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生日，五条悟一早就闹腾着要去大酒店定下吃饭，我理都没理。
1
我喜欢夏油杰，最讨厌五条悟。
来自平民家庭的我第一次见到五条悟，是在刚入学的那天。漫天樱花里，他把我后来最有好感的夏油学长打飞了两米远。虽然最后夏油打回去了，但我当时实在是太震撼了，情不自禁说了句：“哇噻！”
就这样，老娘开始了自己的悲惨之路。
“小学妹，来帮忙跑个腿，去银座买点大福回来，记住要抹茶袋子但不要抹茶味！”
这是什么狗屁要求？
五条悟义正言辞：“因为抹茶袋子好看嘛好看嘛～”
五条摘下墨镜直视着我。他的脸可不是无往不利的，我很想告诉他这一点，奈何跑腿费给得太多，实在是难以拒绝。
我看着旁边的夏油学长，定了定神，慢慢开口道：“那夏油学长有捎带的吗？”
夏天大家都穿着练功服，天气实在太热，我已经很努力地不让自己的脸蛋发红了。
他们两个的身材都是天菜级别的，就算是五条悟这个黏糊精的垃圾性格再讨人厌，也会让我在某一瞬间失神。
杰只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说：“我跟他一样就好。”
我总觉得他在迁就，“那附近杰没有想吃的吗？”
“怎么回事，要叫学长啦学长！”一头白毛闯入了视野，跟我说个话还要弯腰真是辛苦了，五条学长！
2
在我眼里，五条学长是爱笑爱闹的大白猫，夏油学长是沉默冷静的野性黑猫，硝子姐是手术刀。
“这是什么比喻？”硝子闻言笑了笑，吐出了一个烟圈。
“不知道，但是这样觉得。”那时我手里拎着抹茶大福的袋子，里面装了抹茶大福和抹茶大福。“我都不敢想五条悟又要怎么折腾我，那里只有抹茶的了。”
“你撒娇比他更厉害不就行了？”硝子那一段时间独自来往比较多，怕是忘了那只大白猫性格有多恶劣。
“要是撒撒娇就能过去，也不至于别人大骂他是人渣！”我鼓鼓嘴，装作不在意。
“那你去求夏油不就好了，他总归对付五条有经验的。”
好主意！我一开始怎么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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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没想到，是想到也做不到。他到底去哪了，问问夜蛾老师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他们两个像连体婴一样，这下好了，全都找不到，连大福的任务都完不成了，虽然本来就像是……好像搞砸了。
我真的很泄气，又找了一通后，索性在夏油的寝室门口蹲下，来一场守株待兔。
天色渐渐昏暗了，还是没有他们的影子。
在 line 上跟硝子诉苦，她回我：不要指望这两个人渣了。
我不服，跟她说：“五条悟是人渣，可夏油前辈才不是！”
硝子跟我讲不通，最后只能回我：“一丘之貉，他们两个好到穿一条裤子，夏油会是什么好人？”
“我就觉得他是好人。”
4
这种错误印象始于我开学那天，行李箱被五条提着走，夏油就在后面提着我走。
严格来讲也不算提着，勉强算是拥抱，也许。
他很温柔。
是我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看到的第一盏灯。
夜里昏黄的路灯下他等过我，高高的个头，穿着自己改装的校服，连风轻轻吹起来的发丝都发着光。
我们是最强的。
这是他们两个整天挂在嘴边的话。
如果世界上有两个最强，那也有两个人是最温柔的，夜蛾老师和夏油杰。
我一直这样觉得。
5
“小姑娘，你的父母死于诅咒。”威严的声音和硬朗的脸庞，夜蛾老师块头很大，说起话来却异常温柔，“跟我回去吧，你有击败诅咒的天赋。”
那时我的双手摁在血泊里，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
入学前就听说了夏油前辈，平民咒术师的代表人物，实力强劲，和五条家的神子都是最强。
我想，这样的人肯定很厉害。
没想到一见面，夏油学长才是最温柔的人，会关照我的生活，会在我半夜梦魇的时候给我吃橘子冷静一下，帮我认路，刚到咒术高专的日子，也就在夏油学长的照顾下慢慢过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培养一个对手。
那时我的咒力已经到了可以说是恐怖的指数，但是不受控制。我还算不上是咒力的主人，顶多是个不能控制负面情绪的笨女孩 。
他在培养我。
但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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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被风吹过的刘海，吊儿郎当的走姿，在球场上轻松的三分，刚洗过的带着湿润水汽的肌肤，白色的衬衫，黑曜石的耳钉。
好多好多，全部都喜欢。
“你真是被灌了不少**汤。”硝子翻了个白眼。
彼时我们在天台喝酒，我一不小心就出了口：“才不是，就是喜欢。”
“好好好，就是喜欢。”她哄着喝的有些迷离的我，慢慢下了天台，路上遇见了做任务回来的二人组。
“咪咪，大白咪咪！”我一看到五条悟，常想起那只大白猫，于是酒后误事，张开双臂抱住了……五条悟。
在他怀里蹭了蹭，最后睡着了。
我慢慢睡着了，但硝子说她的两个同期在那瞬间眼神很恐怖。她说完有点带着好笑意味的拍拍我的头，讲以后有好戏看了。
我不明白，这对我而言是再也不愿意想起来的失误，喝酒误事真是难堪，把一个大活人幻视成猫，还当着暗恋对象抱住了他的兄弟。
怎么想都是掘地三尺才能平复的尴尬。
那之后过得很平静……才怪。他们两个好像都有点变了，但说不上来。
不过至少杰也会对我笑了，五条没有那么折腾人了，这样就很好了。
7
“杰，最强的男人是你还是五条？”
“我们两个是最强的。”
这是属于他们二者之间的默契，我好像算是一个不太有自知之明的小屁孩，每天跟在他们两个的屁股后面团团转。
最强是形影不离的，再加上我的死缠烂打，也勉强算是混熟了。
虽然不明白他们有时候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像招人烦了。
“哈？你觉得你自己招人烦了？”硝子听到我说的烦恼，作出了很夸张的吃惊表情。
我有点恼羞成怒，“就是啊，他们两个有时候就是怪怪的。”
“傻丫头，”硝子用一种怜爱的慈祥表情看着我，慢吞吞的摸了摸我的头发，“珍惜现在的和平日子吧。”
“这两个人，怎么连喜欢的类型都一样，要命。”
“硝子你刚刚说什么？”从游戏机爆炸音效才解救出来的我看向硝子。
“说你这个小傻子，傻人有傻福！”硝子故意大声喊道。
“你才小傻子呢！！”我放下游戏机就跟硝子笑闹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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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其中的一个都好说，偏偏是两个一起，你说，要不要命？”
“要我说，价高者得。”冥冥摇晃着自己的酒杯，笑得魅惑。
“你当那小傻子是你？”硝子朝天大叹一口气，“这下好了，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都不行了，因为小傻子还没反应过来。”冥冥拨了拨扎眼的白色头发，回头一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8
就在这样的轰鸣中，夏天快要来了。
杰训练得我苦哈哈的，因为气温回暖，所以我常常大汗淋漓。杰倒是每次都很温柔地说话，但他的训练是无可挑剔的魔鬼程度。
“喂，小傻子，帮我买瓶饮料去！”某个五条家的大少爷又开始了。
“我不要！五条悟你每次都使唤我，还有为什么老叫我小傻子！”我很是不服气，大喊道：“你才是小傻子！”
“这次我们有新的任务了，不会带着你哦~”五条悟轻飘飘地抛下一个重量级炸弹。
为什么啊？原来都是我们一起的?我很想这样问，但很明显不行，所以只能留下一句，好吧。
为了不把眼泪掉出来丢人，我赶忙向远处的饮料贩售机走去。
“我说，杰，目光稍微收敛点吧，小傻子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那傻样我看着就来气。”五条悟回过身，没好气地对夏油杰说。“明明我们两个都这样了，她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她喜欢的是我吗？”夏油杰一点都没好气地说：“现在不是你在自顾自地打扰我们么？”
“那又怎么样？最强喜欢的也是一样的。”五条悟拧了拧训练服：“更何况是你自己不长嘴，所以我的存在也是正常的。”
“毕竟我们可是最强啊。”
“不过我不这样觉得，她还没开窍，只是把对你的感情弄混了而已。”五条悟松了松手腕，”毕竟经历了那样的事，对第一个对她笑的大哥哥有雏鸟情节也说得过去。”
“是吗？拭目以待。”夏油杰看着他，神色暗沉沉的。
五条悟觉得他嘴角的笑很阴险。
9
我快生日了。但没想到那天是令我最痛苦的一天。
杰在前几天叛逃了，而在我生日这天，他手刃了双亲。
我不敢想，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我明白一件事，他要我痛苦。
本来我以为他的叛逃是假的，说不定是配合五条的什么计划。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残忍，他明明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走向死亡的。
五条悟一如既往地活泼，我一如既往地灰沉沉的。
“五条，你不害怕吗？”我没头没尾地问这一句。
五条悟瞥了我一眼，“他已经不是那个我们认识的杰了。”
“以后做敌人也无所谓吗？”
“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无所谓的。”
可是，这种事情，要我怎么接受呢？接受那个身上永远带有清香洗衣液味道的少年，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加入了盘星教，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见不到，甚至一见面就要变成敌人。
“我到底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还是因为最强所以是五条悟？”白色大咪咪挽起了袖子，“这种问题太哲学了，思考不来。”
“我是笨蛋，我心底里的最强一直是你们，从来不会变，我只会这样想。”我拿起了桌上的饭团，狼吞虎咽。
“你终于算是振作些了，要是你也垮了，就完了。”
“以后的日子交给以后吧。”
10
我不能原谅他。他明明知道我的双亲是因为保护我死掉的，甚至在某种意外下是说我的罪过。
他却选择了这一天，我不能原谅。
那个清新的少年终将远去，骑着自行车的，在操场上奔跑的，课堂上昏昏欲睡的，路灯昏黄下一眼惊艳的，我的少年，终于是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