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白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个念头闪过。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更严峻、更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武天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光溜溜的。
“那个……长老。”楚慕白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受害者的委屈，“在谈正事之前，能不能先解决一下我的个人着装问题？”
“您看，这风一吹，凉飕飕的，有碍观瞻，也有损我们日月剑派的门风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还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武天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本来酝酿好的，那种属于绝顶高手的威压和气势，瞬间被这句话给冲散了一大半。
他看着眼前这个光着身子，却还在一本正经讨价还价的少年，心中那股“此子城府深不可测”的判断，又加深了几分。
看看！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来试探自己的底线，化解自己的气场！
这哪里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这分明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武天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荒谬感。
他一言不发，抱着昏迷的武晓月，转身就走。
楚慕白愣了一下。
这就走了？
不谈了？
那我的工伤费……
他刚想开口，却见武天擎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个东西。
楚慕白下意识地接住，入手微沉，是一个储物袋。
“换上衣服，到后山竹林等我。”
武天擎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已经消失在了小院门口。
楚慕白掂了掂手里的储物袋，神识探入。
里面一套崭新的外门弟子服饰，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切，小气。”
楚慕白撇了撇嘴，一边麻利地穿上衣服，一边在心里嘀咕。
给套衣服都不忘用储物袋装，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底厚是吧？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心里却一点都不敢怠慢。
武天擎的约见，绝对是鸿门宴。
但对于楚慕白来说，只要有挨打的机会，鸿门宴也能给你吃成自助餐！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的气血和先天二层肉身带来的爆炸性力量，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
怕什么？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作！
……
后山竹林。
月光如水，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武天擎负手而立，站在一片空地中央。
他已经将女儿安顿好，此刻的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整个人就像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神兵，虽然没有锋芒毕露，但那股沉凝如山的气势，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楚慕白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在他身后三丈远的地方站定。
“长老，您找我。”
他表现得毕恭毕敬，像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见到宗门大佬该有的样子。
武天擎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慕白。
那种审视的，仿佛要将人灵魂都看穿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楚慕白的身上。
楚慕白心里直发毛，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恭顺的微笑。
他知道，现在是比拼耐心的时刻。
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武天擎的直接。
“开个价吧。”
武天擎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嗯？”
楚慕白一愣，没反应过来。
什么开个价？
“别装了。”武天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故意激怒晓月，利用她的剑招淬炼你的肉身。这种匪夷所思的修炼方式，我闻所未闻。”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秘密。”
“现在，我只问你，继续给我女儿当‘陪练’，需要什么代价？”
摊牌了！
他直接摊牌了！
楚慕白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没想到武天擎会这么直接，连一点迂回试探都没有。
这下，轮到他懵了。
承认？还是不承认？
承认了，就等于把自己最大的底牌暴露在这位长老面前。
不承认？现在这情况，不承认还有用吗？
“长老……您误会了。”
楚慕白决定，先挣扎一下。
他露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我真的只是皮糙肉厚，比较抗揍而已。我与师姐的交易，完全是公平自愿的。我挨打，她付钱，天经地义啊！”
“至于突破……那纯属意外！真的是意外！”
他极力表现出自己的无辜。
然而，这些话落在武天擎的耳中，却变了味道。
还在演！
他还在用这种看似市侩和无辜的言辞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武天擎心中那股寒意更盛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个少年所图甚大！
他根本不是为了那区区几百几千的灵石！
利用晓月修炼，只是他的第一步！他的目标，恐怕是整个日月剑派，甚至是更高更远的存在！
这种心性，这种城府，这种算计……
绝不能与之为敌！
至少，在彻底弄清楚他的底细之前，绝不能！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一个能把致命攻击当成大补药的怪物，一个能完美激发女儿斗志的“催化剂”，其价值，无可估量！
想通了这一点，武天擎眼中的锐利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决断。
“一百块中品灵石。”
武天擎直接报价。
“什么？”楚慕白又愣了。
一百块中品灵石，那可就是一万块下品灵石！
这……这是什么概念？
他之前累死累活，被揍得死去活来，总共才赚了不到两千灵石。
现在，这位长老一开口，就是一万？
“不够？”武天擎见他发愣，以为他对价格不满意，眉头微皱。
他误会了。
他以为楚慕白的“发愣”，是嫌少！是顶级妖孽对世俗钱财的不屑一顾！
“好！”武天擎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一个条件！”
“只要你能在一个月内，帮晓月将她的《碎月剑诀》修炼到大成境界，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楚慕白瞳孔一缩。
一根手指？
是一千中品灵石？也就是……十万下品灵石？！
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