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已检测到新的租客上门，请及时提供服务。】
【您有新的租客上门，请及时提供服务。】
【您有……】
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响起，百祭却缩在床上，完全没有行动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外面那是租客吗，明明更像是连环杀人狂……
回想起对方手里不断滴血的斧头，她害怕地咽了口唾沫，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
【租客已在外等候五十八分钟，超过一小时全楼租金将降低10%。】
降什么？租金？？
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恨不得钻进手机暴打系统。
都这么低了还要降！还有没有人性！
【从八点十分租客出现开始，系统每隔两分钟便提醒宿主一次，共计29次。宿主没有尽到房东的职责，请不要诬陷系统。】
她心虚地没说话。
【距离降租惩罚还有十秒，九、八……】
系统这是在逼她出去干活啊！
她是那种为了钱不要命的人吗？
【七、六——】
……好吧她是。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出去，总算还剩一秒的时候赶到新租客的面前。
外面天气晴朗，对方却打着伞，漆黑的伞面遮挡住头部，身体四周被黑雾萦绕，只能勉强看出来个人形。
右手拖着沉重的斧头，上面锈迹斑斑，还在往地上滴不明红色液体。
这绝对是刚处理完尸体的杀人魔吧！！
百祭欲哭无泪，又想打退堂鼓。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对方身上在冒凉气，一靠近就冷嗖嗖的，像是有冲天的怨气。
“您、您好，请问要租房吗？”
她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努力往后靠了靠。
系统说她在楼内就是安全的，她现在距离鬼楼只有不到两米，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应该用不了多久……
“……租房？”
沙哑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对方稍微抬起伞沿，露出了隐藏的面容。
即便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两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长得和人类一样。
可眼神空洞没有生机，瞳孔还覆着一层像是死人的灰。整张脸毫无血色，嘴角却始终上扬，保持完美的微笑弧度。
就像是死了很久的尸体在向你微笑。
百祭默默移开视线，又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租客是上帝租客是上帝租客是上帝！
没钱会饿死没钱会饿死没钱会饿死！
在心里重复了三遍，她总算鼓起勇气，继续和对方交流。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对外出租，您是看到广告过来的吧？”
她努力稳住声线，视线停留在对方手里攥成一团的广告纸。
“您要不先进来看看？”
杀人魔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她看。
那冷漠到像是在看死人的眼神，加上纹丝不动的标准笑容，让她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一直退到楼洞口。
“……好。”
在她忍不住想要转身而逃时，对方总算有了回答。
那道声音嘶哑难听，吐字也不太清晰，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逃也似的冲进楼内，百祭放松了不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收取租金后，增添家具设施也不会二次收费，就得等下次交钱了。
可她现在就需要钱！
“您随便看，一楼除了最里面的两间，都是空的。”
她一边给对方介绍，一边暗戳戳拉远距离，偷摸打开了收租模拟器。
模拟器上，大楼模型可以随意放大缩小，点进某个房间，就会呈现出房间的整体布局，可以移动摆放家具，也能给家具升级，就像是在游戏里布置房间。
她将之前奖励的初始家具放到房间1-5，又从不能提现的五十块钱里，拿出三十用于升级家具。
缺腿木桌变成了崭新桌椅；破烂木床升级成了朴素木床，木板上放着柔软的床垫；发霉床单焕然一新，干净整洁到像样品房里的，还多添了被子和枕头。
最重要的是，每月预估租金足足涨到了220！按周付一周也有55！
在租金的诱惑下，她腿不软了，声音也不抖了，整个人容光焕发，恨不得按头让对方租下1-5。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那布满血迹的斧头，她还是想跑。
“推、推荐您看看1-5房间，这是唯一一间有家具的房间，而且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
刻意咬重了“唯一”的发音，她脸上堆着笑，“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再帮您——”
后半句被金属摩擦声打断了。
杀人魔拖着斧头，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两圈，刺耳的声音一下下响起，像是钝刀反复切割她的心。
难道它需要的不是家具，而是她的命？
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下，她满脑子都是恐怖片的走向。
【滴，检测到租客确定了租房意向，为宿主提供完美合同和专用签字笔。】
这就要和杀人魔住在一起了吗？
百祭心情复杂，手上却不敢耽误，快速将合同打印出来。
【宿主和租客“牧野”签订合同，出租房间：1-5，奖励稍后发放。】
牧野？
杀人魔的名字这么普通吗，还挺像个人的。
她好奇地快速瞥了一眼合同，感觉没事后又盯着看了几秒。
【累计成功出租两间房，奖励宿主全楼水电系统、木质门板x5。】
【1-5所收取的租金已存放到系统余额内。】
听到系统提示，百祭兴高采烈地查看奖励。一旁，被她忽视的某人正阴森森地注视着她。
“好吃。”
“比之前的、都好吃……”
对方冷不丁冒出两句话，给她吓一跳。
什么好吃？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上那双尸体般冰冷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会是在说她吧……难道它不止是杀人魔，还吃过人？？
瞬间，她冷汗直冒，吓得落荒而逃，下定决心再也不踏进1-5一步！
……
「牧野，你是个乖孩子，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小野，你以后要有出息，爸爸妈妈就等着靠你享福了。」
「牧野！你是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方案还要改多少次！当初是谁把你招进来的？」
「……」
牧野一辈子都很听话。
学生时期认真学习，成为社畜后努力工作，一次假也没请过，结果硬生生加班到猝死。
可惜，死了也不能休息。
等自己做了鬼，他才明白为什么恐怖片里的鬼都要招惹人。
饿，实在是太饿了！
鬼魂和人类不同，不能吃普通的食物，而是以人的情绪为食。
情绪也不是随便能吃的，必须是人类针对于他产生的情绪，他才能吃掉。
人对鬼能产生什么情绪？爱吗？那得多少年才能吃上饭？
和无数的鬼前辈一样，牧野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吓人。
害怕、恐慌、惊悚……这是人类最容易对鬼产生的情绪，尤其是在深夜一个人的时候，人会自己产生各种各样的幻想，甚至认为他是连环杀人狂。
活着的时候，他在公司里上班，勤勤恳恳工作。死了之后，他在公司里游荡，勤勤恳恳吓唬同事。
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鬼。
可他还是很饿。
饿到意识模糊失去神智，饿到想要生吞活人。
道德感在生存面前摇摇欲坠，几乎要撑不住了。
他拖着斧头一步步靠近同事，却不只是简单吓唬一下。
如果将人折磨致死，一定会产生很多负面情绪吧，这样他就能吃饱了……
恐怖的念头充斥大脑，他神情癫狂，高举起斧头——
却停在了半空中。
一股极其好闻的香气勾住了他，就像是快要饿死的人闻到面包的气味，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顺着气味，他离开公司，撕下传单，一路跟到鬼楼门口。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对方很害怕他，产生的负面情绪缓解了饥饿，可他却有些失望。
这里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些难吃的情绪，没办法填饱肚子。
果然，他必须杀人。
只有面临死亡，人类才会爆发出最强烈的绝望与痛苦，他就不用挨饿了——
等等，什么东西这么香？
兴奋、愉悦、期待……各类美味的情绪向他涌来，填充着饥饿已久的感官。
就像是一直吃发霉馒头的人，突然吃到了刚出炉的北京烤鸭、红烧狮子头、清蒸大闸蟹……
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些情绪是从小姑娘身上传来的，明明不是针对他产生的情绪，他却可以随意食用。
签订合同后，小姑娘的情绪更加浓烈，每根头发丝都透着高兴。
他贪婪地吞食着那些外放的情绪，默默盯着眉飞色舞的百祭。
饱腹感使他恢复了些许理智，尝试开口夸赞。
“好吃。”
“比之前的、都好吃。”
可小姑娘却一脸惊恐，像见鬼一样逃走了。
牧野沉默片刻，坐下来反思自己。
他有那么吓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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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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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