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还是偏轻了点。”
“不过，温度刚刚好，不凉不烫，通体舒泰，不错。”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道惊雷，清晰地炸响在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边。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硬抗了灵皇三层强者的全力一击，不仅没死，反而……像是在享受一次顶级按摩？
秦啸天更是如遭雷击，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只还按在对方头顶的手掌，只觉得掌心传来一股空落落的感觉。他那足以摧城毁岳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楚慕白睁开了双眼，眼底神光湛然。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秦啸天，十分不雅地，打了个饱嗝。
“嗝~”
一缕精纯到了极点，甚至带着一丝秦啸天独有法则气息的灵力，从他口中悠悠溢出，随即消散在空中。
“多谢款待，秦老前辈。”楚慕白抹了抹嘴，一脸诚恳地评价道，“就是味道有点油腻，下次记得换个清淡点的口味，比如纯物理攻击，别加这些法则调味料，影响口感。”
话音刚落，秦啸天那张枯槁的老脸猛地一白。
【天灾之躯】的被动反伤，发动了！
一股诡异、阴冷、却又凝练到极致的伤害，无视了他的护体灵光，无视了他的肉身防御，顺着那冥冥之中的因果联系，狠狠地轰入了他的神魂与道基！
“噗！”
秦啸天如遭重锤，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倒飞出去，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广场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嘴角溢出一丝刺目的血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稳固了百年的道基，竟被这股诡异的力量，硬生生轰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自己含怒的全力一击，不仅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反而助其修炼，更重要的是……还反伤了自己？！
这……这怎么可能？！
“老夫的……碎岳掌……被……被他吃了？”
秦啸天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开始颤抖。
他一生对力量的认知，他对法则的感悟，他身为灵皇强者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无法理解的怪物，冲击得支离破碎，轰然崩塌。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广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弟子，所有长老，包括日月剑派的几位太上长老，都用一种看神仙，看鬼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从深坑里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灰尘的年轻人。
楚慕白扭了扭脖子，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感觉浑身舒泰，气血修为又精进了一大截。
他看着对面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秦啸天，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一阵“砰砰”的闷响。
“前辈，效果不错！您这一巴掌，帮我打通了好几条淤塞已久的经脉，真是感激不尽！”
“为表谢意，我决定，让你再免费打两次！”
“来！别客气！”楚慕白张开双臂，一脸热切地看着秦啸天，眼中充满了期盼与鼓励，“拿出你吃奶的劲儿！用你最强的招式！朝这儿打！千万别跟我客气！”
“……”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秦啸天看着楚慕白那副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热切到不能再热切的表情，再看看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掌……
一股前所未有的，比愤怒、比杀意、比恐惧更加深沉的荒谬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打？
还打个屁！
再打两下，自己这把老骨头怕不是要被活活“反弹”死！
他修行数百年，见过狂的，见过傲的，见过不怕死的。
可他从未见过这种……求着别人用最强杀招打死自己的！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噗——！！！”
滔天的怒火，极致的恐惧，崩塌的认知，三重冲击之下，秦啸天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与心中的荒谬。
他猛地仰起头，一大口混合着心血与道基碎片的鲜血，如同血箭般喷洒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他整个人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萎靡了下去，那双浑浊的老眼，也彻底失去了神采，变得一片灰败。
他的道心，崩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李道玄看都未看萎靡倒地的秦啸天，只是随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墙便将两人隔开。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扫过对面那些早已吓傻了的秦家众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师兄悍然出手，意图残害我宗门麒麟儿，以下犯上，证据确凿。此事，已了。”
“现在，”李道玄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们来谈谈……对我徒儿楚慕白，精神损失的赔偿问题吧。”
李道玄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可这平淡的话语，落入广场上每个人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场惊天动地的神魂风暴。
赔偿……精神损失？
整个日月剑派主峰，那数万弟子、长老，在这一刻，仿佛集体被施展了定身术。时间与空间，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用一种看待神魔般的眼神，望着那个负手而立，嘴角挂着一丝玩味弧度的宗主。
打赢了，还要精神损失费？
而且是勒索一位灵皇老祖？
这已经不是霸道了，这是在把秦家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给活生生扯下来，然后当着全宗门的面，用脚底板反复摩擦！
死寂之中，秦家阵营里，一位面容与秦天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了出来。他既是秦天的父亲，也是秦家现任家主。
“李道玄！你不要欺人太甚！”他指着李道玄，因极致的愤怒与惊恐，声音都在发颤。
李道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仅仅一眼。
那秦家家主便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坠冰窟，后面的话语，硬生生卡死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欺人太甚？”李道玄的声音，骤然转冷，一股属于剑皇的无上威压，轰然降临，“秦啸天无视宗规，当众行凶，若非慕白体质特殊，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本座只废他道基，未取他性命，已是看在往日同门的情分上。”
他顿了顿，目光如剑，扫过所有秦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