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人大量,我莽撞惯了,要不满意我再自罚一杯?”
穆斯卓乜眼说着,左右挪步找酒。
脚下又在顾司茂脚上来回碾压,恨不得直接给他踩个甲沟炎出来!
登时,顾司茂眼尾跳动,嘴角抽搐。
在白砚霜瞧不见的角度,穆斯卓挑起一边眉毛,眼底闪过嘲弄。
疼?
疼死挖墙脚的扑街!
捕捉到挑衅信号,顾司茂视线的温度坠入冰谷。
“顾小友,对不起,我孙子一喝酒就失态。惊扰了你,还请见谅。”
就要发作之际,听得穆老爷子声音传来。
顾司茂恼怒立掩,又挤出笑容来。
“穆爷爷言重,三少只是不常来这种场合,以后慢慢会好的。”
“那我就先带人回去,不打扰你们的氛围了。”
简单交代,穆老爷子就领着两人出了别墅。
白砚霜扶着穆斯卓上了车,这才松口气。
管家王达开车。
偌大的商务车里,被微妙的安静充斥。一直回到穆家,白砚霜架着穆斯卓下车,这才听得第一句话。
“把人安置好,到书房来见我。”
“是。”
白砚霜一应,不敢耽误。
进了主宅将穆斯卓教给佣人,就忙上楼去书房。
推门而入,正对上穆老爷子的视线。
老眼清明,视线锐利。似乎能将人身上钻出两个血洞。
白砚霜不是第一次面对。
但这次,她心虚。
“白丫头,你还记得我对你的要求么?”
“记得……”
“明知故犯,你是胆大包天!笃定了我老头子会为了门楣为你改口?”
猜度质问之后,砰一声响,茶台上的紫砂茶壶在身前不远处落地。
壶体碎裂,茶水飞溅打湿了鞋头。
看着穆老爷子怒火中烧,白砚霜蹲身去收捡地上的碎片,同时解释:
“一开始,我的确无心于穆斯卓。可后来穆叔叔突然出现在房间,方姨又苛刻安排。是他屡次帮我,所以……”
“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穆家人的错?”
“没有,穆爷爷之前给过我改口的机会,是我自己脑子不清醒。”
解释被厉声打断,白砚霜连忙摇头认错。
语气诚恳,态度端正。但穆老爷子仍是正言厉色,反手一指旁侧书架。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的清醒清醒。那边的文件账目,你好好整理!明早,我要看你的作业。”
“是。”
白砚霜诺诺点头。
穆老爷子起身,刚到门口,又一次撂下话警告: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异样,我会让你在北城待不下去。”
“明白。”
门板开合,穆老爷子离开,白砚霜则开始忙活。
书架上多是笔记本、文件夹、相册,格外杂乱,高低参差不齐的放着,与整洁的书房格格不入。
上面多是穆家过去的相册,旁人的手写笔记,还有穆家每年的账本。
分类极细,一项项翻阅查看,恍然就过了两个钟头。
另一边。
穆老爷子在房间里吃了晚饭,王达推着餐车进来收拾碗盘,不由得询问。
“白小姐还在书房,要不要也送一份晚餐过去?”
穆老爷子摆手:“不用,她的有人准备。”
“白小姐也算主动认错,您也有意撮合,更是默许两人接触……”
王达皱眉,提出疑问:
“这次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不严厉,就不知道代价。更何况,她迟早要管家当家,提前看看账目也是应该的。”
穆老爷子说着,已经换上睡衣。
王达推着餐车正要走,又被穆老爷子叫住:
“记得跟斯卓说,给我补一个紫砂壶,泡岩茶。再拿一套汝窑的茶具,钱从他自己那边出。”
配合演一出老糊涂的戏码,收点好处费,一点儿也不过分。
书房里。
八层的书架刚整理出一层。
白砚霜疲惫的掐掐眉心,正准备稍做休息,却听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腿门一看,就见穆斯卓推着一辆餐车。
餐车上层是晚餐,下层是夏凉被。
“喝多了酒,不在房间睡觉,还要过来打扰我干活?”
白砚霜挑眉就要关门,却被餐车又挤开。
穆斯卓边大摇大摆进来,薄唇勾起,俯身弯腰,恭敬地做了个执事礼节:
“接下来由我为您提供私人定制晚间服务。”
餐盘上的罩子被掀开,两块五分熟的和牛牛排,散发出浓郁的奶香,配上三文鱼沙拉,黄油面包、水果布丁和柠檬气泡水。营养均衡。
“还挺精致……”
白砚霜小声嘀咕,却被他精准捕捉。
“那当然,我说我已经做好了晚餐,你难道以为我是在镜头前逢场作戏?”
“你作戏还少么?”
白砚霜说着,指了指他的脚。
显然,酒会上他装醉挑事,在穆老爷子面前装醉逃避,她都心如明镜。
捕捉到她的不满,穆斯卓将牛排切下一块,喂到她唇边:
“别焦虑,我不会丢下你,任何时候。”
“那书架上的东西,你也会帮我收拾的对吧?毕竟麻烦本来就是你惹的。”
白砚霜眨巴眼,撇着嘴,可怜兮兮。
“放心!肯定……”
穆斯卓立刻点头,转眼看去。
相册、笔迹已经被按序放好,就剩下家里的账本了。
他眼尾抽搐。
这么多?真不是管家王叔偷懒么?
正腹诽,忽然唇角一暖。
白砚霜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啄之后,抱着他的手臂摇晃。
“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我相信你!交给你了!”
马屁拍完,她抢过餐叉,在小沙发上坐下,开始享受晚餐。
穆斯卓认命的去干活。白砚霜则将饭菜分出来了一半,留给他。
自己吃完了就去替他。
为了方便,白砚霜将书桌上的东西,都移到了茶几上,两人则坐在沙发上整理。
两个人的确效率更高。
可忙碌一日外加上喝了酒,又熬了两个点儿,白砚霜就哈切连天。
穆斯卓见状,起身将带来的小被子递给她:
“只剩下这一点,你先休息,我来处理。”
“那麻烦你了……”
白砚霜揉眼,抱着被子,直接在沙发上窝下去,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穆斯卓一边轻拍哄睡,一边看着最后一本账目。
不多时,她呼吸均匀,沉沉入梦。
正想先将人送回房间,桌上的手机却嗡嗡震动。
穆斯卓接起,就听得清亮女声从话筒里传来:
“我回来了,现在就在机场,要不要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