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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chapter 10【噩梦】

作者:龙心DH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新婚第一晚,厄洛斯没有和她一起度过。


    房间内烛火全灭,普绪克望着厄洛斯离去的方向,在黑暗中蜷缩起身子,丝质床单冰凉地贴着她的皮肤,与记忆中那张被厄洛斯用神力恒温的床榻截然不同。


    她将脸埋进枕头,深深吸气。没有玫瑰香气,只有冰冷的味道。


    “他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她的内脏一点点折磨着她。


    前世那个会为她煮蜂蜜茶的厄洛斯,那个在她做噩梦时整夜握着她的手的神明,刚刚正以看待祭品般的冷漠目光审视着她。


    窗外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


    普绪克猛地坐起,看到一只夜莺撞在窗棂上。


    她攥紧床幔。那只垂死的鸟儿突然转动脖颈,玻璃珠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喙部开合间竟发出人声:“进度如何?”


    她对着夜莺低语,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才第一天。”


    鸟儿歪了歪头,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你们的新婚夜,他连触碰你都嫌恶?有意思。”说完便化作一滩金雾消散。


    普绪克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阿波罗能看到一切。包括她方才被厄洛斯触碰时,那一瞬间加速的心跳。


    “这只是演技......”两指用力搓揉被厄洛斯抚过的发梢,直到头皮发痛,“必须只是演技。”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普绪克终于陷入浅眠。梦中现代摄影棚的镁光灯与古希腊的月光交织,Alex的金发在聚光灯下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泽。他俯身调整她颈间的项链,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你相信命运吗,Psyche?”


    Alex的脸与厄洛斯交织在一起,一半深情,一半冷酷。


    “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她惊醒时,冷汗浸透了睡袍。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正好照在她的双眼上。昨夜空荡荡的房间里,此刻多了个青铜水盆,水面漂浮着新鲜的玫瑰花瓣。


    水盆旁边摆着洗脸的花蜜和香皂。


    普绪克没有让无面侍女来照顾自己,说实话,在厄洛斯的城堡生活了小半年,她愣是没有把这些诡异女子们看习惯。总觉得她们身上透着一股非人感。


    她打湿面部,又用香皂为自己抹了把脸,搓出浓密的泡沫。虽然现代科学表明皂基对敏感肌有害,但现在她没得选。


    正要用水洗干净泡沫,触碰水面,突然被水中倒影惊住。


    “这是......”


    普绪克朝水面伸手,她的眼角浮现出极淡的金色纹路,就像被阳光灼伤的痕迹。


    “喜欢我的礼物吗?”阿波罗的声音从水中传来,水面映出的却是她自己布满金纹的脸,“每当他抗拒你,太阳的烙印就会加深。”


    “又想用死亡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提示,”阿波罗冷笑,“提示你不要像上一次那样功亏一篑,或者向他告密,坏了我的事。”


    普绪克没什么好说的,她也用冷笑回应:“在我的家乡有一句名言:欲速则不达。如果光明神殿下真的那么需要我的帮助,至少应该给我足够的时间。毕竟您的对手是爱神,全希腊最懂爱情的男人。”


    而她,背叛过他一次。


    立场决定态度,也可以说屁股决定脑袋,上一次厄洛斯中了金箭,对她的爱是没来由的,无法自控的,他当然什么都能忍。但这一次没有金箭,又有阿波罗这个宿敌横在中间,厄洛斯天然防备,他能分辨真心,也能猜出普绪克为什么讨好他。


    新婚夜独守空闺就是最好的证明。


    水面突然沸腾,普绪克从水里看到自己脸上的纹路消失了,与此同时水流在地板上蜿蜒,竟组成一行闪光的文字:


    “今晚让他吻你。”


    水迹很快蒸发,只留下刺眼的阳光斑点。


    普绪克没好气地来了一句:“你说的轻巧......”


    她抱紧双膝坐在床角,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两神博弈的棋子。前世厄洛斯为她放弃神格时,她究竟有没有片刻的真心?


    “公主?”轻柔的敲门声响起,“主人命我为您梳妆。”


    无面侍女捧着银盘进来,盘中放着一条镶嵌月光石的额链。普绪克怔怔看着镜中侍女为她盘起卷发,换上衣服,戴上华美的首饰。今天的打扮比平时更加华丽。


    “主人说今晚月食,请您留在西塔楼观赏。”


    月食?


    前世这个时候,厄洛斯明明带她去了云端花园,用神力编织星光给她看,现在却要她独自面对凶兆?


    普绪克犹豫着问:“他......会来吗?”


    侍女的动作顿了顿:“主人最近要处理违逆神谕的凡人。”说完便行礼退下,留下满室诡异的寂静。


    普绪克走到露台上。


    这座建在云端的城堡依旧美得令人窒息,但空气中不再有前世那种甜蜜的花香,远处黑云压境,隐约可见闪电如金蛇游走。


    “处理凡人......”


    她突然想起现代杂志上看到的,关于古希腊祭祀的论文。厄洛斯在成为她的温柔爱人前,确实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惩戒之神。


    普绪克的脑海中浮现出那篇刊登在《古典研究季刊》上的论文,当时她为了拍摄希腊神话主题的时装大片,曾专门研读过相关资料。


    "厄洛斯,惩戒之神......"她轻声念出这个鲜为人知的名号,论文中泛黄的插图在记忆中浮现。


    公元前五世纪的陶罐彩绘上,长着羽翼的神明手持火焰长鞭,脚下跪着哀求的凡人。那冷漠的面容与她熟知的厄洛斯判若两人。考古学家在注释中写道:“在古希腊时期,爱神同时司掌因爱生恨的报复,其神龛常与复仇女神涅墨西斯并列。”


    她突然想起现代某个雨夜,Alex在暗房冲洗照片时随口说过的话:“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摄影师吗?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摄影师和爱神一样既能赐予永恒的美,也能将人最不堪的瞬间定格。”


    当时她只当是艺术家的矫情,现在想来浑身发冷。


    侍女送来的银盘中,石榴籽渗出鲜血般的汁液。普绪克盯着那些晶莹的红色颗粒,想起论文中记载的祭祀仪式:向厄洛斯献祭的罪犯,需亲手碾碎石榴,将汁液涂抹在神像的箭尖上。


    “他会让亵渎爱情之人......”文献中的字句在脑海中闪烁,“在渴望中腐烂,就像枝头无人采摘的果实。”


    窗外的雷声忽然变得具体,仿佛千万个悔恨的灵魂在哀嚎。普绪克攥紧了床幔,终于明白为何这次的厄洛斯如此不同。她面对的不仅是失去记忆的神明,更是被阿波罗刻意唤醒的、最原始的复仇化身。


    青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锁骨处的金纹如锁链般蔓延。这具身体里跳动的不再只是现代女孩的灵魂,还有被强行植入的、古希腊公主的恐惧。两种记忆在血管里厮杀,她分不清哪份战栗属于自己。


    是为任务失败的担忧,还是对真正“惩戒之神”的本能畏惧?


    “但论文最后说......”她突然抓住一线希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位牛津教授用铅笔标注的边注浮现眼前:“值得注意的是,在罗德岛出土的‘爱神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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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碑’上,厄洛斯自述‘每执行一次惩戒,神格便缺损一分’。”


    雨点敲打玻璃,水痕扭曲了窗外地一景一物。


    普绪克终于懂了阿波罗的算计,他不惜神力一次又一次地轮回,不仅要她伤害厄洛斯,更要借她之手,将本就残缺的神明彻底推入深渊。


    夜幕降临得比预想中更快。


    普绪克穿着素白长袍走向西塔楼,塔楼顶端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将整个空间染成银色。


    厄洛斯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银色羽翼完全展开,几乎遮蔽了半个天幕。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头,阴影中的侧脸线条锋利如刀。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他的声音裹挟着雷鸣,“从这里能看到德尔斐的全貌。”


    普绪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差点惊叫出声!普绪克的母国正在电闪雷鸣中燃烧,阿波罗神庙的金顶轰然倒塌。


    “怎么会这样?”


    “违逆神谕的代价,”厄洛斯终于转身,满脸都是惩戒之神的冰冷,“你父亲拒绝献祭最爱的女儿。”


    普绪克双腿发软。


    这和前世完全不同!当时厄洛斯明明温柔地接纳了她!


    “你以为我会相信?”她突然冲口而出,“爱神从不会直接降灾!”


    厄洛斯的羽翼猛地张开,掀起的气流吹灭了所有蜡烛。下一秒,她已被按在玻璃窗户上,眼睛泛着非人的金光。


    “你对我很了解?”他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小公主,你是不是忘了......”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的脸,普绪克差点尖叫起来。这不是记忆中那张俊美的容颜,而是布满灼伤疤痕的可怖面孔,就像被太阳火焰舔舐过的蜡像。


    “我确实是个怪物。”


    普绪克的眼泪终于落下。


    这不是那个深爱着她的厄洛斯,甚至不是完整的神明,而是被某种诅咒侵蚀的扭曲存在。她颤抖着伸手触碰那些伤疤,却在即将接触时被狠狠甩开。


    “怕了?”厄洛斯冷笑,“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月亮完全被乌云吞噬的刹那,普绪克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她踮起脚,吻在了那些狰狞的伤疤上。


    厄洛斯僵住了,他的皮肤散发着烈火与灰烬的味道,与记忆中阳光般的气息截然不同。但当她闭眼贴近他颈动脉时,竟感受到了同样急促的脉搏。


    “我不怕,”她轻声说,嘴唇被疤痕磨得生疼,“但您在害怕......害怕我知道您为何受伤。”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粗暴地推到月光下。厄洛斯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谁派你来的?阿波罗?”


    普绪克突然明白了,那些伤疤,还有熊熊烈火燃烧着的德尔斐,统统都是幻象。厄洛斯分明是在考验她。


    “如果我说......”她缓缓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处开始蔓延的金色纹路,“我和你一样是受害者呢?”


    厄洛斯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他伸手触碰那些纹路,却在接触的瞬间被灼伤。黑烟从他指尖升起,混着焦肉的气味。


    “太阳诅咒,”他声音中的冰冷第一次出现裂痕,“他把你当作指间随时能掐灭的飞蛾。”


    震耳欲聋的雷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整座城堡突然剧烈摇晃,在近乎窒息的黑暗中,她听到他急促的心跳与一句模糊的:


    “......终于找到你了。”


    当普绪克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铺满新鲜玫瑰的床榻上,昨夜可怖的风暴仿佛从未发生。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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