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的声音迫使他暂时收回目光,只是今日之事全赖他这个弟弟,此刻终于没有外人,他这做兄长的愈发没有好脸色淡淡道。
“没什么,今日我是非去不可吗?”
“三哥!今日都是为你接风,弟弟才叫了人来,你走怎么行?”
说着就要拽他回去,他愁眉紧锁正想找个理由推拒,码头边上却传来女子的声音。
“现在没有船了吗?”
岸边只泊着一只破旧的小舟,看起来是船家自用的,越清宁瞧了瞧愈发打退堂鼓,却拦不住这上来倔性的滕姐姐。
“小姐!不是小人我不租给您,实在是今日的船都已经租了出去,这几日荷花开得好,来看的人实在太多,这才没有船租给您!要不您明日再来,小人一定给您留下一条!”
越清宁拽了拽滕姐姐的衣袖不欲再为难他,京城达官显贵众多,他一个船家肯定不敢骗她们,今日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只是好不容易来一次,本就难约你出来,怕错过了好时候!”
“莲花过了还有荷花,荷花过了还有芙蓉,只要滕姐姐叫我,我便来!”温软的声音里掺了丝撒娇的意味。
滕携蓟作势掐了掐她的脸,被她浅笑着躲过。
身前两人正打闹着,话却被身后有心人听到,只听码头对面传来一缕笑声。
“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与我们搭个伴,我们正巧也要去莲湖赏花。”
二人诧异回头,没想到那条画舫船头站着两人,一人金丝月白圆领袍,形容倜傥却有些轻浮之感。
另一人则和他截然不同,夏日炎炎下一身黑袍,看上去虽低调领边倒也有些金线勾边,鹰一般的眼睛直射过来叫二人都有些不自在。
“不必麻烦了!”
越清宁不想与陌生人有纠缠,更不要提现在雀铭正在身后站着。
说着就要拉着滕姐姐走,未料到那白袍男子竟然追下码头走过来。
“怕是叫二位误会了!姑娘别怕!不知你们听没听过崔氏护国公,崔勃正是家父。”
越清宁一惊,那护国公声名显赫,曾跟随陛下征战,在京都十分受人敬仰,没想到眼前竟是崔氏子弟。
那个黑衣男子也随即走下阶梯来,站在他身后。
白衣男子笑着说,“在下崔景,这是我哥哥崔护。”
简单一句话叫二人都有些讶然,崔氏两任少主都战死沙场,只剩三子四子,这么说面前的就是还领兵出征的现任少主崔护,只是他怎么回来了?
越清宁脑中乱七八糟一时捋不清,前世崔氏虽是护国公,却也在圣上病后渐渐式微,甚至在她被抄家前还为父亲奔走,实在是不可多得受人敬仰的耿介之臣。
滕携蓟看清宁还没反应,上前一步代她向这两位问好。
“小女子滕氏滕携蓟,这位是我妹妹越氏越清宁,见过二位公子。”
越清宁听见自己的名字赶紧上前欠身,然而没想到身前突然停了一双黑靴,一只大掌拦住她将要继续拜下去的身子,把她抬了起来。
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越清宁拧眉赶紧后退两步,身侧一个纤细身影却出乎意料上前挡住了面前人的目光。
雀铭在他伸手的一刻就已经冲了过来,现在彻底挡住她,和面前高他一个头的男子面对面对峙站着。
越清宁还没从刚刚的举动中琢磨明白,被雀铭这般吓了一大跳。
他这是要干什么?万一崔护生气打掉他的帷帽……
想到这里越清宁心头警铃大作,若他有什么其他心思……毕竟他也曾被男子喜欢,万一这群人也跟他有了牵扯,事情就更乱了!
“雀铭!退下!”
身后传来大小姐的声音,可他不想退。面前这人到底是从边塞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就这么毫不顾忌的碰她!
“雀铭!”
她又叫了一声,这次雀铭缓缓后退,到了她身边安静的垂下头。
越清宁斜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再次上前欠了欠身。
“下人不懂事,少主勿怪!”
若说雀铭矮他一头,那越清宁在他面前简直像个小陶偶,更不要提他身上的武将气质逼得她微微有些害怕。
“无妨,也是我唐突了!”
他望着眼前女子,幕篱的轻纱挡住了整张脸看不到她的样子,可他不知怎的,对刚才那抹飞舞的浅紫飘带无法忘却,而那紫色披肩此刻正挂在她肩上随湖上清风微微摆动。
“若是不嫌弃同我们一起吧!”
他尽量柔下声来,游湖赏花这类事叫他烦躁不堪,更不要提船上那两个女子不停聒噪,让他烦心,但是如果她在的话,似乎还可以继续忍受一会儿。
“这……”
她下意识不想和陌生人有关系,多个人就多了变数,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应付他们。
“那便多谢了!”
滕携蓟竟然出乎意料的答应下来,越清宁想推辞也不好留她一人,只好跟着她点了头。
崔护轻笑展颜,融化了不少身上的肃杀之气,见她答应让出一条路引她上船,四人都上了画舫,只剩雀铭在后望着她的身影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跟着上了船。
经过崔护时,他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在雀铭上船时还往后面瞥了一眼,却只看了看没有阻止他跟着。
画舫在水上破开波纹向着深处而去,两岸沿湖有许多荷花,远远望去,叶大如盘层层叠叠交相掩映,其中以白色和粉色为多数,荷花支出水面六七寸挺立在叶片上,远观如梦似幻,如霞似雾。
越清宁沉浸于不可多得的荷叶连舟的景色,没有发现对面坐着的崔三少主也正欣赏着朦胧春色。
帷帽下似乎是梳了个堕髻,似垂非垂似落非落,乌发间还插了两三支佃螺钗,在薄纱下依然露出些青蓝色,如同乌木上开出的紫藤花。
面上眉眼看不清,却在纱下有种朦胧倩丽,不知掀开后的芙蓉面是怎样一副动人美意。
这样面对面坐着,对面两位姑娘都正襟危坐,一看便知家中有着顶好的教养。
而在她们身后,那两个……不知弟弟是从何处唤来的,一刻也不肯停嘴,就连此刻还在与弟弟娇笑打闹着,笑声摇铃似的叫人烦透了!
越清宁也听到了身后的笑声,那两位虽然穿着与她们类似,可那言行怕不是良家女,而是这对兄弟从烟柳之地带出来的乐妓。
她不甚在意这点,乐妓也是有些才华在身上,同是女人她对她们怜悯更多。只是这些女人身不由己,这些男子又是怎么想的呢?
抬眼微微看了他一眼,这位三少主似乎嫌恶的厉害,见她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
“弟弟不懂事,叫二位见笑了!”
“怎么会。”
滕姐姐本就是爱花之人,此刻并不在意身后的嬉闹,一心只看向窗外连片荷花,是个实打实的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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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更是半句也没听见只专注瞧窗外的花,越清宁被强拉上来也不好不理他,和他闲聊了三两句。
“姑娘姓越,不知是哪家贵女?”
“家父户部尚书越执征。”
“原来如此!”
他听到答话似乎更加开心,那股欣喜快抑制不住显露出来,越清宁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予探究其中深意,不想他再问关于自己的事连忙转移话题。
“听闻少主之前一直在边关,回京也应大办宴席恭迎少主,怎么这次没听过什么消息呢?”
“我才回来,连半日都未到就被我这弟弟拽了出来。”
越清宁点点头,发边玉珥铛铛作响把他的思绪又引去了面纱之下,她没察觉自顾自还在说。
“三少主少年有成,为国尽忠是吾辈楷模,清宁一直无缘得见,这次倒是我和姐姐运气好,能有此等殊荣!”
“崔某一介武夫没吓到两位已是庆幸,有幸能和两位姑娘共游才是殊荣!”
他顿了顿,似乎略有些紧张。“今日和两位姑娘相遇也是有缘,明日府中接风宴请邻友,不知二位姑娘能否赏脸来府中参加宴会?”
这突然的邀约叫她有些无措,正想着该怎么推拒,身后忽的传来一阵琴音救了她,三人皆被这琴声引去目光。
只见那两位乐妓,一人抚琴一人展喉,曲调悠扬在舫中婉转不散,给局促的氛围松了松神,越清宁也趁机松了口气向后望去,不给他再搭话的机会。
随着琴声,船头轻推水面,妙娘哼着小调,声音与琴音交织成一方朦胧云雾笼罩在湖上。艳阳下,那轻妙歌喉淡淡洒落,如玉如珠,清脆悦耳。曲调渐渐升华,将几人心中的阴云都驱散开。
越清宁听着这妙音正默默欣赏,抬眼间却无意撞到了船舱那边持伞人。
他并没有为这歌声动容,半点没动,似乎听不到这悠扬曲声,在众人都看向奏乐那两人的时候直直望向她在的方向,那样子也说不好是在看她还是在听曲,一时间把她也从乐曲中唤了出来。
整个船舱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人没有欣赏的心情,彼此相顾心绪复杂。
一曲终了,滕携蓟赞道。
“这曲真是妙极了!歌声亦是百灵一般世间难得,不知两位是从哪里来的?”
其中唱歌的上前一步轻伏纤腰,浅浅道。
“妾橘园彩璧,抚琴的是我妹妹虹璃,不过微末技艺,娘子谬赞了!”
越清宁对她们二位的兴趣远高于崔家少主,也赞了几句。
“二位无需自谦,这琴与歌品貌出众,京城也寻不出几个来,不知可否再为我们奏上一曲,叫我等欣赏一番。”
崔三少主在后头似是有话想说,但见她还想听,收了话头默默看向弟弟,崔景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浅笑着叫她们再奏几首。
铮铮琴声再次穿过画舫,伴随着连天碧荷成了一道绝美景色。
只是,窗外也有人听到了这动人乐曲,产生了不该有的兴趣。
一曲还未过半,崔家小厮进来跟崔护耳语了几句。
他听闻后愁眉紧锁,有些忧虑的看向她们二人。
“二位姑娘,船外有贵人听到了乐声想叫我们靠岸,恐怕要请两位担待则个。”
贵人?能被称为贵人的只有皇城宫内的皇子妃嫔,这么说难道是遇到了哪位皇子?
越清宁大惊,心中打鼓一般,万一外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