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重阳,长公主对外称的病愈发严重了,经过了一年的时间,陛下对当时那件事记得也不全了,因而今年重阳,借着佳节做借口放了长公主出门。
长公主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到越府上拉了阿宁和越家孩子们跟着她坐车去湖上御宴,越尚书那边的朝臣由御前太监一一去请,倒不担心两边落下哪个。
莲湖上的避暑园林自去年修建完毕,一直闭园等候皇家观赏,今年栽种的新品种粉荷已经盛开,湖面上连做了片的茂盛蓬勃,叫栈桥上赏莲的行人,观之沉醉。
皇帝在众人之前,身侧跟着大盛的第二位皇后——觥合光,她身有胡人血统,面貌妖异美艳,再佐以华服凤钗作衬,美得犹如仙境来客,光彩烁人。
众人面对这位皇后,即便远远地也不敢多瞧,皇帝对这位继后宝贝的很,在宫中谁要是在皇后面前转悠的多了都会被杖责,更不要提胆敢痴迷皇后美貌的人。
跟在皇帝身后的分别是太子、寿王和最小的四皇子,皇帝本打算叫长公主过去,一家人多多亲近些,哪怕是面上的和睦,但长公主从不给任何人面子,尤其是她这个刚愎自用的弟弟,在她面前就更没脸面。
于是越清宁和母亲在后头远远的陪着长公主慢慢的走,越走离那些簇拥的灯火越远。
越清宁不着痕迹抬眼瞧了下远处那些渐渐消失的热闹,扶着长公主的胳膊轻轻抬了下,长公主立刻心领神会。
她停下脚步,指着脚边的亭子说。
“坐一会儿吧!有些走不动了。”
钟氏立刻扶她进了亭里,她本就担心长公主的身体,此刻见她才走没几步就这样体虚,眼眶微微泛红,什么也不敢多说,一坐下就扭了脸朝外头偷偷抹泪去了。
长公主瞧她的背影,故意向着清宁鼓着眼睛撇撇嘴,越清宁被长公主逗得不由得笑了下,而后听长公主唤了丫鬟过来。
“去把姚家夫人请来,多个人说说话也好。”
丫鬟立刻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姚家老夫人已到,进了亭子福身见过殿下,还拿眼睛偷偷在越清宁身上扫过两眼。
“长公主近日以来气色不错,想必是大好了。”
上次的事还叫人记着仇,长公主对她没好气,自是哼了声。
“的确,不比老夫人身子骨硬朗,这个年纪还能东家走西家串的。”
一语将姚老夫人噎得够呛,她以为是越家这一老一少的在旁撺掇,却见这两位并未认真听她说了什么,一个哄着怀里的小娃娃分不开神,而另一个甚至根本没瞧这里,说话间视线穿过了他们,像是在盯远处栈桥上行走的另一群人。
她有些诧异,借着饮茶掩饰着转了个身,那头除了皇帝一行人在桥上赏景,其余臣子都落在后面远远跟着,看着这越家女也不像是在瞧自己父亲,她看什么呢?
怀中的小娃娃似是不大适应今天有这么多人,况且被牵了一路,此刻走得身痛脚痛,发了大脾气的叫嚷着要回家。
钟氏连忙向长公主请罪,长公主见她疲于应付摆摆手。
“你先去西厢房那边哄哄孩子,应是到了午睡的时候,小丫头这是困了。”
钟氏连忙应道,“是,往日雷打不动都是这时候歇晌,养出个娇脾气来。”
长公主道,“没事,你先去,清宁在这里陪我就好。”
钟氏应下,带着小清棠随丫鬟们去了。
越清宁见时机差不多,也找了个由头离开,叫长公主与姚家老夫人独自说上会子话。
她沿着廊桥走了会儿,拐到湖对岸,见亭子里听到某些消息的老夫人一脸惊慌,她死死盯了她许久,才顺着小路上了岸。
案上由匠师督建的避暑阁典雅秀美,两侧迁植许多珍贵古树,随着亭台飞檐高低错落,廊下小路嵌了彩色鹅卵石,拼作各色福字,无论是寓意还是景致皆超凡绝尘。
越清宁走到花园入口,还没进去便能听见里面调笑的花枝一般的娇颤声,她狠狠攥紧拳头,刚要进去,身后忽有人将她唤住。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滕姐姐也来了,大概是找了她一圈,终于在此处碰到了她。
“清宁,我正找你!我有事跟你说。”
眼看现下不是时候,越清宁听着里头一层层传出的笑声,咬了咬牙,同她解释。
“姐姐可以等我半刻吗?我也有要事解决,错过了今天可不行。”
滕携蓟也听到了花园里传来的声音,她不解的看着越清宁的脸,在其上瞧见的尽是压抑下的怒火,她想说的此刻也不急着说,便同她道。
“我跟你去!”
两人结伴进了花园,周遭碗大的紫红牡丹中间,三位满身华贵的女娘正围着桌子咂着酸话梅脯谈天。
见两人就这么进来,为首的姚春盈拿眼扫了两人一眼,身侧岑荣立刻心领神会。
“越家妹妹也来了!还以为这次见不着你了呢!”
说着,亲昵的凑上前揽着她的手臂将人引至桌前,正好坐在姚春盈正对面,滕携蓟见她并未排斥,也跟着她坐了下去,不大的石桌立刻变得紧凑热闹。
越清宁一反常态将眼睛笑得弯弯,甚至头一次奉承,亲自给对面姚家女斟了茶。
姚春盈瞧她这面色白里透红,丝毫不像是前些日子家里老夫人说的病骨支离,一时有些拿不准她要做什么,白瓷的茶碗也并未接在手里。
“之前听说姐姐同太子殿下好事将近,因着这段时日事多,没来得及跟姐姐道喜,姐姐要许我补上这次才好!”
姚春盈拿眼睛盯了眼茶碗,又看向她,不明白她今日在搞什么把戏,只犹豫着道了两声“不会”。
“听闻殿下这段时间经常邀姐姐往东宫领赏,在那……姐姐可有听到过什么传闻?”
如此倒是叫几人摸不着头脑,尤其经常进出东宫的姚春盈,她还以为她是看出了什么,后齿狠狠一咬,在面上也显出些凶相。
“不曾听闻什么,不知妹妹说的是……”
她在赌,她身上的变化连家中父母都不曾瞧出来,越清宁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也如她所料,越清宁并未说出什么关于她的话,接下来东一言西一语的,不知怎的扯到了太子殿下头上。
“……想着那日,殿下一直担忧清宁病情如何,如此关怀……若有机会,清宁还想向他当面道谢。”
这回姚春盈哪里还听不懂她欲做什么,没想到崔护的死没有打击到她,反而叫她把眼盯到了太子殿下身上。
这越家女还真是不容小觑!未婚夫婿的死对她来说没半点在意,这么快就找好了下一个目标,偏还是同她有些交情的太子。
姚春盈早知道他们之前见过,不过殿下那时说她病恹恹的看着恼人,并未曾过多留意。
这才多久的功夫?她竟然敢肖想殿下。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明白此刻她与殿下正是情浓的时候,殿下可能还分不开神去管旁人,但若是越家真有那个意思,殿下瞧着越尚书在朝中的地位,未必不会思量越清宁这个人。
到时候……莫不是真的会叫她进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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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一念想得浑身发麻,姚春盈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越家女,只见她端着茶碗,不经意似的朝她看过来,眼皮略微朝上一勾,像是故意暴露的挑衅,明晃晃的告诉她,她就是欲争太子身边的位置。
手里的茶杯被捏得太重,啪得一声磕在桌沿上碎成好几瓣。
岑荣见姚春盈面色灰白,连忙扯了绢子捧着手道。
“怎么这样不小心,伤到手可就糟了。”
说着,回头睨了越清宁一眼。
“不日就要当太子妃的人,怎么还这样不小心,要是叫太子殿下瞧见了,可要治我们几个的罪了。”
越清宁不给她炫耀的机会,自然的放下茶碗,笑道。
“不敢叫姐姐们担责,都是妹妹的错,自然是要我亲自跟殿下请罪才行。”
姚春盈被她激了半晌,咬着唇指尖都有些战栗,她怒不可遏,想到这小蹄子竟然也敢跟自己抢,登时有些维持不住端庄的表象。
“殿下公务繁忙,还是莫要去打扰他的好!”
说着,站起了身,不知是她起身太猛还是被她气得不轻,站起来时竟然在原地摇摇晃晃后退两步,差点跌到了地上,岑荣赶忙将人扶住,急切的问。
“这是怎么了?”
还未说完,越清宁突然站起来,朝着后头望了眼,嚷道。
“好像是殿下!他们往这边来了。”
姚春盈看着她期待溢于言表的表情,愤恨的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张矫揉的笑脸。
她还以为殿下真的会倾心于她,殊不知,她那远在天边的未婚夫婿的死都是殿下安排。
姚春盈恶狠狠的瞧着她,松开拢着衣襟的手站定,“我劝妹妹还是莫要白费工夫。”
听闻这句,一直扯个笑脸满面春意的越清宁忽而变了神色,她转过脸,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同她一样撕下掩饰,沉沉问道。
“怎么是白费工夫呢?姐姐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行?”
她嚼着最后几个字,同她挑明了就是要争这东宫之内的名位。
姚春盈怒极反笑“你还真以为你得了殿下青眼?我也不怕明着告诉你,殿下不喜愚钝之人在他身边胡搅蛮缠,偏要凑上去惹了殿下发怒,我可救不了你!”
越清宁丝毫不觉被人羞辱,也不再搭话,转过身没搭理她往后举着胳膊叫着。
“殿下!太子殿下……”
“越清宁!”
姚氏被气的三两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住。
“你以为你有今天都是谁的意思?还敢凑上去找死!”
她瞪着眼,想要用再无三人可知的隐情吓退她。
但越清宁听到这句突然放下了胳膊,她转过身,神色从未有过的肃沉。
“是谁?”
是谁害了崔护?是谁暗中设计?这件事究竟都有谁参与其中?
她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死盯在她脸上,直将姚春盈盯得有些胆寒。
不过姚春盈毕竟是姚家按着皇后的资质培养出的贵女,一眨眼之间就又换上了副游刃有余的面孔。
她抻了抻身前有些紧绷的裙面,慢条斯理的嚼出两个字。
“殿下!”
眼中滔天的恨意终在诱出来真相面前如巨浪般翻滚袭来,越清宁大睁着眼睛,浑身战栗着几乎无法动作,只听到身后姚氏娇笑着贴了上去,莞尔浅笑。
“殿下,叫春盈好等啊!”
那人挥之不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父皇前边也敢抱怨!你啊……真是愈发骄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