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个行事毫无顾忌，疯起来连魔道同门都杀的合欢宗圣女苏媚……他不敢赌。
与一个前途无量的妖孽结下死仇，和与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婆子不死不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哼！”
最终，皇甫老者还是不甘地冷哼了一声，那双锐利的眸子深深地看了楚慕白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骨子里。
“李道玄，今天这笔账，我中州皇朝记下了！”
“我们走！”
他大袖一甩，龙首飞舟发出一声不甘的龙吟，调转方向，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撕裂云层，迅速远去。
一场足以震动整个九州大陆的风波，就以这样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直到那恐怖的灵皇威压彻底消失，广场上那些匍匐在地的天骄们，才一个个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看向楚慕白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有敬畏，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都起来吧，回宗！”
李道玄威严的声音响起，他大袖一挥，日月剑派那艘巨大的剑形飞舟凭空出现，悬浮在广场上空。
楚慕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还抓着武晓月的手。
武晓月如同触电般缩回玉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俏脸依旧绯红，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嘿，金主妈妈，你脸红的样子还挺好看的。”楚慕白贱兮兮地凑过去。
“滚！”
……
飞舟之上，穿云破雾，朝着日月剑派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道玄、陈执事、楚慕白和武晓月，站在船头的主舱室内。
气氛有些凝重。
陈执事看着楚慕白，眼神复杂得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他咂了咂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小子，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李道玄的脸色，也一改之前在人前的狂喜与霸道，变得无比凝重。
他看着楚慕白，沉声道：“你这次，在天道宗秘境，锋芒太盛了。”
“嗯？”楚慕白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宗主，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就是个受害者，纯属正当防卫。”
李道玄嘴角抽了抽，懒得跟他计较这个。
“不过……”他话锋一转，“盛就盛了，也好！省去了我不少口舌，也让宗门里某些老顽固，彻底闭上了嘴。”
他深深地看了楚慕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你在天梯之顶，见到了‘它’吧？”
楚慕白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它跟你说了‘禁地’和‘天劫印记’的事？”李道玄又问。
楚慕白再次点头，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宗主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就好。”李道玄仿佛松了口气，“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那所谓的‘污染者’，等回到宗门，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将一切都告诉你。”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但是！”
李道玄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在此之前，你得先解决一个小麻烦。”
“麻烦？”楚慕白顿时来了兴趣，在他看来，麻烦就约等于挨打，挨打就约等于变强。
“什么麻烦？大不大？硬不硬？”他搓着手，一脸期待地问道。
李道玄看着他这副不惊反喜，甚至有些兴奋的模样，眼皮又是一阵狂跳。
这小子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怪异感，沉声说道：“你这次搞出的动静太大了，尤其是最后那天道宗降下的气运天河，其威势，几乎笼罩了半个东域。”
“我们日月剑派后山，有一位秦家的老祖，常年闭死关，冲击灵皇之境已有百年之久。”
“他被你这动静……给惊得出关了。”
李道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幸灾乐祸？
“哦？”楚慕白眼睛一亮。
秦家？老祖？闭死关？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在他的脑海里，自动翻译成了另外几个字。
顶级经验包！
品质上乘！
童叟无欺！
“然后呢？”楚慕白追问道，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然后？”李道玄看着他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彻底无语了。
“然后他得知自己的宝贝玄孙秦天，死在了你的手里，现在怒火攻心，修为失控，差点走火入魔。此刻，他正在宗门大殿前，点名道姓，要我把你交出去，给他一个交代！”
“还有这种好事？！”
楚慕白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你怎么不早说”的激动表情。
“宗主！我们还等什么？赶紧的啊！全速前进！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仿佛真的是在为一位空巢老人着想。
“晚辈前去拜见前辈，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李道玄：“……”
陈执事：“……”
武晓月：“……”
三个人，用一种看绝世奇葩的眼神，呆呆地看着这个已经兴奋到摩拳擦掌的家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被按在地上，用脚后跟狠狠地碾成了齑粉。
剑形飞舟划破长空，带着呼啸的风声，终于抵达了日月剑派的山门。
然而，还未靠近，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紧张气氛，便扑面而来。
只见日月剑派的主峰广场之上，此刻早已是人山人海。
内门弟子、核心弟子，甚至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各位长老，都汇聚于此，将巨大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与不安，目光齐齐望向广场的中央。
在那里，两股同样浩瀚磅礴的气息，正在激烈地对峙着，让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扭曲不稳。
其中一方，自然是留守宗门的几位太上长老，他们结成剑阵，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而在他们对面，则孤零零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麻衣的老者，身形枯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看上去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
但就是这样一位老人，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却如同爆发的火山，死死地压制着对面数位同阶长老组成的剑阵，甚至犹有胜出！
他，便是秦家的定海神针，闭死关百年的老祖——秦啸天！
灵皇境三层！
“李道玄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对峙的中心，转移到了缓缓降落的剑形飞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