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的脚没什么大碍。”从医院出来后，祁煜总算松了口气。
“是啊，就是接下两三周上班可能会有些麻烦了。”我已经能想象到学生见到我一瘸一拐后的情形了。
祁煜好像能听到我心声一样，蹲在我前面示意他来背我，笑着打趣我：“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才说过你有爱人这话了呢？”
“接下来我会送你去上班的，直到你的脚彻底好起来！”祁煜对我说。
我下意识就要拒绝：“那你呢，你不需要上班么？”
“我主要是科研任务比较多，课时量的话比较轻松。”祁煜潇洒一笑，压低声音凑近我耳畔浅笑道 ，“更何况只是接送你上下班，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我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祁煜的提议。
--
祁煜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在离我上班的学校一个路口远的地方放我下车——他的车太显眼了，停在学校门口总感觉会被一些家长捕风捉影。
“我扶你到校门口。”祁煜凑过来，扶住我一路走到校门口，这时正是上班早高峰，不可避免遇到了一些同事。
其中一些教美术的老师见到祁煜后反应很夸张：“这、这、这是那个著名画家祁煜吗？”
祁煜只是专心扶着我，送我到校门口后才一脸恋恋不舍松开手，跟我道别。
我拄着拐杖走进办公室后，热闹的办公室立马安静下来，一些同事开始若有若无地瞟我。
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沉默，走上前来搭话：“虞老师啊，明天和隔壁学校的职工篮球赛你去吗？”
我当下感觉有些好笑，所谓职工篮球赛就是变了相的相亲大会，为什么偏偏在祁煜送我到学校后就来问我这事。
脑中已经转了好几个弯，我脸上挂出得体微笑，直接拒绝道：“不了，我腿不舒服，还是待在家里多陪陪爱人吧。”
“爱人？”几道质疑的声音在办公室突兀响起，有男有女。
我也懒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了，耸耸肩笑答：“对啊。所以以后不麻烦你们给我再介绍对象了。”
我心里明白，只要一天不离开这个环境，一天到晚耳朵里听的都是些“女孩子当老师好啊，有寒暑假很轻松”、“女生嘛，找个有钱人嫁了吧”等这些言论。
很可笑，这些人可能有些都记不清我名字，其中有些人甚至平常和我说话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从我十年前掉进大海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愿意相信某些人类了——那些伪善、自私又口口声声占据道德高地的人类！
我收拾好情绪后不再理会那些人，投入工作。
人一旦投入某件事会感到时间过得很快。
--
下午祁煜来接我时看出我情绪不高，送我进屋坐下后，关切凑近我：
“今天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祁煜，我爱你，我想与你并肩而立。”想起那个帖子里的一些评论和同事的眼神，我并不难过，只是还想再靠近祁煜一点，“我想，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我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也学牡丹开。”* 我笑得眉眼弯弯，看向祁煜。
祁煜回以我灿烂的笑容：“我理解你说的，我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你真实做自己的模样很有魅力！”
“……只是不知道你此时是否需要一个温暖的抱抱来回血？”祁煜注视我一会后，朝我张开双臂，声音很好听，“要抱抱吗？”
“要。”我轻声笑着，抱住祁煜，“我爱你，祁煜。”
“我知道，我爱你。”祁煜声音柔和，又轻叹一口气，“好想好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我也是……”我们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吻上了，吻到最后又是我换不过来气了。
“你肺活量真好。”我双手藤蔓一样搂住祁煜，勉强坐在沙发边缘，轻喘着气，有些羡慕。
祁煜一手将我捞起，我才完全坐到沙发上。
“我先备课了。”我看到祁煜湿润的嘴唇、波光粼粼的双眼，怕自己接下来再做出什么事，从沙发上勉强维持平衡站起来，转移话题。
窗外霞光温柔，屋内氛围融洽，我坐在客厅桌前，面对电脑噼啪敲着键盘，不时停下用笔在本子上写字。
祁煜拿着巴掌大的素描本和铅笔，坐在我旁边，目光不时停留在我脸上，“沙沙沙”画着什么。
我们俩就这样安静的在房间里陪着对方做事，不知不觉外面天色渐渐黑下来。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祁煜和我吃过晚饭后，站在沙发前跟我告别。
我轻轻拉着祁煜衬衫一角，卷了卷，有些念念不舍：“……好，明天见。”
--
之后的两三周，祁煜风雨无阻地接我上下班，学校同事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少见多怪，现在全校师生都知道我谈了个特帅的男朋友。
“是吧是吧，虞老师的男朋友好帅！”
“诶呀，都说了那是虞老师的爱人啦！”
这天下班祁煜在校门接我时，周围假装路人的学生边偷看我和祁煜边窃窃私语。
我脚好得差不多了，往学生那边走去，挥挥手：“同学们，放学后不要在校外逗留，马上回家哟 ～”
“诶呀诶呀，虞老师发现了，都说了最好戴个面罩！”
“虞、虞老师好！”
“嗯嗯嗯嗯，我们会回家的！”
学生们捏紧书包袋子，七嘴八舌回答我，不一会就做鸟兽散了。
“别说这学生还挺爱凑热闹的。”祁煜戴着墨镜，单手撑在豪车旁，笑着对我说。
我把墨镜别到头发上，笑着摇头：“那确实，这些兔崽子似乎对除了学习以外的事都充满了兴趣。”
回去后，我和祁煜又是一番腻歪，才开始工作，祁煜坐在我旁边安静画画。
几小时后，我手头上工作也差不多做完了，放松伸了个懒腰：“祁煜，去白沙海湾散步吗？”
“好啊。”祁煜停笔，合上本子。
散完步回来的路上，我俩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没吃晚饭。
“不然就在这附近停一下，我俩去逛逛美食街！”我望着人来人往的窗外，提议。
祁煜兴致勃勃接话：“好！等我停好车！”
街上两旁摆满了各种小推车，有些小贩还在车上支了个小喇叭，各种花式叫卖声此起彼伏。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一不小心很容易走散，我牵起祁煜的手，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祁先生可要跟紧我喽 ～”
“好。”祁煜乖乖点头，与我十指相扣，狡黠一笑，“这样牵手更保险！”
我勾起食指轻轻挠一下祁煜掌心，又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拉着祁煜往前跑：“哇——你看那边的章鱼小丸子看起来很不错诶！”
“那不如试试？”祁煜也有些眼馋起来。
“两位要几份？”
“一份可以吗？”我扭过头问祁煜，“先试试味道，也留着肚子吃其他的。”
“可以。”祁煜回答，我刚取出手机，祁煜已经先我一步结账了。
我拿着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什么，祁煜递给我一个小本子：“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看这个。”
我接过这巴掌大的本子细细翻看起来：大海、贝壳、葡萄…还有女孩，这女孩好眼熟，我盯着画这样想。
“就是你啦！”祁煜察觉到我视线的停顿，认真告诉我，“我用画笔记录了我眼中的你……还有我们相处的一些时刻。”
我心中好像被温暖的阳光照耀一样，有些感动又被祁煜给浪漫到了，如视珍宝，放慢翻画本的动作。
“两位，章鱼小丸子好了。”
祁煜伸手接过，第一口很自然地喂给我，眼睛亮亮地盯着我，很期待的问我：“怎么样，好吃吗？”
“你试一下就知道了。”我合上本子，也给祁煜喂一口。
“……嗯，味道一般。”祁煜腮帮子鼓囊囊的，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对我说，“这下你可以在你的小本子记下这家的味道啦！”
我点头，和祁煜分着吃完这份章鱼小丸子后又去吃别的了。
我们整整逛了三四个小时，逛得很尽兴。
“我来开车。”我脚彻底好了，也眼馋祁煜这辆车好久了，一直想开着试试。
“那我就把自己交给虞老师了！”祁煜对我眨眨眼，很放心地坐上了副驾驶。
很快就到了。
停好车后，我们决定在附近公园散散步消食。
“小虞啊，这小伙子人很标志，还很靠得住嘞！”遇见房东老婆婆时，她用手里那把大蒲扇轻轻拍了拍祁煜肩膀，满眼欣赏，慈祥笑着。
我搂住祁煜胳膊的手滑下去与他十指相扣，笑得花一样灿烂：“张婆婆吃饭了？”
“我嘛早就吃了！”张婆婆笑得爽朗，摇着蒲扇，踩着凉拖往广场那边走去，“哎哟！要开始了，不跟你说了，虞妹子……”
不一会广场那边响起音乐，老年人成双成对起舞。
我看到一对满头银发的夫妻一开始还跟得上节奏，后来错了一个拍子跟不上后，干脆随心所欲起来，乐呵呵配合着彼此的动作。
我拉着祁煜加入其中。
“怎么样，祁大画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吧？”我随着音乐贴近祁煜胸前，俏皮打趣他。
祁煜搂住我的腰，眨了眨眼，久久注视着我，随后凑近我耳边，优雅从容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是啊～多亏了勇敢善良的虞小姐邀请，我才能和你一起跳舞呢！”
耳边感受到喷薄的热气，一阵酥麻后，我耳尖爆红。
祁煜见我这样的反应后，似乎很是心满意足，唇角勾起一抹笑，手上依旧搂着我的腰，拉开一段距离。
我一时不甘示弱，踮起脚飞快在祁煜鼻尖落下一个吻，然后露出得逞的笑看着祁煜。
祁煜脸上笑意越发明媚，手指轻轻抚过我嘴唇，那双漂亮的眼睛平静而汹涌，翻滚着浓烈的爱意。
“回去吗？”我问。
祁煜才收回手：“嗯。”
--
我们一进门，灯都还没来得及开，在玄关就开始接吻。
我挂在祁煜身上，搂住他的脖子，感受着祁煜的温度、心跳，沉醉在这一吻中。
祁煜热烈回应着，紧紧抱住我，略显强势地撬开我唇舌，如一条溺水的鱼汲取雨露一样。
我们吻得天昏地暗，吻得如此入迷。
“我们结婚吧。”一吻过后，我和祁煜身上只剩薄薄的背心，我拿起祁煜的手放在我胸前，我胸腔中的那颗心正因他的靠近而激烈跳动着，“我的心反反复复在说我爱你。”
“好。我们早就有契约了——利莫里亚人一旦和什么人缔结契约，是无法违背对方的心意的。*”祁煜手轻柔抚上我脸颊，捧着我的脸，“我愿意把我的心给你……”
窗外万家灯火亮起，我和祁煜在茫茫夜色中一同沉入名为彼此的无尽情海……
--
“我们办两场婚礼吧。”我依偎在祁煜怀中，掰着手指头数着，“海底一场，地面上一场怎么样？”
“很棒的想法，我会请我的亲人和一些族人们来的。”祁煜用手理着我的长发。
听到“亲人”二字，我眼神黯淡下来：“祁煜，我这边……就我一个人。”
“你还有我啊。”祁煜很自然的脱口而出，“我一直是你这边的人。”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出自舒婷《致橡树》
也学牡丹开。*出自清代诗人袁枚《苔》
利莫里亚人一旦和什么人缔结契约，是无法违背对方的心意的。*出自 倾心之约 传说 遗忘之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