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隔开了外面的人声，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拉开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主人邀请了跟进来的两人坐下，意识到房间内有哨兵，主动将烟投入水杯中熄灭，烟头熄灭的水声吸引到了在场人的注意。
“这里的人都叫我林，你们也这么叫就好了。”被劳尔称为老大的人做了自我介绍。“其实工作也很简单，哨兵只需要在两天里当我的保镖就好了。”
这时门外传来哒哒的脚踩木板的声音。
“就让劳尔来和你们解释吧。”
“老大，我把食物送过来了。”劳尔把准备好的餐点放在了会议桌上，被人随意放下的水杯撒出了水，水珠顺着外壁滑落在桌子上。
劳尔坐在尤利尔和杨生的对面解释情况。
这里是未建成的32号地下城，在末日来临前只建设好了一半，但是也足够一部分人在这里生存，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没有能力去到更好的地下城避难的人。大家一起抱团取暖，在城里的温室自主自足，林就是被他们投票选出来的领袖。
“说是领袖，不过也就是帮大家调解日常生活矛盾的。”林谦虚地插了句话。
但是好景不长，持续没有太阳地的照射，地下城里的一些人开始感染光斑病。没有太阳照射，一些人的身体开始长黑色的斑点，当斑点全部长满这个人的身体时，他就会死去。
当病变开始蔓延地下城，开始有一批人暴动，企图打开防护门出去。
在绝望之际，一批人搬迁到这里上面的城市，紧接着哨兵出现，我们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可以生活，劳尔感慨。
“那为什么会需要谈判？”尤利尔奇怪，这听起来不是一个好故事吗？
“他们的领头人仗着自己手上有武器，一直都很看不起我们！”劳尔有些愤怒地拍了拍桌子，“他们要求我们交换的蔬菜量越来越多了，我们无力支付，再这样下去，城里的食物都不够吃了！”
虽然地下城的人可以暂时出去享受阳光了，但是大多数感染了光斑病的人还不能治愈，林需要和上面的人谈判交换医疗资源，与地面的谈判的时间正是这两天。
“36号联络塔没有反应吗？”杨生问。
“曾经派人尝试过，但是没有成功。”
这里是在末日后就被联邦抛弃的地下城，大家都猜测，他们可能也是被塔那边给放弃了。
“我们也只是想他们好好谈谈，毕竟也算是隔着一个地面的邻居。”
劳尔的计划就是在谈判里，杨生作为保镖到场就好了。上面的这些小人，就是要用武力威胁，才是最有用的。
因为不知道上面是否是真心想要达成协议，所以他们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劳尔和林确认了计划，就请尤利尔和杨生吃饱以后去休息了。
尤利尔躺在劳尔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思考接下来的事。
房顶上吊着老式的灯泡，久违地躺在铺着柔软被子的向导，舒服地翻了下身。
敲门声响起，尤利尔应了一声，杨生便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尤利尔没想到杨生会不睡觉半夜来找自己。
“我看你今晚谈话时，一直没说话。”杨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尤利尔只是觉得这件事是他们委托哨兵的工作，自己要是贸然开口，会不会打扰到哨兵的思考。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36号塔会没有反应。”杨生想，他们需要在这里多待几天，有一个稳定的住所很重要。
如果有电视就好了，就可以看看最近的新闻了，尤利尔点点头。
但是关于后天事情能不能顺利，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尤利尔又翻了一个身，整理好被子准备睡觉。
杨生看到尤利尔躺好，却没有离开。
嗯？尤利尔好奇地望着哨兵。
杨生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直接开口说，自己想和向导待在一起接受疏导吧。这些天在沙漠两个人一直都是睡在一个帐篷，刚才一个人在房间待了一会，他就开始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胀痛。
床上的青年却先一步拉开了被子，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说，“来吧。”
杨生没有动。
“这还有什么害羞的吗？这只是普通的哨兵和向导的疏导而已。”
尤利尔说的没错，但是杨生没接受过正规的向导疏导，还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这种说法。但是他还是顺从地躺在了尤利尔旁边。
哨兵和向导躺在同一张床上，一时没有说话。在沙漠时尤利尔每天都很疲惫，只要一躺在睡袋里马上就会睡着，他迷迷糊糊只能感受到杨生就守在自己身边。这还是他那么多天来，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
青年不自觉地放松呼吸，慢慢侧躺着，把杨生轻轻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样对吗？我没学过疏导，但是之前打完沙虫以后，你似乎很喜欢拥抱。”尤利尔轻轻拍着杨生的后背，学着故事书里的母亲对孩子哄睡的动作，据说这样可以很好地安抚幼童。
虽然怀里的不是幼童，而是一名成年哨兵。
杨生想反驳尤利尔，自己不是孩子，并不需要这样轻柔的抚摸，无肢体接触的疏导只需要让他躺在一旁吸收向导素就好了。
但杨生还是慢慢放松身体，下意识调整身体的角度让向导更好的抱住自己。
尤利尔勾了勾嘴角，继续哼唱着白天在树林里的小调，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哨兵熟睡的规律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胸口，热热的。
向导可真是不好做啊，尤利尔就这样抱着人形抱枕睡着了。
尤利尔睡醒后没看到杨生，就下楼坐在旅馆的大厅看书，劳尔从后背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来得正好，把你那本书卖给我。”尤利尔指指劳尔的箱子。
“你们果然有点什么吧？”劳尔摸摸下巴，略有兴致地看着尤利尔。
“我只是很好奇，你这样的嘴巴怎么活到现在的。”尤利尔有些无语。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地下城第二受欢迎的男人，第一当然就是我的老大。”
尤利尔摆摆手，表示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催促劳尔赶紧把书拿来。
“你这都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也不好意思收你东西啊，不然你今天帮我摆摊，这本书就随便你看了。”劳尔今天要跟着老大去一趟地上。
“啊，对，杨生也会和我们出门。”劳尔向尤利尔报备了他们的行程。
尤利尔点点头，接过劳尔递给自己的箱子，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了，“就是，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和杨生会是一对？”
“诺。”劳尔点了点头，就像这本书上说的，“一个哨兵怎么可能会和普通人在一起呢，除非他们是真爱。”可惜，就算是真爱，也不可能战胜生理上的吸引和精神的渴望，劳尔叹了口气。
无论在什么年代，大家也都只是喜欢看一些爱而不得的生死虐恋罢了，这种情节并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尤利尔没看过这种类型的书，所以他才感到好奇。
尤利尔看到劳尔走出门后，确认没人回头，把箱子藏起来也偷偷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果然，他们还有别的计划，还留有后手。他和杨生迟早会离开地下城，他们要是一旦失去武力，说不定地上的人又会重蹈覆辙，所以他们肯定还有别的计划没和我们说。
劳尔私下观察确认没人跟着，走到另一扇尤利尔没见过的大门。
门口站着几个人在等待着劳尔，其中并没有林和杨生，这些人有点眼熟，大概就是尤利尔昨晚在大厅看到的三个人。尤利尔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但是杨生已经被他们叫走，等他回来自己再去和劳尔对症，他们肯定不同意。
尤利尔蹲下摸摸自己的装备，确认背包带好了东西，看到劳尔他们走进了这扇门，等待了一会，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我只需要确定他们不会做什么对杨生不利的事情就好了。尤利尔一步一步轻轻地跟着前面的小队，确保他们没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远处偶尔闪过手提灯的微光，隧道潮湿的空气中浮动着铁锈和霉菌的气味，走过阴影处的拐角，能看到有阳光从出口照进来，就要走到了隧道的尽头。
他们为什么要从这个口上到地面？尤利尔一边思考着，一边也走出了隧道。
一上来，尤利尔就看到周围都是高楼。他们竟然来到了上面的城市，不是说好要谈判吗？怎么还要偷偷摸摸一个小队上来这里。
尤利尔看到劳尔他们躲过了巡逻队，偷偷摸摸进了一栋大楼。
他们应该不会想着要做出什么要暗杀对面首领的冲动想法吧？尤利尔有些担忧地躲在物资箱后，思索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跟上去。
但是杨生如果真的和林一起来到地上谈判了，劳尔他们真要做什么事，可能会拖累到杨生。尤利尔叹了口气，探险家的实力竟然要用在这种地方了吗？他擦了擦鞋底的泥土，继续认命地悄悄跟上了劳尔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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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