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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 28 章

作者:我与丹青两幻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长公主府,九月初三。


    清阳曜灵,风和日煦,书房窗口正对着外面池塘,闪出一片波光粼粼。


    水面倒影投在檐下,也投在了窗后看书人的纸上,他提笔刚要写下一段批注。


    内侍匆匆进来,跪在外间的珠帘后面。


    寿王不着意的没投去一眼,淡淡开口。


    “何事?”


    内侍王萱回道:“今日送了药去越府,听闻越家大小姐染上了疫病,此刻已然昏迷。”


    闻此,桌前万事不经心的寿王终于抬起眼来。


    “崔护知道了吗?”


    王萱低着脑袋,“还未知晓,听说越家已经封锁消息,只给了长公主府这个信儿!”


    寿王为之凝神一蹙,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是她不想履行诺言,而是生死有命难以再继续帮他们图谋大业。


    他拧着眉头被她这样的一腔忠直冲击的无话可说。本就与她无关的事,即便是被迫卷进来,却还临死都这样为他报信,他实在不明白她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甚至她从来都没有问过他要干什么,要她参与进来的作用为何?就这么跟着他的意思鲁莽前行,简直像是他前世的冤家,今生以身来报答他的恩情。


    只是这太荒唐了!他从小便在虎狼堆里长大,宁可相信披着羊皮的野兽,也绝不会掉以轻心将自己的信任轻易展露出去。


    寿王略思考了下,问了句。


    “太医院那边怎么说的?”


    王萱回:“太医滕大人正在研制药方,已经先试了两副药送去越府和洛峰府上,现在应该已经试用了。”


    寿王一拧眉,洛峰那个该死的蠢儿子,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失掉一颗极重的棋子!


    “大理寺查的怎么样了?洛峰那儿子还没交代吗?”


    “早已经交代清楚,只是说的都是些罗圈话,来来回回说的都是与越家不睦的言论,只不过……”


    闻此寿王登时转过头来,三两步上前几乎要把跪在地上的王萱吓到钻进地下去。


    “他说了什么?”


    王萱不敢不答,却又不敢好好的答,颤颤巍巍的磕在地上。


    “他说九月初一那日曾瞧见越家大姑娘与人私会,于是便生了侮辱越家二公子的心思。”


    九月初一,那不正是他带着清宁出府和崔护见面的日子吗?这厮难道是看见了她与崔护?


    但看着脚底下的还欲言又止的样子,寿王直觉没那么简单,叫他说完。


    “他说,他看到的人是贵人……”


    “……”


    他心下一愣,没想到是自己跟她出去的那一幕,给她全家带来今日的灾祸。


    那时他本无心,还以为自己无心便无忧虑,哪怕是传出了什么,他一句话就能终结流言。


    谁知道这谣言传开后的后果,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因他一念之差,清宁就这样搭进去了性命,这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的……


    “他就只因为我……便出手伤人?”


    王萱并不想寿王殿下多想,可殿下心思细腻,若不讲清楚他更是不可能放下心,于是将洛陈坦白的所有事情与他讲了清楚。


    “他洛家是骆阁老的弟子,本就亲近太子,听闻越家大姑娘与您相交甚密,还以为殿下欲选了越家姑娘进宫,这才为了出气编了谣言中伤越家二公子。”


    “谁知那二公子也是个忍不过气的,被他一激又骂了回去,那洛三子是个纨绔的性子,哪里受得了有人骂他,因此才拿了鞭子去打他。”


    寿王听王萱如此说越清喆亦是不适,本就不是他的过错,姐姐受辱他又怎么能一言不发。


    一眼扫过去,眼神凌厉登时便止了王萱的话。


    “他用了鞭子能有多大威力?还至于将人打得昏迷不醒?”


    他只以为是鞭子上沾了病马的血,溅在了人身上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可王萱这时却突然叹了声,从怀中扯出一张图来。


    “殿下,那洛三子极其恶劣,知道那天要找他的茬,因此在鞭子上挂了细勾,每一只都极细极小,形状如同鱼钩,打人一下便要拽下片皮肉来!”


    寿王拧眉睁眼,只感觉自己听到的是什么蛮荒部族的狩猎技法,没想到在京城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伤天子臣民,还是以这种残忍恶毒的方式。


    他接过图来,图上大大的勾画着那凶器的模样。


    一张鞭上尾巴遍布着银勾,另一张上则是那勾子的具体形状,果然形如鱼钩,只是在在鱼钩尖上还有一截倒刺。


    他看着只觉荒唐无比,捏着纸默默问了句。


    “越清喆……多大年纪?”


    王萱低着脑袋沉沉应了声,“十岁。”


    十岁……太小了。


    他在目睹那件事的时候都已经十四,即便现在都还是难以忘怀,越清喆才十岁,便要往见阎王的路上走。


    即便是他胸有大业,打定主意可以牺牲一切,也从没想过要牺牲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和他隔了十万八千里,本应毫无关系的孩子。


    “他没交代哪里带来的疫病?”


    王萱皱着眉毛,脸都愁成了一团,说。


    “不曾说,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马鞭上带着马瘟病,他本是新做的马鞭,就是为了越清喆准备的,并没有用它打过别的。”


    “该死……”


    王萱听见这句呆愣愣的一抬头,未料这么一抬眼却猛地看见了寿王眼中那翻腾的怒意,他赶紧低下脑袋。


    寿王殿下一向小心谨慎,即便是在自家王府也从不曾显出半分怒气和凶意来,为的就是太子那群人无论安插进多少眼线也不能看破他分毫。


    隐忍多年的殿下在这个时候,竟然为了越家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他胆战心惊的环顾了下四周,幸好这里是长公主的地盘,没人敢来窥视殿下,这天下恐怕只有这里才能叫殿下如此放心。


    王萱暗暗松了口气,只是别人不知道殿下,他可是最了解殿下的。


    人前从来笑呵呵的,温和到不像话的殿下发起怒来,才是最可怕的!洛峰和他那个不知死活的儿子,这次恐怕是要走到头咯!


    寿王在心中思量了几分,招手叫他近前,只是还未凑近,身后突然传来长公主到来的通传。


    王萱连忙退下去给姑侄两个空间,叫他们能自在说话。


    “阿恒!越家的事你可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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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王按下怒气,忙将颤栗着的姑姑扶到上座,自己坐在她对面,目色沉沉的点了点头。


    “我……我当初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这事于清宁有益无害,没想到半点益处也没给她带去,反而让她全家……”


    长公主说着胸中闷堵,这就要喘不上气来,寿王连忙上前为她拍背。


    “都是侄儿的错,若不是我她也不会遭受此难!”


    越家这次除了越尚书全家都被困在府里,其中情况可想而知。


    晢哥只有这么一个侄女阿宁,自己不但保不住她,甚至连她的孩子都护不住!


    长公主心中苦痛难忍,像是回到了当初那天,十年过去,她如今还是一样的无能为力。


    “姑姑,阿恒向你保证,一定会倾尽全力救治越家,绝不会让他们就这么送了命!还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阿恒也绝不会放过了他!”


    听到他的保证,长公主才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将从皇城内送来的消息带了他。


    “你父皇来了信儿,叫我告诉你一声,大理寺少卿裴为经是为你准备的,这次要你出马去把事查清楚了!”


    “他说,等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长大做些大人该做的事!遇事不要慌张,多想想前后,若有不对还有他在后面扶你一把。”


    话音落毕,寿王恍惚着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二十四年不管不问,如今一朝竟然想起了还有他这个儿子,还以为只有太子在他心里才算个皇子,其他人不过只是庶民。


    见他愣住,长公主抚着他的脑袋叹了声。


    “你也别怪你父皇,他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其实他暗自里托我好好的照顾你,若不是他授意,我也不敢帮你做这些事。”


    寿王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下。


    这么一想怎么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天子果真是百疆之主,众滨之王,这天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腾,逃不出他的算计。


    寿王轻笑了声,语焉未明。


    别人或许不清楚她这个侄儿,可长公主身在局中却是唯一一个将他们看清的人。


    纵使阿恒心里对皇帝有诸多不满,还是无法否认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像。


    阿恒是这么多皇子中最像皇帝的一个,尤其他现在二十来岁的年纪和皇帝刚登基时十分相似,那时的皇帝也心思深沉不可探究,即便对着枕边人也从不曾袒露半分。


    皇帝掌握天下,不肯让任何人揣测他的心思,如此才成了孤家寡人。


    自从先皇后死后,他变得更加冷漠残忍。她这个当姐姐的想要说两句,他自己却不愿意承认,欲盖拟彰火急火燎的封了觥氏做皇后。


    可到现在他真的得自在了吗?不还是接着防着他的二儿子,防着他的另一个皇后。


    长公主有些担忧的望着眼前这个同他一模一样的阿恒,她实在是害怕他将来也会走上他父亲的老路,纵使已经拥有无上权柄,未来还是落得个孤孤单单的寡人命。


    他们萧家这些人啊!一辈子都在害怕亲人和渴望亲人中循环往复。


    也不知阿恒能不能跳出这个悲凉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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