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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 44 章

作者:我与丹青两幻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忙活了大半日才终于将人救回来,大夫们嘱咐几句,出了房门配药,留她一人在此处照看病人。


    这大抵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若是越清宁还有心害他,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靠在床边脑中一团浆糊的思索了许久,仍是没个定论,他的手垂在身侧,僵硬的环着她两指捏在手心,像是临睡前还不放心,生怕她这个主人将他丢了,小心的抓住她,可可怜怜的小狗一样求她别走。


    如此,越清宁的那两根手指头愈发僵硬了,仿佛抽离也要费番力气。


    自她回来,没有一日不曾恨他,不曾想方设法要他的性命,因此也忘了很多事,譬如前世为什么那样信任他这个恶奴。


    永兴二十七年,京都来了个西域高僧,名曰菩提流志,入朝传扬译经《大宝积经》,在广福寺传授佛法,感沐之人者甚多。


    她母亲钟氏也对此深深敬慕,当时硬是拉着对此无感的越清宁前往广福寺听经,日程过半,她本就无心佛法更是难辨其中晦涩。


    等了半日之后总算是得一时宽懈,拉着青珠雀铭两个往后山去看风景。


    这广福寺不愧是京冀最大的寺庙,背靠岑山郁郁葱葱,庙中百样绿树高低错落,更有无数鲜花石幢林立其中。


    这时候风气弱武尚文,作为文官子女越清宁也不能免俗,正是最好的年纪,却连半山腰都还没登上去,纤细的两条腿站在石阶上直打颤。


    雀铭瞧她如此,嘱咐青珠在此陪着她,自己一路小跑着溜了下去为她唤顶轿子上来。


    越清宁这口气还没喘明白,已经看不到这人的背影了。


    眼瞧着自己是没那个能耐往山上去,加之不一会儿的功夫,林间突然吹过来一道冷风,直吹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青珠见她环臂劝道:“姑娘平日里体虚,刚出了汗又吹风只怕不好,还是回去吧!”


    她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了会儿,也感觉腿底下冰凉的冷意刺穿裙裾,眨了眨眼道。


    “也好!咱们往山下慢慢走着,说不定没等轿夫上山咱们已经下去了。”


    说着起身,捋了捋外衫往回走,只不过今日这天气实在无常,才没到一炷香的时间,主仆二人向下走着,冰凉的雨滴子突然往下砸。


    一滴,两滴,天色骤然间由晴转阴,向后望去,只见山巅后的积云攀过峰顶,向着她们铺天盖地的浇打过来。


    越清宁心中一惊,若是此时候被淋湿,等下借用寮房可不甚便利,且现在庙中听经的人群不少,等下还不知道要挤成什么样子。


    如此一想更是着急,拉着青珠便开始往山下疾行。


    但终归墨云兜不住落雨,密集的雨点子开始往身上拍,两人穿得都不多,看此刻跑也跑不及了,她拉着青珠往棵繁密的菩提树下躲过去,叶片层层交织,倒是挡下了大部分的雨点叫她们能喘息片刻。


    青珠拍了拍发髻,又见自家小姐粉翠绉丝的披肩被雨浇打的贴在肩上,露出些白得泛光的藕臂肌肤,忍不住抱怨。


    “夫人自个听经就算了,怎么还要拉上姑娘?这下好了,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要是今日不停,难不成要困在山上过夜?”


    如此小题大做实在戳中了越清宁的笑点,她先前因为落雨的那点小情绪一扫而空,望着她不住摇头。


    “便是在府里,雨也是要下的,我不随母亲来,她一个人被困在山上我更不放心。”


    说着点点她犹带露珠的鼻子,笑道。


    “雀铭不是已经下山了吗?见突然下雨,他回来得肯定更快。”


    青珠听见这两个字,上下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往旁侧一转悄悄的嘀咕着。


    “姑娘就知道雀铭雀铭,也不知道他哪点值得这样念着,亏得姑娘瞧得上那马奴死板无趣的颓丧脸,要是我,肯定要他待在这里陪着淋雨!”


    越清宁知他俩向来不睦,摇摇头也不再多说由她发泄去了。


    只不过今日的雨幕之下,似是与往常不尽相同,因着风停,应该只传来雨珠敲打叶面的簌簌声,越清宁却在这些规律的声响间,听见树丛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诡异声音。


    她有些心慌,忙叫抱怨着的青珠闭上嘴,那声音果真清晰的透过雨幕,像是有什么人匆忙的爬上山,却不走正路挤在树丛里发出的响声。


    越清宁下意识感觉不妙,但她还是问了声。


    “雀铭,是你吗?”


    那逐渐靠近的声音显然停了一瞬,在林子里除了雨珠浇打地面的脆响,再无其他。


    为防今日人多伤害寺中鸟兽,早在三日前僧众便已经驱离活物离开寺院,此刻的声音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野兽,那种被打量的感觉再次爬上肌肤,越清宁眨眼间明白过来,跟着她们的是人。


    果不其然,细微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又被她捕捉到了三四次。


    那个人缓缓停在原处,像是隐蔽在林间的虎豹,只等着她松懈的功夫便要扑上来将她撕扯干净。


    而偏偏好巧不巧,雀铭为她找轿子下了山,身边连个男郎也没有,那人肯定是看中了这点才尾随她跟到这里。


    漆黑的环境,交织的雨幕,几乎给歹人犯案造就了最佳时机。


    越清宁深深吸了口气,明白此刻身处的险境,只怕是凶多吉少,雀铭还没有回来,这种情形下,她两个身娇体弱的女子根本不会是那人的对手。


    不过霎时的静默里,对面那隐在树丛中的歹人突然吹了声口哨,悠扬的带着长长尾音的调子从咫尺之隔的漆黑雨帘里传来,吓得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互相攀握着的胳膊也颤抖不停。


    青珠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是什么鬼神显灵,嘴里念叨着求菩萨保佑之类的胡话,越清宁却在近乎抑住呼吸的困窘中清醒。


    那人尾随她们,要的不过是欺辱女子,而在两人中,自然是她这个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官家小姐有更大的诱惑。


    她无措的望向山下,那边连个影子也没有,更觉穷途末路无所指望。脑子乱做了一团浆糊,但她出于求生本能拔掉头顶的银钗,塞进青珠手里,沉声掐住她的肩要她镇定下来。


    “等下我跑出去,他定是要来追我,等他抱住我,你用这只簪子刺他侧颈,记住!一定要用力刺下去,滕姐姐说过颈脉脆弱,若是能置他出血,我们便还有一线生机!”


    青珠哪里听得到自家小姐说的这么多话,她只听到小姐要自己跑出去引出这人,顿时淌着泪哭得整张小脸都紧张的皱在一起。


    “不行!姑娘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我来引开他,小姐只管自己跑下山去再找人来救我。”


    越清宁被她哭得焦心,不说她跑出去能不能引开歹人,就说真的骤雨倾覆辨不清是谁,她若是真的不管青珠一人逃走,回来之后能不能见她活着还难说,总之歹人定是不会放过了留下的那人。


    “别哭了!现在不是你我推辞的时候,我身上穿得比你华贵,歹人定然不会放我离开,只有这个办法能保住我们两人,你要听我的好不好?”


    夏日里风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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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的天气最是难以捉摸,越清宁仰望着豁出道口子的天幕,心中默念着雀铭,好似无形中给她添了半分力量。


    她迈出步子置身雨中,也不管大雨浇打的她浑身湿透,仓皇的朝山下的位置拼命奔跑。


    大雨浇打的石阶较之平常更加光滑,她又是惊慌的不择路,才下了三四十阶,一个不注意狠狠崴了一脚,从石阶上就这么滚了下去。


    幸好每六十阶有一平台供行人暂缓,越清宁滚在平台上,摔得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


    那声音却不紧不慢的在雨中越靠越近,她喘息着好一会儿,在连天的大雨里仰起头,雨丝浇打的她几乎睁不开眼,但出现在面前的那个狰狞可怖的面孔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


    他似是草寇,耳鬓一道狭长的伤口直达右眉,将他这张脸分作了两个部分。


    上半张勉强看出像个人形,下半张脸却啐着一口黄牙,满脸横肉像是常年杀生的屠夫一般,伸手便来摸她的下巴。


    越清宁猛地躲开触碰,被他吓得魂不附体,又往他身后瞧,压根没瞧见青珠跟在她后面如计划一般行事,她面如土色悲从中来,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的凶徒侮辱还不如死了痛快。


    伸手便将藏在发间的玳瑁梳篦拆下来,磕在地上露出尖角。


    那歹徒见她这小女娘能有如此骨气,又望她散下的墨发被雨浇打的黏在身上,恍若水妖一般怒瞪着他,那股子骄傲劲儿更叫人几欲摧折。


    愈发藏不住贪念,握着妙娘纤细的小腿将她扯到身下。


    “不要挣扎了,今日过去,美人可还有大好的日子可过,不比我这刀尖舔血的日子,伤到了自己可怎么好?”


    说着压住她的细腕,要将她手里的碎片抢过来,越清宁惊叫,愤怒着叫他滚开。


    这人听了非但不生气,反倒称她叫得妙,一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抢了去丢在地上,见她悲戚戚的哭叫更是起了兴致,这就要低头欲将她拦腰抱起。


    “你这歹人去死!”


    半掌长的银簪一下子没入半截,但没刺在侧颈,反倒是扎在了他背上。


    越清宁心下一凉,直道这次逃不脱了,见他怒意横生要去抓青珠,连忙勾住他衣袖不让他回身,青珠也在此刻拼了命的拿身上东西往他脸上招呼。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的乱抓,竟真起了些效果,将这歹人打得满脸是血。


    他大概也没料到这娇娇弱弱的两人能有如此能耐,怒不可遏的甩飞了青珠,背手拔了后背插着的簪子,就要给身下挣动不停地女娘一个教训。


    越清宁被雨浇得睁不开眼,恍惚中只瞧见他拿了什么往自己脸上狠扎。


    此刻说什么也来不及,她甚至没有时间想象毁了这张脸,往后日子该如何过,两手仓皇的向上抓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挡住了头。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脸上连绵不断的雨也停了。


    她睁开眼,只能瞧见疾奔而来的那人,战栗腾动的胸膛。


    未来得及细思,雀铭暴起,夺过掌下紧捏着的银钗,向着那歹人右眼狠狠插了过去。


    一声惨叫加之喷溅在空中的血污,溅湿了她的眼睛,越清宁偏头躲过,却忍不住在一声声的闷响中回头。


    歹人本还凄凄的告饶,但很快就不叫了。


    不过两步的距离,雀铭疯了一样将拳头砸在那人脸上,一下接一下,眼中崩裂的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悚然疯狂。


    满地的血污如同朱砂浸染画卷,而她与雀铭都在这幅画里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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