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阳光最为耀眼的时刻,一架大型客机于引擎的轰鸣声中开始在滑道上加速前进。
随着高度逐渐上升至平流层,原本偶有颠簸的飞机也终于开始安稳前行。
何雾将手机解锁以后才发现信息图标的左上角挂着小红点,她挪动指尖,点开信息界面。
最上方的消息是占晓蝶发来的:呜呜呜——何雾姐,皇命难违,等你回来我一定请你吃烤串![跪地.jpg]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回复了一个比着“OK”手势的表情包。
第二条是贺野的信息:这可是难能可贵的带薪休假!好好享受!顺便记得给我带特产!![太阳.jpg]
想了想,她也敲着键盘回了个“好”字。
第三条是林渊明发来的:玩得尽兴一点,不用替我省钱。
而位于最下方的信息则是陈芳文最早发送过来的四个字——旅途愉快。
这两条消息,何雾并没有回复,只是看过以后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长达十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实在有些漫长,见她收起手机,坐在隔壁位置上的青年便忍不住开口向她搭起话来,“你是去弗斯特兰德旅行的吗?”
何雾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而后沉默着点点头。
对方却好像丝毫没有觉察到她并无与人聊天的兴致,只是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和我交往了八年的初恋女友马上就要和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在弗斯特兰德举行婚礼了。我实在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彻底失去她,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去把她重新抢回来...”
“哈...”何雾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太大波动,客套道,“祝你一切顺利。”
紧接着,她又听见刚坐在乘务员座椅上的那两位空姐也开始低声闲聊起来。
“听说你父亲昨天终于清醒过来了?”
“对,从车祸发生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连护士都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医学奇迹…”
“真好,等飞完这趟回去就能阖家团聚了!”
奇怪…何雾听着听着,莫名发觉有点不对劲。
犹豫片刻后,她不动声色地发动[读心],下一秒,周围乘客们的心声便接连响起。
“和他在网上聊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见面了,好紧张,这条裙子会不会太素,早知道就穿那条碎花雪纺的吊带裙了!”
“明天就是妈妈的生日,她一定想不到我会偷偷飞回去给她一个惊喜~”
“真是受不了他,那么喜欢跟绿茶女不清不楚,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再来找我...”
“等这次出差结束,我就向她求婚。”
何雾:“......”
这架飞机上的flag,会不会多到有点插不下了...
保险起见,她还是给林渊明发了条消息:让年璐帮忙查一下NF1414的剩余寿命。
过了片刻,消息才显示为已读。
随后,答案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姗姗来迟:还剩一个小时,你查的是什么东西?
距离到达目的地还需要八个小时,飞机的剩余寿命却只剩下一个小时。
何雾不由得扶额,真是歹命...
敲着键盘言简意赅地回复了“我的航班”四个字后,她才转头朝四周张望起来。
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所有行李都是经过严格的安检程序后才被允许带上飞机的,而周围乘客的心声似乎也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想了想,她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内的空间算不上大,因此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就能搜查完毕,将任何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都彻底排除后,何雾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身旁那位即将去抢婚的青年正捧着自己与爱人的合照,含情脉脉地盯着照片中的女孩看了片刻后,他附上一个深深的吻,“琳达,一定要等我把你娶回家。”
何雾暗暗咬牙:能不能别再立flag了!
眼下的处境,既无法靠自己找出问题所在,贸然将飞机即将发生事故的消息告诉乘务员又会被当成疯子,因此她就只能保持读心,尽可能借助群众的眼睛来尽早发现异常。
于是乎,何雾就这么时刻紧绷着精神,仔细聆听着其他乘客们的声音。
直到半个多小时以后,她终于敏锐地从这阵繁杂喧嚷的响动中捕捉到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咦?怎么回事?”
她立刻睁开眼睛,朝疑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位怀着孕的年轻女孩,据先前听到的心声来看,她应该处于新婚的蜜月旅行之中。
此时,这位女孩正面带惊惧指着自己刚才发现的缝隙转头对丈夫小声说着,“老公,这个发动机怎么不转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然而,她的丈夫却因为戴着睡眠眼罩,并没有扭头去看,只是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以这架飞机的型号来看,至少也会有八个引擎,就算其中一个发生故障也不会出太大问题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快把安全带系好。”
从女孩只是微微隆起的小腹来看,怀孕时长大概还不到三个月,由子宫对膀胱造成的压迫导致她无可奈何地需要经常出入卫生间,因此见飞机前进的平稳,她便忍不住偷了个懒没有立刻系上安全带。
女孩一边用手摸索着安全带好好系上,一边有些忧心忡忡地接道,“可是...那三个发动机的扇叶好像也没在转...”
“怎么可能?”女孩的丈夫终于掀起了睡眠眼罩,重新戴上了眼镜朝窗外望去,“卧槽…还真是?”
话音刚落,所有座位前的氧气面罩齐刷刷降落下来,不光所有乘客都感到一脸懵逼,就连乘务员们此刻也是满头雾水。
见大家都面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何雾适当地给飞机增添了几分颠簸感。
不知为什么,乘务长的脸上似乎流露出“这样才对嘛”五个大字。
紧接着,她充满安抚意味的声音响起,“各位乘客请不要慌张,飞机在遭遇强气流时出现颠簸是极其常见的情况,请大家不要随意走动,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注意避免磕碰。”
与此同时,驾驶舱内。
“机长,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引擎还在运转了!”坐在副驾位置的飞行员神色苍白地汇报道。
“可恶…”机长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明天就是我正式退休的日子,原本想抱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完成人生的最后一趟飞行,却没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
副驾飞行员听得热泪盈眶,再转头一看,噩耗竟来得更加猛烈,“报告机长,就在刚刚,我们的最后一个引擎也彻底罢工了!”
闻言,年过花甲的老机长忍不住长叹一声,身体缓缓后仰,靠坐在驾驶座上,“呵,到此为止了吗?”
“机长!”副驾飞行员的眼中还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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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希望,“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吗?”
“除了坦然赴死,我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听到这里,何雾终于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在接受不会到来的死亡之前,能不能先把注意力分一些给数值格外稳定的高度表…
终于,副驾飞行员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可是机长!飞机还在保持着相同的高度继续飞行!它还在沿着航线前进!甚至速度还变快了!”
“你说什么?”老机长听得目瞪口呆,随后目光扫过各个仪表盘,果然发现数值居然一切如常,顿时颤声道,“是奇迹吗?还是神仙保佑?”
六个小时后,NF1414号航班提前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平安降落在弗斯特兰德国际机场。
大多数乘客们都在等到托运的行李以后便欣然离去,只有极少数坐在靠窗位置、并察觉到引擎异常的乘客和飞行驾驶员们两腿战战地瘫坐在机场内的长椅之上。
其中一位身形微胖的男生手持相机,一边对着乘坐同一航班的乘客疯狂抓拍,一边信誓旦旦地说着,“这个世界上绝对有超能力者!我们刚刚就是被超能力拯救下来的幸存者!”
何雾扶了扶墨镜,尽量避免被镜头捕捉到正脸,当行李箱终于出现在传送带上后便立刻拎起走人。
虽然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到一些,可她还是在大厅中见到了举着牌子的接机人。
那是一位有着栗色自然卷头发的青年,年纪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但因为个头极高,身形看起来又格外健壮结实,所以显露出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可靠。
即使此刻还是秋天,但由于弗斯特兰德所在的纬度较高,周围的人大多都已经穿上了大衣外套或是棉服。
可他却只套了件绿色的棒球服短外套,从肩膀处漏出的一小截蜜色皮肤不难看出,里面穿的甚至还是黑色无袖衫。
原本这不合时宜的着装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偏偏他手上举着的接机牌还格外醒目地写着大大的——“Who”.
换而言之,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是跑到别人家门口按下门铃,等到房子的主人开门出来时又先发制人地问对方,“你找谁?”
何雾莫名心生出几分歉意,心里打算着之后还是把旅游软件上的id换掉比较好,脚下则径直朝那位青年面前走去。
那位青年很快将视线锁定在她的身上,离得近了以后才抬起右手轻扣了扣接机牌,“你的ID?”
“是我。”她伸手取下鼻梁上的墨镜,抬眸间状似不经意地对着青年的脸打量一遍。
直到此刻看清他的长相以后,何雾才忍不住觉得,四周频频朝他身上投来的视线或许并不全是因为略显单薄的穿着与意义不明的接机牌,还有一部分目光更有可能是被他这堪称华丽的外表所吸引。
立体的容貌本就算是高纬度地区人们的特点之一,这位青年自然也不例外。他的眉弓曲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令本就深邃的双眸显得越发摄人心魄。
在凌厉的五官之间,浓密的眉毛与鸦羽般的眼睫又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几分平顺柔和感。
从那和周围人群相比起来要更为流畅自然的下颌线与呈现为深棕的瞳色来看,他的血统之中似乎也带有一些东方基因。
“我叫何雾。”她继续说道。
青年放下接机牌,一手接过她的行李箱,用流利而标准的口音回答道,“我叫李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