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变态丈夫?
防自己老婆和防贼一样!
季有信听得都火大,同时心里头对刚才的不快内疚不已。
他对庄静秋真诚道歉:“对不起,庄小姐。”
庄静秋受宠若惊,惶恐地连连摆手。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女人,分明是被长期家暴,打怕了,甚至失去了人的尊严,见到谁都怕。
心里的创伤,也许令她的眼里,所有人,特别是陌生人都是会对她发起攻击的生物。
季有信同情她,但也不由有了顾虑。
这样精神受到伤害的女人,真的适合明辉吗?
来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决心不管如何,一定要说服庄静秋起诉离婚,只要她同意了,在他和陆禹的支持下,徐忠林翻不起风浪。
但现在,他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不该说。
陆禹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也没有说话。
三人之间一阵诡异的沉默,最后还是庄静秋打破了。
“明辉他……怎么样?”
只有说这句话时,庄静秋抬起了头,眼眸中那一直凝聚于深处的恐惧被关心担忧所替代。
陆禹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脑震荡。”
庄静秋如释重负,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心里是有明辉的。
也是这道真挚纯朴的笑容,让陆禹做了决定。
“庄小姐,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我就直说了。”陆禹说道:“你和徐忠林在一起水深火热,如果你想离婚,作为明辉所在的公司,我们会全力保障你们的利益。”
“请你相信我们,徐忠林再蛮横,也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甚至只要你们愿意,我们有把握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坐牢是跑不掉的。”
“明辉也明确和我们表示过,愿意和你结婚。”
陆禹望住了庄静秋,语调缓慢:“从我个人的角度,我认为离婚是庄小姐最好的选择,如果你对明辉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当然也不会强迫你。”
庄静秋在听到明辉愿意娶她的时候,猛然抬头,眼眸亮了一下。
但顷刻便黯淡下去。
她重新低下头,紧紧地攥住拳。
陆禹甚至错觉她在颤抖。
“谢谢……谢谢……谢谢……”
她连说三句谢谢,声音是发抖的,让陆禹心头一凛。
那不是激动喜悦的发抖,而是一种……绝望。
果然庄静秋说:“但不用了,已经……晚了……我就只能这样了……”
季有信急了,劝道:“庄小姐,真不用这么悲观,请相信我们!”
但庄静秋只是低垂头不说话。
陆禹注视着她半响,语气平和地问她:“庄小姐,我想问你,和徐忠林结婚的决定,是你自愿的吗?”
庄静秋打了个激灵,抬头迅速看了陆禹一眼,又连忙低下,颤声说道:“是,是我……自愿的。”
“那你的父母呢?”陆禹穷追不舍:“为什么自从你们定居梵城后,他们再也没来看过你。”
“我不知道,你们走吧!快走吧!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庄静秋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站起身就哀求两人走。
季有信焦急说道:“庄小姐,我们是来帮你和明辉的呀!”
“我不要你们帮,快走啊!快走啊!”
庄静秋疯疯癫癫,捂着脑袋痛苦凄厉的喊叫,把季有信都吓了一大跳。
陆禹收回了目光,对季有信说道:“有信,帮个忙,让这栋楼的人都暂时离开。十五分钟后再回来。”
季有信愣了愣,明白过来,眼神古怪地看着陆禹:“你不会真信她说的吧?”
她不是指庄静秋,而是苏见雪。
陆禹怀疑庄静秋是那个什么妖物?
怎么会,就算有,那也应该是徐忠林。
陆禹扫了他一眼:“帮不帮?”
“帮,帮~”季有信无奈地耸耸肩。
怎么能不帮呢?陆禹要做的事,不管他帮不帮都会做,还不如接下这人情。
季有信很快就说动这栋楼的人暂时撤离,甚至不需要理由,人们都欢天喜地跟着他离开这栋楼。
不是季有信的人格魅力,而是他有“钞能力”。
陆禹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庄静秋,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抱歉了,庄小姐,我没有恶意。”
他起身走到庄静秋面前,一把抓住了庄静秋的衣领,翻开。
从一进门他就发觉庄静秋的诡异。
即使开了空调,但房间内的温度却明显比外边来的高,而且这还是这几日异常升温的梵城。
而庄静秋在这么炎热的环境下,却穿着长袖,而且衣领是立着,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在开门前她说让他们等等,之后陆禹听到的,除了脚步声,还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庄静秋在换衣服,为了见陌生人,她故意把自己包裹起来。
而女丑的宿主,每使用一次女丑的力量,身上便会出现焦痕。
可当看到衣领之下的样子,就连陆禹也被惊到。
不是焦痕。
但被殴打虐待的迹象却触目惊心,流脓的伤口,烟头烫伤的伤疤,还有明显不连贯的锁骨……
这还是右肩的一部分!
庄静秋感觉到陆禹的动作,反应却极其夸张,仿佛被应激到的锐声尖叫,手脚乱踢,恐惧地叫喊着。
“不要!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我不敢了!!呜呜呜!”
陆禹被一脚踹中腹部,退了几步,坐在沙发上,一脸震惊。
旋即他的眸子渐渐阴沉了下来,咬着牙,愤怒逐渐上脸。
庄静秋不是女丑。
她遮盖身体,是为了掩盖被徐忠林殴打的痕迹。
这种痕迹,是完全丧失了人性的折磨,而她在这么热的天气,穿着这么不符时宜的长袖。
看起来可笑,其实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陆禹心里懊悔不已。
他不懂得怎么安抚庄静秋,只能干坐一边,等她平静下来。
半小时过去了,季有信也回来了。
“我就说她胡说八道吧。”季有信挑眉说道:“哪来的什么妖物。”
庄静秋这时渐渐平静了下来,似乎再没有了脸面,把头垂得更低了。
“庄小姐,我知道……这很残忍。”陆禹轻声地说:“但我是天元财团的陆家继承人,他是盛季集团的老四,我们都有能力将你解救出来。”
“但是,只有你配合我们,我们才能完全的帮助你,让伤害你的人受到惩罚。可以吗?”
庄静秋犹豫了半响,终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陆禹长吐一口气,看着庄静秋问:“我刚才接近你,是让你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庄静秋沉默了很久,就在陆禹和季有信觉得她不愿意说的时候,她小声地说:“徐忠林让我陪聚德赌场的人上床还赌债……”
陆禹和季有信脑子仿佛抽离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