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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作者:玖柒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诸位快来瞧瞧,苏家香坊的香熏死人了。”


    前店传来躁动。


    让正处于绣阁深处的苏帛锦惊了一下。


    她向后撇了一眼,婢女芷兰会意向前走去。趴在她耳边低语道:“小姐是香坊来了一个闹事的,说是苏家的香闹出了人命。”


    闻言,苏帛锦突然轻笑出声-王氏终于露出马脚了,而后她从木榻上起身,向着前院走去。


    还没走近,便听见前院王氏尖利的嗓音:“胡说八道!我苏家百年香坊,怎会出这等事?定是你们这些刁民故意讹诈!”


    王氏是原主苏帛锦的继母,待她极为不好。不是打骂就是关禁闭不给吃饭,儿时她因顶撞了王氏便被关在屋内不给吃饭,连着高烧三日王氏都未曾心软将她放出这也就成了她不能辨香的根源。


    如今她成了苏家香铺的掌门人,对待苏帛锦更是变本加厉前些日子便罚去湖中采摘莲花,这次让她染料风寒昏死过去,让她穿到了原主身体当中。


    “当真是个毒妇啊!”


    苏帛锦吐槽了一句,推开了前院的门。


    苏家香铺是苏帛锦父亲祖上的产业,如今也快被那王氏败光了。如今真好碰上了这场命案,她必须把握住机会才能扳倒王氏夺回原主父亲留下的产业将其发扬光大。


    推开前院的门,只见厅堂中央摆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好戏要开始了。”苏帛锦轻笑,掩住眼底冷意,缓步穿过人群。


    此时王氏转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来做什么?一个连香都闻不出的废物,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王氏的话一出,人群中立刻响起窃窃私语,纷纷剑指苏帛锦。


    但苏帛锦没有理会这些议论,而是径直走向王氏身旁拉着王氏的衣裙,眼中泛着泪光道:“继母,我也姓苏,而且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帛锦也想帮着您处理。”


    苏帛锦的话落,王氏皱了一下眉将她甩开了,“滚开,不能辨香的废物。”


    而苏帛锦也趁机借着王氏的这一甩摔倒在了尸体旁。


    她趁机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尸首袖口残留的香灰,原主的记忆便在她脑海之中炸开。这个香料的粉质原主曾在王氏的梳妆台见过同款安神香,香盒底部还印着 “王记” 暗纹。


    她细细按原主记忆观察,等真正看到“王记”暗纹后,不紧不慢地柔声道,


    “这香是苏家上月新出的''''宁神香''''?”


    为了有意刺激王氏她还故意将“宁神”二字咬得极重。


    话落,人群中就有人哭喊道:“就是这香!我家婆娘睡前点了半柱,晨起就......”话音未落,已泣不成声。


    王氏立刻尖声反驳:“胡说!这香卖出去几百份,怎么别人没事就你家出事?定是你们自己乱用了什么药!”


    而后她转向围观人群,声音提高八度:“各位街坊评评理,我苏家香坊百年信誉,怎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分明是有人眼红我们生意好,故意栽赃!”


    这番话立刻引起部分人的附和,话语都向着王氏。


    苏帛锦也借着这慌乱中弯腰拾起地上碎裂的香灰,凑近鼻尖轻嗅。混合着沉香的药味里,一缕若有似无的苦腥让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马钱子过量的气味!


    “继母,”她声音怜人,“您可知马钱子虽能入药,但超量使用会致人惊厥而亡?”


    听见“马钱子”这个字眼,王氏脸色一变,突然扑来,“你一个连香都闻不出的废物,懂什么马钱子?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


    苏帛锦不躲不闪,任由王氏揪住她的衣襟,就在众人倒抽冷气时,她忽然露出温柔笑意,“继母息怒...”


    素手轻轻覆上王氏青筋暴起的手背,“只是这死者身上的“王记”锦帕,还有这......”指尖捏起香灰凑近鼻尖,“马钱子的苦腥气,您真的不知晓?”


    听此,王氏脸色骤变,而苏帛锦已经转身面向人群,眼中泛起盈盈泪光,“诸位百姓,此事事关人命,也关乎着我苏家香坊百年名声,我苏帛锦恳请诸位百姓能劝说我的继母将库房的进货记录拿出来。”


    “看什么看!”王氏猛地甩开她的手,“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废物也配查账?”


    人群又开始骚动,都在质疑着王氏。


    就在僵持之际,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手持玉骨折扇,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口。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像是看穿了她精心布置的棋局,却偏要作壁上观。


    “在下沉家沉砚之,或许可以做个见证。”


    与此同时,王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沉、沉少东家......”


    他就是掌控瑞麟城大半香料货源的沉家少主。


    苏帛锦心中暗自思忖。


    这瑞麟城里,除了苏家香坊,哪家铺子的香料不是从沉家进货?此人究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但苏帛锦心里清楚,若想重振苏家香号威名,这沉砚之,迟早得拉到自己这边。


    沉砚之微微一笑:“王夫人不必紧张。若苏家香坊真无问题,查一查又何妨?”


    苏帛锦这时擦干自己的眼泪趁机高声道:“各位街坊,今日之事关系人命,我苏帛锦在此立誓,若查无实据,我自愿离开苏家;但若确有猫腻---”她直视王氏,“还请继母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和沉砚之的见证下,王氏终于顶不住压力,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但声音却还是很大“苏帛锦,这都是你逼我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其中有人高喊:“把王氏抓去见官!”


    一旁的苏帛锦冷眼看着这个曾经欺辱原主的女人,思忖着,送王氏去官府的这事不急,还需苏家能在大事上做决议的叔伯做决定,彻底将王氏扫地出门再送去报官,这样苏家名声就能保住。


    当即苏帛锦开口,“各位百姓,此事我苏帛锦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此事也是苏家的家事,还须让王氏受苏家家法才可送去报官,况且报官需要证据齐全,何不等彻底把王氏的罪名坐实再去报官。”


    苏帛锦言毕,周遭议论声如沸鼎腾波。她本想开口说什么,可这时沉砚之抢先开口:“苏小姐所言极是!昔年苏老东家最是重规矩,这等家事,理应用家法裁断!”


    沉砚之此话一出,百姓相继跟随,声音此起彼伏,


    “既然沉少东家都出面了,我们信你!”


    苏帛锦福了福身,朗声道:“诸位放心,我苏帛锦定给大家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从今日起,所有购买过问题香料的客人,苏家十倍赔偿!”


    话音刚落,几个苏家旁支叔伯挤开人群,皆是面色阴沉。为首的三叔攥着翡翠扳指,指节泛白,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颇为不满。


    “我等正为此事而来。” 为首的苏明礼拂袖上前,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方才在偏厅已查过账册,王氏私吞公中银两相宜不说,竟还勾结外家谋夺产业、戕害主母血脉---” 他突然转身盯着王氏,目光如刀,“王氏,你可知罪?”


    王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发髻歪斜间露出鬓角新添的白发。她望着苏明礼腰间那枚刻着 “苏” 字的和田玉佩,忽然尖笑起来:“家法?苏家哪还有什么家法!苏家香坊日渐衰败,你们这些做兄长的装聋作哑,如今倒想起规矩来了?”


    苏帛锦注意到叔伯们闻言皆是神色一滞,心中暗忖果然如原主记忆所言,苏家内部腐朽不堪,男子皆无志向。她抬眼直视苏明礼,“二叔可还记得,父亲生前最厌恶香中掺假?”


    苏明礼瞳孔骤缩,袖中手指不自觉攥紧。他身后的苏明仁咳嗽两声,上前打圆场:“侄女许是记错了......当务之急还是处置王氏,以安民心。”


    “自然要处置。” 苏帛锦缓步走到王氏面前,从白芷手中接过浸过冷水的荆条,“按《苏家宗谱》所载,私通外贼、毒害族亲者,当受二十荆鞭之刑。继母可还有话说?”


    王氏望着那根滴着水的荆条,突然扑向苏帛锦:“你个小贱人!明明是个辨不出香的废物,怎么可能......”


    “为何不能?” 苏帛锦眼神一冷,侧身猛地将人推开。想起原主被这毒妇折磨致死的惨状,心底腾起滔天怒意。


    王氏踉跄倒地,还没等爬起来,荆条便狠狠抽在她背上。皮开肉绽的声响混着惨叫,惊得围观众人直往后缩。十七鞭落下,王氏早已昏死过去,鲜血在青砖上蜿蜒成河。


    苏帛锦示意白芷端来参汤,却在递到王氏唇边时突然松手。瓷碗碎裂声中,她低声冷笑:“这不过是你欠原主的千分之一!”


    “够了!” 二叔苏明礼突然出声,“家法已施,该送官究办了!来人,把王氏锁进祠堂,明日押去县衙!”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苏帛锦望着叔伯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今日这出戏,不过是撕破了虚伪的面皮罢了。


    这时,身旁传来折扇轻敲掌心的声响。沉砚之摇着玉骨折扇,笑意盈盈:“苏小姐今日手段甚是高明,不知下次我能否做个更重要的角色?”


    苏帛锦福了福身,轻笑道:“那就要看,沉少东家,愿不愿意入局了。”


    而后她接着说道:“今日多亏沉少东家仗义执言。天色不早,苏某就先行告退了。”丝毫不给沉砚之回复的机会。


    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苏帛锦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开始。香坊衰败的背后,牵扯着京城香料行的庞大利益网。但她此刻要做的,就是牢牢攥住苏家的命脉。


    “芷兰,去取库房钥匙。” 她目光坚定,“从今日起,苏家香坊要重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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