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到下,朝中内外都知道的事情,唯有一个皇帝装作不懂,硬是给他们娘俩此般殊荣。
底下所有人只能看着这大盛朝一点点从内部塌陷,什么都做不了。
“娘,今日护国公府也来了人,长年在外的崔三少主回来了,没想到今天长公主的事情竟然叫了他来,你知道长公主府和护国公府有什么联系吗?”
闻言,钟氏也摇摇头,两家要说场面上的客套自然是有,但特意召了护国公府的人来倒没有理由。
“说不定是三少主正好经过,见府内乱作一团这才来问也说不定。”
越清宁也点点头,可转念她又想起来。
昨日那三少主还说今日府中设宴为他接风,他今天没道理会出现在外面才对。
左思右想十分的不合理,她这顿饭也吃不下去,简单捡了两口算作吃了。
“娘,今日寿王殿下会在这里过夜?”
“嗯!寿王既然出来,长公主也没那么容易放他回去,怕是不止今日,这几天都要待在这里侍候长公主了。”
看她今日吃得困难,钟氏放下碗拽过她的手。
“清宁,你不要担心!长公主福大命大,这次是没什么事的。就算有事,也不用你来操心,有娘在呢!”
她心头顿时暖作一团,靠过去倚在母亲肩头。
“我没有很忧虑,我只是怕您因长公主伤心。”
钟家人丁稀薄,到母亲这辈已经就剩下两支,长公主算是她生命里面为数不多在身边的长辈,母亲虽然不敢和长公主攀亲,但在心里确实将她当做亲人。
如今生老病死的铁律已经到了时间,她心里的惆怅说不出也不敢说,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这都是无法的事情,是我们人的宿命,只要是随着命好好走下去,没有意外没有人祸的安安稳稳的走到尽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相互依偎了一会儿,直到长公主那边来叫,钟氏才叫她好好休息自己去侍疾。
越清宁此刻没什么帮得上母亲的,只能坐在院里发呆。
院中一株楸树长得高大,此刻正垂着无数枝条向地上在夜里变作朦胧的绿意,她坐了一会儿,感觉到来自夜色的寒凉带来的冷气。
刚要回屋,门口突然传来谁的脚步声。
越清宁看过去,明黄的提灯下他背手立在门前,在夜色的笼罩下似笑非笑,看不清表情。
“清宁,我刚来这里实在不适应,听你还没睡,不知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寿王殿下这么说,越清宁哪里敢拒绝,迅速低下头请他进来。
楸树下的一方圆桌,他坐在远离灯光的一侧,越清宁也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得战战兢兢的坐在另一边。
“夜已经深了,进去恐怕不便。”
她心中一愣丝毫未想过这件事,可能是出于对皇族的恐惧,连自己的未出阁的身份都忘了。
黑夜里不大合适见面,但他也算得上她半个表舅舅,还这样为她考虑,越清宁心中暗暗为他加了些好感。
下人端了茶水过来,寿王在巡视这些的茶点的间隙瞟了她一眼。
应是来的匆忙,身上衣服和发饰都是最简便的款式,也看得出在家是什么样的形容,可她肌肤赛雪,乌发垂云,已经比起粉墨装饰的大多数女子都要引人注意。
只是此刻见他有些紧张,显得略有些小气局促。
寿王沉思了下,抬手叫人拿了一件袍子过来。
“更深露重,听说这几天清宁身子也不大好,还是披上件衣服的好。”
越清宁在一边被他一番又一番的示好弄呆了,他到底要干什么?寿王因为身体原因至今还没娶妻,不会是想到她头上了吧?
前世的事顿时涌上心头,他当时还那么不在意,今朝见她一面就又想起此意了吗?
想到这她几乎僵住的手腕好不容易扯住丫鬟为她披上的外袍,一股青松味道的熏香窜入脑中,只是这味道更熏得她混乱。
难道今日长公主的意思是要她和寿王……
手心攥紧又松开,她可还没想好怎么拒绝一个皇子!况且她能拒绝皇子吗?这辈子越想远离皇族怎么偏偏越掺和到他们之间。
见她几乎白了的脸,寿王知道自己叫她误会了什么。
可她竟然这么不愿意同皇族有关系?这世上的女子无不以嫁入皇室为至高荣光,她竟然还不愿意?
寿王轻咳了声,“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舅舅没有备什么见面礼,等日后舅舅再给你补上。”
一句话两个舅舅自称,越清宁这才放松些,笑着回。
“能见到殿下已经是清宁不敢想的事了,万万不敢再收殿下的礼。况且让其他小姐知道清宁从殿下处拿了礼,怕是要追着清宁刁难了。”
终于说话,寿王看着那苍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静静饮了口茶。
“她们若是有缘也可以来要,清宁的东西就不要推拒了。”
见没有办法,越清宁只好低低吐了声谢殿下。
两人之间又静下来,她只感觉这个寿王在逼她说些什么,故意静默着一点一点饮茶,她又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说晾着他,想说什么又不甚了解他的事,只好问道。
“今日护国公府崔少将军也来了,殿下知不知道他为何来?”
闻言他好似笑了一下,越清宁不敢直视他也没有看清,只听他淡淡道。
“他本是来请姑姑赴宴,偶然得知姑姑病了这才留下来。”
他为什么要请长公主去赴宴?他一个小辈回朝怎么敢请长公主?
后面一问不敢再说,越清宁也闭口抿了丝茶。
然而对面似是被这个话题突然挑起了兴致,放下杯子徐徐出言。
“听说清宁和崔少将军之前见过?”
果然是逃不开的,越清宁只好简述了那日的经历,包括见到太子那段也全说了,他们都是皇子瞒也瞒不住。
“原来如此,这缘分还真是难以预料,偏偏那日就这么碰到了。”
越清宁以为他话里有话在讽刺她出门招摇,连忙解释。
“本是前两日就要去的,只是我突然病了延后几日这才偶然碰到崔少将军。”
寿王笑笑摆摆手,“我知道,他回朝没有几个人得了消息,你若是比朝中还先知道他的行踪,那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摆设了。”
听她没有怪罪的意思,越清宁这才放下心来。
从她回来开始,很多没有的事情开始一个叠一个发生,叫她接的手忙脚乱。
这些事情好像是串联在一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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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不过是晚几日游了个湖,竟然见了上辈子从来都没能见过的人。
“护国公府为我大盛牺牲了多代子孙,崔少将军亦是在边关为国固守疆土,崔氏豪杰一直是我大盛立国之根基,如此英雄男儿我亦佩服。”
猛地夸起来,越清宁也赶紧接上,夸了两句。
“崔少将军的确是在世英豪,京中无人不赞。”
他听了顿了下,看似不经意道。
“也不知此等人物将来会娶哪家的千金,英雄当配佳人,希望两相眷属互通心意,从此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越清宁不轻的咬了下唇才忍住脸上要皱眉的表情。
刚刚的场景寿王也不是没看到,那崔护就快把眼睛盯在她身上了,即便是个瞎子怕也能察觉。
他现在这样说,难道是想撮合她与崔护?可为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
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刚才长公主说的话,这一个两个都说了差不多的意思,都是叫她珍惜这个喜欢她的英雄人物。
可他们怎么突然开始操心起她的婚事来,若在之前可是见都不曾见过的人,第一天见就开始为她忧心起这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崔护说了什么?
见她不答甚至转着眼珠乱想,寿王也知道今天怕是催的太急了。
只是这事不急不行,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但越早越好,若是有那个必要,他甚至可以强逼她答应。
但最好还是两厢情愿。
想着他收敛了神情,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清宁,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越清宁忙站起来,将袍子递给他身后的侍从。
“殿下也早些休息。”
他轻声应了下,走出拱门去,留下还在脑中乱想的越清宁。
一个长公主,一个三皇子,崔护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叫两个这么大排面的人来为他说媒。
她咬着指尖焦虑到了极点,上辈子直到死前都没有嫁人,还以为这辈子一样不用担忧这个,可回来才多久就有了变数,在还没解决雀铭,还没确保全家安全之前,她还不想这么草率嫁出去。
况且她对那个武将没有多少好感,他整个人都太叫人害怕,莫要说跟他独处,在众人面前她都禁不住他的目光。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实在不敢赌,再来一次却还是要赌,自己现在面前摆着两条路。
一条是应了他们的意思,和崔家结亲。那么长公主和寿王都是他们的媒人日后会不会保她越家?嫁给了崔护,他们护国公府又会不会日后救下她?
她被抓的事背后都是太子授意,有他们在背后支持仿佛真能算个破局的钥匙。
很大程度上他们是可能在关键时候护住越家,但也不能完全有把握,毕竟在危急时刻抛弃一个女子比起得罪太子要简单太多。
可若不答应,那就是要得罪长公主和寿王。
本来就已经有一层难解开的局,还要再得罪两个皇族,她想都不敢想。
看上去有两条路,实则只有一条。
越清宁望向窗外的无垠深空,一轮弯月正高悬于顶,她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朦胧。
到底也是没圆了她的小小夙愿,一切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