇到层层困难。
实验的失败率太高,易燃忍不住扶额。
“我明天再去改一个方案出来。”
易燃的手机充到百分之六十就拔掉了充电线。
她走到窗户边,和钟奇还有实验小组的组长讨论。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何之舟,发现对方正在看着她。
“今天你们都辛苦了,先暂停吧。”
等她打完,何之舟才出声:
“遇到什么问题,需要我帮你吗?”
易燃抿唇,“暂时不需要。”
何之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我需要的时候,你可得一定要倾囊相助啊。”
易燃完全不客气,她这般蛮横无理的要求,何之舟也全盘应下来。
“好。”
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无奈,脸上带有淡淡的宠溺。
以前不是还要加个前提条件,不能损害何氏的利益?
易燃心里逐渐升起一丝丝不自在的感觉,脸上立马挂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话别说太满,万一你做不到咋么办?”
何之舟笑了笑,自信两字写在脸上。
“A市还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易燃:“……”
很好,一下子滤镜就破碎了。
吊瓶里的液体随着时间流过慢慢减少,还差一点点的时候,何之舟让护士给他拔了针。
护士提醒:“多喝水,注意休息。”
廖远欠欠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胸口,贱兮兮地在他旁边。
“你和你太太没有吵架吧?”
何之舟皱着眉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滚。”
廖远赶紧躲开,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狗咬吕洞宾。”
然后他看向易燃,恢复了文质彬彬地模样。
“他这活蹦乱跳的,应该是好了,但是这两天还是要忌口,注意别太劳累,太太辛苦你盯着他了。”
何之舟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易燃挡在他面前。
“好的廖医生,今天多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凭什么请他吃饭?我又不是没给钱!”
这家医院他还占股呢。
这家伙一眨眼就换了面孔,也就骗骗易燃这种单纯的女人。
“不用了太太,我怕他知道了后把自己又气进来。”
何之舟撸起袖子,“你个狗……”
易燃赶紧伸手拦住他。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能让何之舟气成这样,廖远真是功不可没。
易燃为了让他停下,抱住了他的腰。
何之舟停下了,一股浅浅的花香沁入鼻尖,他微微动了动鼻子。
腰间柔软的触感没有一点禁锢的感觉。
这是在阻拦他,还是在占他便宜。
他的耳垂不知道什么时候红透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咳咳。”
“我让吴特助开车来送我们回去。”
廖远鼓着腮帮子,憋笑憋的生疼。
易燃看他情绪稳定下来了,后知后觉自己在情急之下干了什么。
她讪讪收回手。
“不用麻烦吴特助多跑一趟,管家说接完何止行就来接我们。”
她才刚说完呢不会对纸片人动心的。
怎么开始动手了?
易燃懊悔不已。
何之舟像是腰上刺挠了一下,伸手不自觉的摸向刚刚她触碰的地方。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是声音不大。
何止行突然出现在门口,还没看到人就“哇”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爸爸,你别死啊。”
“哇啊——”
何止行走进来,鞋子上不知道哪里沾上了泥巴,一步一个泥脚印。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他。
何之舟满头黑线。
谁给他造的谣?
“谁和你说我要死了?”
本来一门心思难过的何止行,听到这个声音缓缓抬起头。
脸上鼻涕眼泪混成一团,看得出来他很伤心。
没想到看到何之舟以后,眼泪又滚滚落下。
“爸爸、爸爸,你没死啊?”
何之舟拿着纸巾,将他的小花脸擦干净。
“你听谁说的?”
何止行鼻子狠狠用力,将鼻涕擤出来,难过地全身抽抽。
“管家爷爷说的。”
而好不容易跟上来的管家,听到少爷给他扣的天大一顶帽子。
“少爷,我说的是先生在医院一天了,你再不去就晚了。”
何止行挠挠头,“不是见爸爸晚了吗?”
管家:“天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