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英俊的王子坐在花园弹奏乐器,面容美丽的姑娘坐在台阶上安静聆听。
阳光亲吻过花园里鲜艳的花朵,带着花的芬芳,停留在在两人额头发梢。
郎才女貌,画面唯美,十分般配。
迪弗站在走廊的阴影处,像是在暗处伺机捕食的毒蛇,冷眼看着沐浴在阳光下耀眼的两人。
“真是粗鲁,让美人陪他顶着烈日暴晒。”
仆从手里捧着一个花纹精美的木盒站在他身后,早已经习惯主人的怪癖。他低下头,安静的当一个聆听的聋子。
“再找一些宝石和鲜花,一定要确保舞会那天不出差错。”
迪弗打开木盒的盖子,粉色的大珍珠散发微光,在阴影里散发柔光,照亮了他的侧脸,白皙又邪气。
迪弗伸手摸了摸自己泛酸的眼睛,觉得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十分碍眼,冷哼一声离开。
“芾勒斯,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你唱歌,我伴奏,一定棒极了。”
英俊的王子拉起台阶上的美丽姑娘,语气惋惜怜爱。
芾勒斯走的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双脚刺痛,在陆地上行走远比在海里困难。
她生活在海底,并不觉得自己的手是冰冷的,可是那天在海上救了一个人类,他的身体带着微弱的暖意,很新鲜。
她感受着手上滚烫的暖意,跳动的脉搏,他体内的血液是温热滚烫的。
王子的手是温暖的,她没有松开他的手。
王子似乎没有留意身边女子的动作,依旧在她身边絮絮叨叨。
“你的手还是这么凉,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炼金术士,或许可以让她帮忙看一下你的喉咙和身体……”
她想告诉他:我的体温一直这样,不是生病。无法说话,是因为我和深海巫师做了交易。
只要有真爱之泪,就可以换回我的歌喉,就可以在你弹奏时唱歌。
可是她不想松开他的手,她知道,他其实不怎么看的懂她比划的意思。
两人手牵着手,像一对恩爱的情侣。
这边,洛奇被拦在皇宫外。
侍卫一脸为难,“这位小姐,你没有三王子的信物,我们这边也不好去通报。皇宫要举办舞会,管的比较严,不如你等舞会后再来?”
洛奇知道他们做不了主,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上了马车后,她看到角落的金币,突然下车折返回去。
“你们没有信物,我们没法帮你们通报。现在每天都有几百上千人要找皇宫里的公主和殿下,上面有规定,没有信物的一律不予通报。”
“你们通融通融,我们是公主殿下的远亲,找公主殿下有急事。”高瘦的中年男子递了个袋子过去,金属碰撞声清晰可闻。
“现在是严格管控期间,要不你们等舞会结束后再来?”另一个侍卫有些心动。
“等舞会结束,我们也来不及了……”
“刚才有一个姑娘找三殿下,也是没有信物,你猜最后怎着?她伤心的离开了……”侍卫推开钱袋子,坚决拒绝。
洛奇双手抱胸,静静听侍卫描述他如何伤心,如何放弃。
另一个侍卫本来听得津津有味,他擦汗时余光扫过四周,突然身体一僵,又扭头悄悄看了一眼。
他赶紧扯同僚的衣袖,朝他使眼色,可是夸夸其谈的侍卫毫无察觉,还不耐烦的转身拍掉拽他衣袖的手。
“你拉拉扯扯干什么,我不是那种人。”
这个侍卫说到一半,看见他口中“伤心离开的她”迎面走来,顿时有些心虚。
杜撰别人时被抓包,实在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这个是信物,你们看看能不能用。”洛奇笑着抛了一枚金币过去。
高瘦的中年男人一手叉腰,心中鄙夷,年轻人就是不懂人情世故,这么明晃晃的收买手段,实在不高明。
侍卫一开始也以为是她的收买手段,可当看清金币上的花纹后,连忙手忙脚乱将金币还给她。
“这是二王子的……你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侍卫像是火烧屁股,跑的飞快。
另一个侍卫听到“二王子”三个字,像是听到瘟神,默默离她远了一些。
能跟瘟神玩到一块儿的,有99%的概率是瘟神,还有1%的概率是比瘟神还可怕的魔鬼。
这不是偏见,而是真知灼见,他邻居的外甥的同学亲自验证的。
……
迪弗擦拭手中的黄金匕首,面色阴沉,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面。
仆从站在门外汇报,说有人拿着他的信物金币,要见他,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迪弗心中有所猜测,将匕首插回腰间,起身打开门,明亮的光照进漆黑阴暗的房间。
“走吧。”
皇宫大门外,洛奇找叫卖吆喝的小贩买了一碗冰沙,靠着高墙将碎冰嚼的“嘎嘣”响。
值岗的侍卫牙听的压根发酸,他畏冷畏热的牙齿似乎也咬了冰,激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美丽的小姐,很高兴又见到你了。”
迪弗对她行了一个绅士礼,深情款款,像是见到心上人一样。
“昨天你走的匆忙,有些保养珍珠的办法我没来的及告诉你。”
洛奇跟他打过招呼后,将手里吃完的冰碗还给小贩,很自然的上前,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
“愿闻其详。”
迪弗没有纠正她的说法。虽然事实相反,昨天是她走的急,让他来不及挽留。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的院子里喝杯茶,我们边喝边聊。我新得了一些茶,茶汤清醇,听说神秘的东方皇室们十分推崇。”
高瘦的男子瞪大眼睛,十分震惊。
侍卫也挺直脊背,不敢多看那两人一眼,敬职敬责坚守岗位。
仆从在桌上摆好精致的茶点,端上一壶热茶,随后退出去。
迪弗为两人倒好热茶,热情招待她品尝。
桌上有一盘玫瑰小蛋糕,十分别致可爱,小小的,刚好一口一个。
洛奇吃了一个,齁甜得粘嗓子,口腔被这股霸道浓郁的软腻挤满,味蕾被打击的节节败退。
在别人家不好太失礼,她只能捏着鼻子吞下小蛋糕。
“好吃吗?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我就让厨房做了不少甜食。”
蛋糕太黏腻,她不好开口,就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很烫,喝不出味道。
口中感受不到黏腻了,短暂的滚烫后,是酥麻且持续的灼烧感。
……
两人聊完珍珠后,又象征性的寒暄了两句,就无话可说了,毕竟两人昨天才认识。
洛奇见他喜欢珍珠,虽然不喜欢他的茶点,但还是慷慨大方、不计前嫌,拿出一瓶药水递过去。
“这是月华,在珍珠上涂一点,它会像月亮一样耀眼,可以持续两个小时。”
药剂是最近无意中捣鼓的。
名字是临时取的。
再过段时间,它或许会因为过于鸡肋被清扫。
“那我需要支付些什么?我昨天为了买下你的珍珠,已经将家底掏个干净了。”
“算是买珍珠的赠品,不收钱。”洛奇的手停在药瓶上,没有拿开,“有个小忙,需要你帮一下。”
“你想让我帮你抓人鱼?”迪弗身子往前探,双眼火热疯狂,裂开嘴角,直勾勾望着眼前的人。
“不是,我想让带我去找三王子。”
迪弗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他收回身子,后倒仰靠在红丝绒椅背上,表情一收,兴致缺缺。
“你总不能也是仰慕他的风采,想要见他?他可是我的弟弟,我怎么能随便带外人去打扰他。”
“不是,我受人所托,找他兑现承诺拿回一个东西。”
“你是要债的?”
三王子早年和梅打赌,输了一个承诺给她。
真言权杖是梅的法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三王子手中,不过眼下梅让他兑换承诺,用真言权杖抵消承诺。
她眼下受委托带回真言权杖,跟要账也没差,就没去反驳。
迪弗眼前一亮,用含情的眼眸望着洛奇
“我太喜欢你了。虽然他是我的弟弟,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能包庇他。就凭我们的交情,我绝不能视而不理,现在就去吧!”
迪弗兴奋的起身,喊仆人将桌上的药水收好,兴冲冲地带着洛奇朝着二王子的宫殿走。
对此一无所知的三王子,前脚将芾勒斯送回去,后脚就被自己的好哥哥堵在门口。
三王子接过洛奇手中的信函,看着封面的独有的标记,心中了然。
“还请宽容两日,两天后,舞会一结束,我立刻将它双手奉上。”
三王子有些不好意思,英俊的脸颊染上羞红,似乎为自己这个难以启齿的请求感到惭愧。
两天时间,倒也没关系。洛奇还没有说话,迪弗就开始发散来自兄长的“关怀”。
“还要宽容两日?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这位小姐受人委托,从远方千里迢迢而来,一路风餐露宿,生怕耽误了时间,可是你却要耽搁她两天时间!
虽然她为人和善不好拒绝你的请求,但是你也不能让为难她……”
三王子在二王子的话中越发惭愧。
最后,三王子承诺,等舞会结束后,他会支付她一笔聘请魔兽飞车的佣金,确保不耽搁她的行程。
三王子本来是用自己的宝马为她拉车,他的马有一丝独角兽的血脉,力大擅跑,但是二王子表示驱使魔兽的雇佣兵护送更稳妥。
“后天晚上的舞会十分热闹,希望你能来参加。这两天,还请你不要嫌弃,暂时在我的宫殿……”
“不必了,她与我一见如故。作为她的朋友,这两天应该让她留在我那儿,你还是好好照顾芾勒斯小姐吧。”不要让我挖走墙角。
迪弗后面一句话没说,但是挑衅的神情并不收敛。
回去的路上,洛奇随口问了句,“你要挖墙脚?”
这人要挥锄头的手她都看到了,偏偏三王子好像并无察觉,真是皇室盛产爱恨情仇。
此刻的洛奇一定想不到,两日后的她,也会加入这场挖墙脚大军。
“他们又没有成婚,怎么算是挖墙脚呢?”迪弗没有否认。
……
深海中,一只庞然大物在海里不断搜寻,硕大的双眼布满血丝,骇人的威压泄露出来,周遭寂静一片。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昨天早上,她出门了,他按耐住蠢蠢跃动的心,等到黄昏后才出门去找,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她。
啃食海藻的小鱼吓得将头缩进沙子,正在捕食的虎鲸赶紧肚皮上翻装死,嘴里一块渗出血丝的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一直咬着。
裴在海底找遍了她以往爱去的地方,都没有她的气息,她的气息像是突然自海中消失了。
“不可能,这不能。”裴喃喃自语。
这片海域没有能威胁她的存在,她触须上有剧毒,即使有不长眼的蠢东西要袭击她,也会被她的触须伤到。
何况,这些天他们一直待在一起,彼此气息交杂,不可能有蠢东西去招惹她,
除非,除非她不在海里了。
石屋里,魔法药炉里跳出一团墨绿色的光,隐约能看到一个顶着八条小触手的模糊糊身影,它在空中转了两圈,就如之前一样消散。
“她不在海里,不在海里,真是淘气。”
裴将散发着幽光的魔石贴在额头上,粉色的大触手试探的贴上贝壳床,然后死死缠上去,一条条触手像海蛇一样,将贝壳床缠的密不透风。
贝壳床边缘的薄片处被打磨的光滑,此刻,触手被光滑的薄片压出深深的印痕。
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暴躁,触手紧紧痴缠着贝壳床,收敛控制着力度,怕把小床压坏。
象征着她生命的魔石光芒强盛未改,说明她现在还活着,没有遇到危险。
软床上,快睡着的洛奇打了一个喷嚏,把刚酝酿出来的睡意都打断了。
她抱着被子,怎么也睡不着,突然有些想念海底软软弹弹的睡觉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