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小花跑得很快，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在风芜能承受的极限下，往他们的临时山洞跑，可依旧比不上天气变化的速度。
不到五分钟，周围的能见度就下降到了两三米左右，风声也越来越大。
此时哪怕再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好兆头。
死死抱住小花脖子的风芜，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刺骨的凉意正透过衣服的缝隙，一点点刮她的皮肤。
但她此时完全没有多余的心神来抱怨这种小事。
快点，还可以再快点。
他们必须在暴风雪完全降临前赶回山洞，不然后果真的难料。
暴风雪带来的影响不单单只有风和雪，还有极致的低温、没吃没喝等等困难。
一个不当心，风芜甚至小花都有可能把命交代在这。
族兽再强悍也终归是肉/体凡胎，会饿死也会冷死，风芜倒是想过要真扛不住了，就让小花吃了自己，但想想也知道小花宁愿死都不会这么干。
此时反倒不用太担心留在遗址那边的族兽们，遗址是个顶上有开关洞的大箱子，暴风雪的时候躲在里面很安全，他们预留的食物也足够坚持四五天。
「芜芜，你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到家的」
感受到风芜紧贴自己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小花还以为她有些害怕，赶紧安慰道。
“嗯嗯，不用担心我，小花你能认清方向吗？”
将头埋在厚厚的皮草里，风芜的声音在大风雪中显得失真，还好他们两个的交流更像是一种心电感应，所以并不会有听不清的情况。
「放心，我方向感很好的」
在这
种时候，小花沉稳且充满自信的声音的确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安慰。
风芜想使劲夸夸小花，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她很快就继续道：“我们来时花了四十分钟左右，现在往回跑了十分钟，哪怕速度加快了，起码也还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的变化实在太多了，我们不能只考虑顺利找到那个山洞的情况。”
风芜的身体在颤抖，但她的声音却是冷静的。
“假如十分钟后这风雪继续加大，小花你就找个就近的山洞，我们躲里面去。”
与其冒着危险去找那个不一定能马上找到的山洞和企鹅，还不如该舍就舍，她手上那根挂满了的猎物杆子，哪怕是这么快的速度也没有丢下过。
以风芜和小花的胃口，在保证能维持正常体温的情况下，用这几十只小家伙坚持三天不成问题。
而且风芜身上除了皮草，也贴身放了一个小小的救急包。
里面装了一些锋利的小东西以及在小风指导下做出来的药丸，有退热的，快速充饥的和止血的，还有非常重要的生火道具。
是一个食指粗细的密封长罐子，只要打开盖子，里面的燃料接触到空气就会自燃，如果山洞里或者周围都找不到可燃物，大不了把这杆子烧了，能顶一会儿是一会儿。
甚至还可以取这些小动物的油脂做燃料，总之也许会过上艰苦的日子，比如吃生肉喝兽血，还没有温暖的被窝等等，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和小花死在这里。
风芜没发现，此时的自己和刚到流放星时真的已经判若两人。
那时的她虽然也不想死，可在面临生死危机时还是不免有些自暴自弃，竟然想着死前摸一把滚滚就算不枉此生了。
反观现在的她，却会利用身上以及周围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自己和伙伴活下去，这才是真正的“不想死”。
「好，我明白的」
小花说完这句，就继续在风雪中狂奔。
他相信风芜的决策，万一真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即使要牺牲自己，小花也一定会让风芜活下去！
十分钟、九分钟、八分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刚刚还有两三米的能见度，这时早已不到一米。
如果是风芜的视力，那妥妥的就是半米之外，人畜不分。
更可怕的是风雪越来越大，根本没有到达顶峰的意思，要不是小花体格强健，怎么可能逆着这么强劲的风奔跑，还是以如此快的速度。
风芜更是担心小花此时是在强忍着伤痛，族兽又不是不会受伤。
“小花，停下来！我们找个山洞躲进去！”
风芜此时也顾不得有没有到十分钟了，这天气变化的速度远超她的预估，她自然不可能再让小花顶着这样的狂风暴雪奔跑。
「没关系，我还可以坚持一会儿，芜芜你别扬头，抱紧我」
不是小花硬要逞强，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能找到企鹅在的那个山洞，风芜生存下来的几率会高很多。
那里的物资才是真正的齐全，如果随便找个山洞，风芜很可能就要过上茹毛饮血的日子，他是无所谓，反正早已是一只野兽。
可风芜还是人类啊！
除非真的没办法，小花并不想让风芜也体验到这种生活。
此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身边物资长时间匮乏的话，风芜很有可能会生病，他知道风芜身上有一些基础的药丸，但是有药不代表就能马上治愈。
在这种极端天气下，小花不能赌也不敢赌。
现在的风雪还不算特别大，他只要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回去的！
“小花！”
风芜是真的生气了！
她难道猜不到小花的想法吗？可正是因为猜到了所以才更生气。
她又不是脆弱的花瓶，经不起一点风浪，要他这么勉强自己来保护她吗？！
“停下！我们马上找个洞穴！”
「十分钟，我保证再有十分钟就能到了」
小花难得没有听风芜的话，只是一味埋头狂奔，真是看得风芜都想不管不顾松手算了。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干这种两败俱伤的事，以这样的速度松手，风芜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倔啊！
就在风芜飞速转动脑子想该怎么劝服小花时，小花突然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我闻到了那只企鹅的气味！」
以现在这样的天气，小花还能闻到企鹅的气味，说明两者的距离已经非常近，难道这么快就到他们的洞穴了？
「我靠我靠！风芜！小花！」
不等风芜对小花的话做出反应，她真的“听”到了企鹅的声音。
「终于找到你们了」
「快快快，找个洞穴赶紧躲起来！」
「这种时候你们还跑什么跑啊，嫌命长是不是？」
企鹅碎碎念个不停，但他此时的形象，却让风芜和小花的心都被烫了一下。
只见企鹅身后大大的背包上早已积上了雪，他自己也是被这股暴风吹的有些东倒西歪。
族兽企鹅哪怕比一般的企鹅要大不少，可也没有小花一半的体型，更何况他还是“双脚”行走，更增加了不稳定性。
然而即使这样，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企鹅还是冒着危险来找刚刚认识不到半天的他们了。
呼——呼——呼——
一人两兽运气很好，不到一分钟就找到了一个能够挡去九成风雪的山洞。
没有时间细聊，小花先用爪子切下了几块大石头，一人两兽快速将洞口堵住八成，只留了通风的口子，接下去还要时不时检查这个口子，以免被雪堵塞。
然后他们才终于有功夫喘一口气。
“企鹅大哥，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
风芜也问过企鹅的名字，但他和很多族兽一样，并不想说自己人类时的名字，临时也取不出来，索性就直接叫企鹅大哥了。
「没事没事，你们是我带出来的，要是不完整送回去，那帮家伙估计会追杀我到死」
企鹅挥挥自己的右鳍，一副“都是小事”的模样，的确做足了大哥的派头。
风芜心下感动却也知道这种事光靠嘴说没用，等企鹅大哥去了她的家，她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位，让他感受什么叫家的温暖！
「对了，你的东西我只拿了这些过来，你看看什么能用吧」
在感受到天气不对劲后，企鹅第一时间就冲出去想赶紧找到风芜和小花，他们是第二次来极地，对这种极端天气没有经验，很容易一下子迷失在风雪中，那麻烦就大了。
可跑出去几步后，企鹅又想到风芜是个脆弱的人类，就算找到了，他们估计也没时间回这个洞穴。
所以企鹅快速回去，把地上摆出来的东西往包里一塞，一些一下子塞不进的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放弃，随后直接背起包就冲进风雪中。
“没事没事，能碰头就已经很好了。”
风芜一开始都打算靠这杆子上的猎物硬扛这几天了，现在还能有意外之喜，已经是老天爷开恩的节奏。
「芜芜——」
“哇，连毯子都带啦，大哥你真厉害。”
「嘿，小事小事，这毯子这么舒服，不带可惜了」
“我家里还有更舒服的，大哥你到时候跟我回去，带一些回来，也能有个睡觉的地方。”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芜——芜——」
“企鹅大哥你饿了吧，我马上开始做饭。”
“可惜没有你喜欢的鱼，这个鱼干你将就凑合着吃点吧。”
「没事，这鱼干挺好吃的。」
小花试图装可怜换取风芜的原谅，然而他眼睛都要盯出火了，风芜也没理睬他哪怕一秒。
他知道，风芜生气了，因为自己刚刚不顾安危的行为。
可是哪怕时间倒流，小花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但是现
在该怎么哄好芜芜呢？
以前都是风芜哄他和滚滚的，突然掉了个头，小花不由陷入的沉思。
要不试试，露肚皮给芜芜吸？
第52章 第52章既然能顺，说不定就能逆……
「芜芜——」
「芜芜，我错了，你理理我呗」
「芜——芜——」
硕大的豹子脑袋就这么一直蹭着风芜，身后的尾巴更是缠上了风芜的小腿，做足了撒娇的姿态，可惜力道没控制好，差点让她没站稳摔倒。
还好小花眼疾手快，用身体托了风芜一把，不然这画面估计会变得很搞笑。
本来打定主意，要让小花深刻认识到这次错误的风芜，也被他这举动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行了行了，别影响我做饭。”
见风芜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小花顿时高兴起来。
「芜芜我帮你啊，是不是要这个肉？」
「我再去弄点雪来煮」
「芜芜你累不累，我看着锅子就行，你去旁边坐会儿」
一旁莫名觉得自己很多余的企鹅大哥：……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是他对“伙伴”这个词理解有误吗？
不过企鹅大哥是个聪明人，他默默咽下所有疑惑，专心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折叠锅。
说实话，当风芜从那个背包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金属片时，企鹅是疑惑的，但没想到她三两下就把这个金属片变成了一个不算小的煮锅。
“这是之前在遗迹里发现的，小风说它导热性很好，又轻很方便携带又容易变形，可以当煮锅，这次我就带来了。”
见企鹅好奇，当时的风芜赶紧解释一句。
然后又十分顺畅地从包里掏出可燃瓶、净水剂、筷子勺子、各种食材和调味料，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知名物品，仿佛永远也掏不完。
有这样一个背包，真是去哪都不怕了。
企鹅再次庆幸十几分钟的自己，没有丢下这个背包，而是选择带它一起上路。
看这，好日子不就来了？
生活在极地二十多年，企鹅遇到过的暴风雪不下百场，却从没一次过的这么舒坦。
冰冷的山洞里弥漫着食物的芳香，热乎乎的汤喝进肚子里，仿佛每个毛孔都舒展了。
还有软软的垫子，坐着的时候不用怕石头膈身子，更不需要担心石头的凉意汲取身上的温度。
「小芜！再来一碗！」
“好勒！”
外面风雪阵阵，寒冰刺骨，山洞里的风芜他们却温暖无比。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带来的毯子被舍弃了一些不太够用，风芜是紧紧贴着小花睡的。
他好像一个恒温的大型暖手宝，刚好比人体正常温度要高个一两度，这恰到好处的体温加毛茸茸的触感让风芜很快就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醒来，风芜就得到一个好消息，暴风雪停了。
不过经过一夜的肆虐，让本来就不太好走的路更是多添了几分危险。
在美美吃过一顿早饭后，风芜打算先回遗址那给大家报个平安。
企鹅也挥手先暂时和风芜他们告别，他要先去抓几十条鱼来打打牙祭，等会儿大家再碰头。
反正企鹅也没事干，跟着风芜不过一天，他就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了。
都说由奢入俭难，企鹅又不是自虐狂，他也要过过人该过的生活啦。
遗址里的族兽们果然都在担心风芜和小花，昨天那么大的风雪声大家都听到了。
只是想到风芜带上了物资包，又有小花在身边，两人应该会找个山洞躲躲，他们就算出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还容易把自己弄丢，不如就在遗址里等着。
当然，如果再过一两个小时，风芜和小花还不出现，大家肯定马上就出去找了。
「你们没事吧？」
最前面的族兽先开口，同时对着风芜和小花轻嗅了几下。
毕竟万一受伤了，外表可以遮挡，却逃不过族兽敏锐的嗅觉。
“没事的，我们和企鹅大哥在山洞里躲了一晚。”
风芜轻描淡写地就把昨天那惊心动魄的十几分钟给掩饰过去了，她和小花一致都觉得没必要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了只会让族兽们担心，说不定还会造成过度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
几只族兽确定小花和风芜的确没有受伤什么的，也就放下心来，然后带着他们去见了小风。
从昨天风芜离开到现在，小风一共变动了三次位置，深度探索了四个实验室，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收获满满。
只是这个收获，对族兽而言可能有些刺激。
还好小风没有让族兽们跟着自己进实验室，都是在外面等着，加上双方语言不通，族兽们对小风也不感兴趣，因此瞒得很顺利。
「小花，那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和小风进实验室里面看看」
听到小风的话后，风芜也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让更多族兽知道这些事比较好，虽然当初的小花已经看过了也并不在意，但不代表其他族兽不在意。
小花知道小风这个机器人非常厉害，见风芜眼神认真，这次也就没硬要跟上去，而是让其他族兽去走走逛逛，这里有他守着就够了。
另一边，跟着小风的风芜，很快走到了这座实验室的暗室，一进去就看到非常熟悉的一幕。
一个个干涸的培养舱中，困着半人半兽，只剩一副骨架的怪物。
俨然就是现在风芜住的那个屋子，当初第一次进地下室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风芜见到这一幕非常震惊，脑子里更是闪过无数的邪恶实验画面，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她只能不了了之。
没想到仅仅过去几个月，风芜再次看到相同的画面，而且比起上次的地下室，这里的面积要更大，也就代表培养舱的数量要更多。
“小风，你的资料库里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吗？”
很快回过神的风芜第一时间就想到小风。
已知小风曾经的主人是莫生离，这座城市同样也是莫生离建造而成，而风芜住的地方离发现小风的地方并不算远。
她很容易联想到这些都和莫生离有关。
小风作为他倾尽一切做的全能型机器人，也许知道些什么。
“抱歉主人，我的资料库里并没有相关信息。”
小风刚说完这句，不等风芜露出失望的神情，又很快补充道：“但我大致能分析出这个实验的目的和进展。”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折，风芜就赶紧让小风继续说下去。
小风作为一个听话的机器人，当然不会有卖关子这种行为，马上就把自己的发现和分析全都告诉了风芜。
这个实验室包括另外两个都是差不多的布局和内容，显然目的都是一样的。
“为了实现人和兽之间的自由转换。”
直接把最重要的结论说在最前面，也让风芜成功一愣：“人和兽的自由转换？”
她脑子微微一转就大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让人能自由在人形和兽型之间切换，既拥有人形的方便，又拥有兽型的力量？”
“是的，没错主人，就是这样。”
“这能做到？”
风芜忍不住反问：“又不是玄幻小说。”
像那些修仙文里，妖兽可以修成人形，自然就能在两者之间转换，还有她曾经也看过一些兽人设定
的小说，也是可以在人和兽间自由变化，可那是小说啊。
等等！
风芜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又犯了经验错误。
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两个本来就是不同的世界，不能混为一谈。
上辈子没有天赋技能，没有族兽，可这辈子有啊。
族兽不就是由人变成了兽吗？
既然能顺，说不定就能逆。
而且族兽除了不是人形，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寿命包括天赋等等方面，都非常优秀，稍稍想想也能猜到肯定会有人想要拥有族兽的优势。
那么，会出现这样的实验，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见风芜自己理解并想通后，小风继续往下说：“他们不仅用族兽做实验，还拿人类做实验，不过实验结果自然是失败的。”
不然这个世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具具半人半兽的骨架，就证明曾经这里有一条条生命为了这个实验付出了全部。
“他们还真选了一个好地方啊。”
风芜冷笑一声，大部分人类都迁徙到了卡兹星球，剩下的那部分又是普通人，即使少了几个估计也不会有人在意，加上流放星地广人稀，正是做实验的好地方。
“是的，这几个实验室的智脑虽然都因为时间原因而自毁了，但还是有部分信息留下，我接通后整理了这些资料，发现万年前的那场大迁徙，一开始就伴随着阴谋。”
“你说。”
风芜的声音很平静，都出现这种实验了，说当年没有高层的参与和支持，她是不信的。
毕竟流放星资源匮乏，很多实验要用到的东西，必须从卡兹星球那运来。
两个星球相隔那么远，运输飞船来一趟也不容易，一次两次也许还好说，可次数一多，时间一长，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瞒住大家族的高层。
除非，他们也参与到其中了。
“万年前……”
随着小风没有感情起伏的诉述，风芜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些画面。
一开始，那些没有天赋的人的确是自愿留下的，大约不到一千万人，不算特别多，但也不算少。
这些人自然也需要规则和法律，需要有人来约束他们，不然不就乱了？
于是，当时的十大家族派出管理人员，他们拥有最先进的武器，可以震慑一切。
之后其他人去了卡兹星球，因为一开始要忙于卡兹星球本土的建设，加上两个星球间的跨星球联络渠道也还没铺设好，两方之间就基本没什么交流。
特别是普通人，想要得到一个联络机会，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此，那时的流放星，成了不少人眼中的天选实验基地。
第53章 第53章似乎是想期待一个奇迹……
“根据智脑残存的信息来看。”
小风的消息整合能力和分析能力都是顶尖的，它几乎是瞬间就从实验室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万年前到八千年前这足足两千年，流放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那些做实验的人当然不会太明目张胆。
他们大概率只会寻找一些无亲无故，没什么人在意的独人，即使出了事也不会有人闹起来，而且流放星上出的事，想要传到卡兹星球上？
连0.1%的可能性都没有！
“但是，逐渐的，这点人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
风芜接话道。
不单单只是人/兽实验，还有很多很多实验都需要人。
压在所有人类头上的五彩石问题，缺少的元素，不长的寿命等等，还有比人更好的实验体吗？
上层的默许纵容、流放星的天然环境，让那帮疯狂的科学家逐渐没了分寸。
差不多只需要百年时间，甚至百年都不需要，留在流放星的人就会换两三代。
接下去只要操作得当，从小洗脑，连最后一点后顾之忧都没了。
风芜现在回想起来，搬到卡兹星球后的前两千年在历史上被称为光辉时代，因为那段时间出现了很多著名科学家以及至今都没有过时的理论。
还有人说这是搬到了新的星球，人类的气运再次大涨的缘故。
可实际上，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繁盛，这些理论数据的背后，都是一条条人命。
明明是用人类血骨堆砌起来的光辉时代啊！
不用小风说，风芜自己都能解答曾经她有过的一个疑惑。
流放星的那两千年，为什么没出过一个厉害的天赋者？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又把爪子伸向了天赋者。
一些关于天赋技能的理论，普通人类又没办法提供论证，只有天赋者才能真正告诉他们这样是对还是错。
可是换做以前，想要一个天赋者的实验体有多难？
基本上只有快死了才有天赋者愿意贡献自己的身体，或者拿五彩石利诱，可这样收集到的数据，能做的实验都是有限的。
但在流放星上出生的天赋者，父母都是普通人，没有靠山也没有抵抗能力。
加上从小接受洗脑，配合度极高，一旦十八岁觉醒天赋，就是最高级的实验体。
那些家族肯定早就默默签订了协议，谁都不能去管流放星上的天赋者，这是他们默认舍弃的一部分，哪怕你天赋再高也不能得到特殊对待。
那时候的五彩石还没现在这么紧张，一个家族说真的也不缺一两个高天赋者，特别是大家族。
而且那些天赋者从小经受了洗脑，想掰回来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精力，根本不划算。
掌握话语权的大家族高层都明确表示了舍弃，小家族也不敢为了一个高天赋者去得罪其他家族。
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明明好运气地得到了高天赋，却偏偏出生在流放星。
老天注定他们的命运，就是为了人类更好的未来贡献一切。
这样的真相，真是残酷到让人……心寒。
“是的。”
小风肯定了她的猜测：“接下去的两千年，这颗星球就成了科学家的天堂，人类的地狱。”
能来到这里的科学家，肯定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他们不敢也不可能说出流放星的真相，说不定证据还没放上去，就被星网检测到，自动删除了。
毕竟再智能的科技，最终的掌握者还是人类。
“那莫生离？”
风芜想到了这座遗址，想到了遗址正中央的那座雕像。
那些人为什么要打造一个笼子般的城市，又为什么要搬到生存条件如此恶劣的极地？
答案似乎已经出现了。
莫生离也许真的是个好人？
他很可能救了最后一批人类实验体，带他们来到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也成功瞒住了卡兹星球那边。
风芜心想，即使到两千年这段时期的末期，流放星上的人类已经所剩无几，可莫生离要干出这些事，也不会轻松到哪去。
而且一旦被发现，不仅是幸存人类，连他都必死无疑。
但这只是风芜的猜测，莫生离也有可能是个坏人，这里的实验室不照样也有人兽怪物？
说不定就是他铤而走险想要独占所剩无几的实验体，才打造的牢笼，并欺骗了幸存者们呢？
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风芜无法判断莫生离的好坏。
“这些实验室的主人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风芜仿佛自言自语般的疑惑，小风继续说道：“虽然看似都在研究人/兽转换，但三个实验室的过程手段都不一样。”
“这些能从剩下的器材还有部分资料中看出来。”
莫生离大概率还是有帮手的，不然光凭他一人要做到这些事，实在太难了。
风芜想到了当初那块墓碑，有部分落款是好友风……还有小风一号……他的帮手，是风家的人吗？
这点有待考证先放一边，风芜接着对小风的分析做出了回应，她点点头：“他们有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如果能找到可以帮族兽变回人类的法子，那就真的太好了。
当年没有成功，说不定现在能了呢。
小风快速整理了一下资料，说出了三点。
一：族兽体内并不缺炻这种物质，但科学家们用尽方法都无法将这种物质提取出来。
直接吃喝族兽血肉也没用，进入人体后这种物质就消失了，根本达不到五彩石的功效。
风芜很清楚这点为什么会困扰所有
科学家，乃至万年都得不到解答。
因为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其中最大的问题竟然涉及唯心主义，炻有没有用，全靠族兽是不是自愿献上的。
别说族兽本身骨子里就讨厌人类，你还拿他做实验，人家的血能有用才怪了。
“第二点，他们对比了普通人、天赋者和族兽的各项数据，发现三者的基因基本可以重叠，区别似乎只在于炻这种物质。”
族兽和人类的基因差不多一样？
虽然大家都是动物，但不代表基因重合率就能超过95%，大部分应该都是在90%左右，只有猩猩猴子这类会高些，大概能在98%左右。
“也就是说……”风芜将小风的话换了个意思：“族兽其实还是人类，他们只是外形发生了变化？”
这、这、这，似乎也能理解。
人变兽这种事本来就不科学，自然无法用科学的手段解释。
“从数据上来看，似乎是的。”
小风肯定了风芜的话：“所以后面的科学家一直在研究外形改变的原因。”
他们试图守株待兔，在一只族兽死后，就盯住了这一年所有满十八岁的孩子。
然后在人类变族兽的一瞬间提取血肉，看这个过程中是不是会产生什么物质，导致了这个结果。
“没结果？”
“应该没有。”
小风得到的资料有限还是残缺版的，它也没办法补漏，只能根据现有的东西得出一个结论。
“那这些半人半兽的，额，存在，是怎么回事？”
“主人，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
小风停顿了一下，作为机器人说实话它是没有自己的感情的，但它会在意主人的情绪。
显然，小风判断出接下去的内容，对风芜来说，会是个巨大的冲击。
“那些人尝试过很多方法，有直接给人类注射族兽血液，也有移植器官或者四肢等等的。”
就像风芜很早以前就说过的，想要族兽不死却让他们痛苦的办法很多很多。
连本身是人类的同胞他们都能下手，更何况变成了兽的人。
“但这些并没有真正让人类产生变化，反而不少实验体因为排异反应严重而死去。”
“直到……有人怀了族兽的孩子。”
“什么？！”
风芜大惊！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要是此时风芜面前有一张桌子，估计此时都能被她一掌拍碎。
人怀了族兽的孩子？
用脚想都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血与泪。
现实不是电影电视，没有荡气回肠的人/兽恋，也没有跨越物种的爱情。
有的，只是一个个为了结果，而不择手段的疯子。
一想到曾经的同胞，以及很可能和小花滚滚一样单纯的族兽，被这样……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没办法冷静看待。
死死捏紧拳头，风芜的呼吸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结果是？”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实验，那些疯子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们发现人和族兽没有生殖隔离后，就开始了这项实验。”
人会正常怀孕，然后经历不同的孕期，生下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可能是人首兽身，也可能反过来，或者长了兽尾之类，身上肯定会带兽的特证，而且浑然天生，和后期拼接的完全不一样。
只不过，这些“孩子”天生愚笨，身体素质也很差，体内更没有炻这种物质，甚至没有一个能活过十八岁。
而族兽生下人的孩子也是一样的结果，顶多兽的特征可能多一点。
“这场实验他们做了很久。”
小风波澜没有起伏的声音，此时回响在这个实验室，莫名透出几分渗人的感觉。
“似乎是想期待一个奇迹。”
毕竟这已经是最靠近这些人预想结果的产物，也许就是差一个机会呢？
说不定有一天就能生出一个完美的新品种呢？
哪一场实验不是要经历无数次失败，才能获得一丝成功的可能？
至于那些做实验的人和兽，在他们眼中，只是实验体，和小白鼠没有任何区别。
“哈？奇迹？”
“就算真有奇迹，也不会降临在这些渣滓头上！”
第54章 第54章好香好香，真的好香
除了这些信息，小风也在这几个实验室里找到了大部分它需要的材料，缺的那几样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倒不是很重要。
按道理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但风芜在调整好心态后，表示还是想去找找企鹅大哥口中的集装箱，万一找到了呢？
哪怕小风说按目前的进度和剩余时间来看，它的能源是够的。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不单只是这个网络连通装置，其他还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小风的帮助，如果能补充到新能源，那些事就可以放心大胆去做了。
此外，这次还可以带上其他族兽一起去找，只要留下一只看着物资和小风就行，这样效率会大大提高。
风芜也给自己定下了底线，找到晚上八点，如果还是一无所获，那休息一晚后，明天一早就回家。
其他族兽，包括企鹅大哥，对风芜这个安排都没意见。
他们本来就没有事干，一天天的简直要无聊到数星星去了，现在风芜给他们平淡的日子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小风的技术也大大方便了他们的生活，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拒绝的？
哪怕他们不知道风芜搞这个网络装置是想干什么，也没有一个族兽去问。
风芜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们信她。
族兽们甚至还想风芜多多麻烦他们，这样才不会有种光干饭不做事的错觉。
该说不说，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是真的没说错。
在傍晚五点多的时候，依旧和小花一起行动的风芜就等到了好消息——有个离她大约二十公里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只集装箱。
露出的部分的确是各式各样的石头。
这些大自然的产物，经过几千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风芜要找的那个，但几率很大啊！
十几分钟后，从小花的背上下来，风芜抬头看向自己的目标。
这只集装箱已经又破又旧，要不是有厚厚的冰层撑着，肯定早就消失在时间之下。
「小芜，是这个吗？」
发现这只集装箱的族兽好奇地问道。
他看过风芜要的那种矿石的照片，不过并不确定和面前的矿石是不是同一种，因为细看好像颜色上有点差别。
“应该是的。”
“小花，麻烦你去把小风带来。”
「好」
话音未落，小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个山洞。
他的速度就是这么快，在不需要背负风芜的情况下，真的可以诠释“只能看到一道残影”这句话。
在小花去接小风的过程中，风芜也没闲着。
她和留下来的族兽上前破开了一小块厚厚的冰层，挖了几块黑中带金的矿石出来。
乍一看，这个石头和风芜要找的那种是很像，可是等拿近一看，似乎又不太一样。
要知道自然界有很多外貌相似的矿石，实际作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不会是白忙活了一场吧？
很快，小花就把小风带来了。
风芜赶紧把矿石交给它辨认，论这方面的专业程度，肯定还是小风厉害。
只见小风的电子眼一闪，一道白光就落在了这块石头上。
“主人，鉴定完毕，的确是我需要的矿石！”
“太好了！”
风芜顿时一喜，有了这些矿石，再搭配之前找到的那些原材料，小风可活动的时间又能延长了。
“只是……”
刚刚小风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风芜打断，它又不能不说，连忙接了上去。
果然，风芜的欣喜一顿，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用上只是的都不是好事情。
难道这些矿石不能用？
“因为长期和其他矿石混在一起，它的成分也被影响到了。”
不知道这个集装箱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但最少不会低于八千年。
而矿石这种东西，稳定性好的，短时间内当然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时间一长，哪怕是在温度极低的极地，也一样会受到影响。
“那、还能抢救吗？”
比如只提取有用
的部分，好像叫提纯？
在这方面的知识风芜肯定比不上小风，只希望它能有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这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风芜示意小风继续说下去。
“这种新型矿石的成分比起原先的要更稳定一些，我有八成概率可以改善能源配方，在相同的存货下，让它能支持我活动得更久。”
小风一口气说完，风芜却没有马上欢呼。
这可是一个超级好消息，不过被之前的“只是”给弄怕了，风芜还在等小风有没有补充的话。
结果，还真有。
“但这需要时间，我预估要10-12个小时。”
风芜明白了小风的话。
它现在可用时间有限，网络装置和研制新能源这两件事暂时只能二选一。
如果选了先弄网络装置，那研发新能源的时间肯定不够，所以应该选先研制新能源？
“新能源的成功率有多少？”
“83%。”
是的，问题是研制新能源不代表是百分百成功的，万一失败了，那就连网络装置都一起没了。
“我们能帮上忙吗？”
比如一些活让风芜去做，尽量减少需要小风出手的时间。
“这已经是算上主人帮忙的时间，最少版了。”
风芜能想的，小风自然也想到了，包括不去研究新版本的新能源，直接用旧的版本会不会更省时间？
很可惜，并不是。
现在的石头已经被同化了，如果想要提纯分化，同样需要时间。
流放星的工具有限，小风就算把所有情况都按最优化来算，这个过程也要一年时间。
风芜能等一年吗？
她可以等，估计卡兹星球那边等不了。
一年，可能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那么是赌一把83%的可能，还是保险起见先把网络装置给搞定了？
“先把这些矿石挖出来吧，我再考虑一下。”
毕竟事关到自己和族兽们的未来，风芜不可能一个人就做了决定，她势必要和维叔他们讨论再说，而且这次回去，也该把事情的始末告诉大家了。
风芜要干的事，没有族兽的配合可不行。
要是事到临头再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现在该有的条件都有了，大家也都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基础，正是该说的时候。
“好的，主人。”
小风不会在这种事上替风芜做主意。
除非风芜问它的意见，它才会给出自己的分析结果。
厚厚的冰层在族兽锋利的爪子和超乎寻常的大力下，像豆腐一般被一块块切割下来，再被放到另一边，然后逐渐露出这堆矿石小山。
这里面不仅有小风需要的矿石，还有不少其他珍稀矿石。
哪怕是现在也是值不少钱的，更何况是万年前资源贫瘠的流放星，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这。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便宜了风芜。
一次全带走显然不可能。
风芜就让小风在一旁协助分辨，先挑它要用的带走。
其他的，等下一次来的时候再搬也来得及。
反正整个星球，目前也只有风芜这一边需要且能用上这些矿石。
「哇——」
挖着挖着，一只族兽突然发出惊喜的声音。
「是五彩石唉」
风芜和其他兽同时动作一顿，然后看向这堆矿石小山的中心，果然有一小堆五彩石正静静躺在那。
“所以，这是偷渡五彩石的箱子啊。”
风芜恍然大悟，用珍稀矿石做掩护，实际上最值钱的还是这一小堆五彩石。
难怪丢了也不敢找，敢情是个赃物。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私下交易和偷盗五彩石都是重罪，基本死刑起步的那种。
“挖走挖走。”
哪怕现在风芜并不缺五彩石，可谁会嫌这玩意儿多啊？
看这一小堆，估计起码有一百多斤。
想当初在卡兹星球，风芜正风光的时候，半年也不过拿到一斤的五彩石。
而自己流放到这的罪名也是偷盗五彩石，数额是——两斤。
只是两斤五彩石，就可以让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去死，要不是风芜的天赋，她此时坟头草估计都有半米高了。
对比一下大半年前，再看看现在，风芜只能说人生的际遇果然神奇。
「小芜，我也能吃五彩石吗？」
发现五彩石，同样也是发现这个山洞的族兽正目光灼灼地看向这堆石头，似乎都能看到他嘴角晶莹的口水。
他知道小花和滚滚都在吃五彩石，而且小花提前觉醒记忆很大可能和五彩石有关，它对族兽的影响目前都是未知的。
可是，好香好香，真的好香。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五彩石，不得不说，族兽们都被这股香气诱惑到了。
简直比那美味的海鲜汤，都要香好几倍。
风芜没想到族兽对五彩石的反应这么大，之前看维叔玫姐对此好像都挺平淡，她还以为五彩石的存在，就相当于有盆香喷喷的菜摆在他们面前，结果其实并不是？
很可能只是维叔玫姐意志力强？
“这是你发现的，自然是属于你。”
“不过族兽吃五彩石会造成什么后果，现在也没有定论，唯一知道的是会刺激记忆提前觉醒，你真的要吃吗？”
风芜语气里还是有些担忧，哪怕维叔玫姐都说可以相信族兽的第六感。
但没有经过验证，也没看到结果，总归是带着一丝不确定性。
「那我不多吃，就吃一、不，就吃三口」
「吃这么点肯定没事的」
毕竟小花和滚滚都吃了好几个月，起码百斤是有的，目前除了一个记忆提前觉醒，也没发生其他事。
风芜看到除了小花，其他全都用期待目光看着自己的族兽们，就连企鹅大哥都不例外。
“行、行吧。”
就吃三口，应该没事。
随着一阵欢呼，族兽们兴奋地扑向那堆五彩石。
嘎嘣嘎嘣，很快，嚼石头的声音在安静的山洞里响起，听得风芜莫名有些牙疼。
第55章 第55章正不正确另说，关键是态……
说三口就三口。
风芜本来还在想大家要是控制不住一直吃下去，自己要不要制止呢？
五彩石再好吃也是石头，少吃点没关系，吃多了还是不行的吧？或者她煮点雪，泡了水让大家喝？
没想到族兽们各个都很守信，三口结束，哪怕眼底还有渴望，也没下第四口。
“你们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风芜好奇问道：“肚子会暖暖的吗？”
这是小花和滚滚的感受，不知道成年族兽是不是也一样。
「嗯，暖乎乎的，就像喝了热汤」
「感觉特别舒服」
「原来五彩石是这么好的东西啊」
……
族兽们七嘴八舌地回答风芜的疑惑。
他们变成族兽时才十八岁，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吃到五彩石。
哪怕族兽的血在自愿的情况下可以养出五彩石，之前也没有一只族兽这么干过。
他们又不知道五彩石是这么香甜的存在。
在大家的潜意识中，那应该是人类才需要吃的玩意儿。
五彩石和族兽，能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你们都觉得吃下去没有问题，对吧？”
「嗯嗯」
族兽们齐齐点头，企鹅大哥甚至露出了陶醉的眼神。
他一直觉得银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现在吃了五彩石后才发现，这玩意儿一点也不输于银鱼啊。
——嘎嘣脆，很美味！
企鹅大哥已经决定，等回来自己就用血养一些五彩石，每天吃点解解馋。
反正血这种东西，都是可以再生的。
为了美味，一点血算什么！
将最有用的矿石全部装进背篓后，风芜他们回到遗址那。
吃饭、乱逛、睡觉，一通正常流程下来，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风芜盘点了所有要带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就朝来时的路进发，只是比
起来的时候，这次回去不仅收获满满，还多了一位客人。
耗费近一周的时间，风芜一行人终于靠近了聚居地。
不等他们到达，已经嗅到气息的族兽们纷纷冲了出来，每只都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
虽然金丝猴的灵活程度和人类基本没有差别，做饭的手艺更是得到了风芜的真传，反正在她看来和自己做的已经没有区别。
但族兽们还是觉得，有风芜和没风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风芜就好像主心骨一样，哪怕什么都不做站在那，每天看一眼，都能让兽感到安心。
特别是这次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像滚滚他们早就想死风芜啦！
所以刚从小花背上下来的风芜还没站稳，就受到了甜蜜的毛茸茸攻击，整个人都被滚滚抱在怀里，差点呼吸困难。
「怎么样，这趟顺利吗？」
最后还是玫姐将风芜解救出来，问到了正事上。
“大体算是顺利，不过还是有点小问题。”
边帮着卸货，风芜边朝玫姐快速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有些话要私下聊。
于是，玫姐和维叔都没再追问，而是帮着一起卸货并归类，一部分放进小风的实验室，一部分放进仓库。
夜晚，屋内。
风芜双腿盘坐在软垫上，面前的矮桌放了不少小零食和新鲜果子，看这样子不像是讨论正事，倒像是“闺蜜夜谈”。
“不过还没到遗址，就先碰到了企鹅大哥，他……”
风芜将这趟遗址之旅的过程一一说给了其他三只族兽听。
她本来想和之前一样，隐瞒自己和小花在那段暴风雪时的经历，但玫姐多敏锐啊，她果断发现了这其中不连贯的部分，一番逼问下，风芜只能老老实实交代。
然后，她就和小花一起，接受了来自玫姐以及维叔的轮番教育，中间还包括了滚滚的控诉指责。
她只是心里年龄小，又不是蠢，很容易就听出小花和风芜经历了什么危险，一想到自己可能差点就要见不到两个最亲密的小伙伴了，滚滚语气都带哭腔了。
这还得了？
风芜和小花又是安慰又是保证的，才终于把滚滚哄好。
特别是小花，说到最后他的眼睛都有些无光了。
「所以这次也多亏了那只企鹅」
玫姐总结。
「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必须的。”
风芜笑得有些讨好，随后继续说起接下去的事情。
这部分内容就有些沉重了，但风芜也不可能瞒着滚滚他们，甚至找个合适的机会，她还会告诉其他族兽。
也许一开始接受不了，但他们必须逼自己接受，并承认人类在某些方面的确很疯狂。
即使自己也是人类，风芜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些人做的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他们已经触及到做人的底线了。
而且只有族兽认识到这一点，才能更清晰地明白风芜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们未来的情况不会比当年的族兽好上多少。
啪！
是肉掌用力拍桌子的声音。
咔嚓——
下一秒，这张普通的木桌就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成为一堆木块。
「他们！他们怎么敢！」
同为族兽，维叔他们更有代入感。
一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也会遭受这种遭遇，心底的杀气和厌恶就有些控制不住。
当年这些实验最终被放弃，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一是实验体没了不好搞，二是怎么也出不了好的，哪怕是偏好的结果，高层也不可能一直提供资源等下去，估计还有族兽们的激烈反抗等等因素，最终只能被迫终止。
但不代表高层就真的放弃了这个目标。
他们难道不想拥有族兽的寿命和超高的天赋？
只要炻和五彩石的问题一天没解决，这个念头就不会断绝。
偏偏，这时候风芜出现了！
维叔和玫姐对视一眼，眼底同时闪过一丝凝重。
拥有超高的族兽亲和力，能和族兽/交流，还有比她更合适的母体吗？
那些人会不会觉得她就是那个天选圣母，可以诞下奇迹之子呢？
风芜想到这点了吗？
当然想到了。
在知道曾经的人类科学家做过这种实验后，她就很清楚自己的危险程度又高了一级。
可是，这种事担心也没用。
她能做到的，就是拼命往己方加筹码，让卡兹的高层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这件事其实反过来想，也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在场最冷静的恐怕除了已经生过气的风芜，就是玫姐了。
她向来不会低估人类的劣根性，能干出这种事，玫姐是丝毫不觉得意外。
见风芜他们的目光都望了过来，玫姐说出自己的想法。
普通人虽然在卡兹星球寿命短，地位也不是很高，可没有一个家族的高层真敢完全不在乎普通人。
理由之前也说过，普通人只是没有天赋，又不是没脑子，他们会用武器会谋划。
一旦把他们逼到绝境，一群最多只能活三十年的人，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所以当年高层干的这些事一旦被公布出去，势必在普通人中会引起动荡。
他们也会想，眼看五彩石越来越少，又没有发现新的可移居的星球，这些高层会不会再次拿普通人做实验？
毕竟，这些人是有前科的。
现在不反抗，等刀真落到自己头上就来不及了。
公信力一旦崩塌，对一个本来就千疮百孔社会来说，是致命的。
到时候那些高层别说拿风芜做实验了，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
再强悍的天赋，一个光子弹下去，连灰都不会剩下。
不过这是一个底牌，肯定是已经到最差的地步才会用上。
社会要是真乱了，风芜和族兽们的安全同样得不到保障，谁知道会不会有反社会人格，直接乱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说完这个沉重的话题，风芜又继续说起小风给的选择难题。
赌83%的概率还是先保本？
「这个……」
问题一下子也把维叔他们难住了。
83%看似很高，可万一真运气不好成了那17%，流放星也找不出第二个小风了啊。
但如果选择保本，除非能找到新的没有被同化的矿石，接下去小风的作用基本就只能当机型百科了。
不能研究出更多方便好用的小科技可以先不管，现在的其实也够用，问题是万一网络装置坏了或者有其他什么问题，小风也没时间修啊。
总不能赌风芜他们能在小风的指导下，解决这些问题吧？
而且能源充足的小风，是有战斗模式的，这对风芜他们来说，是一重很重要的保证。
拥有一台全能型机器人，就相当于拥有一个核弹库，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我觉得，是时候把这些事告诉其他族兽了。”
风芜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事关全族兽的命运，他们也应该参与进来。”
前期准备工作，风芜等人能做的都做了，接下去，就是共同的部分。
「我赞同」
「行，不如就明天吧？」
“好啊，我来说？”
「紧张吗？」
「哈哈哈哈哈哈，别怕，我们也在」
“我知道，放心，我已经在脑子里预演过好几十遍了。”
话是这么说，为了以防万一，风芜还是对着维叔他们又模拟了几次，他们假装第一次听到的族兽，向风芜提出各种刁钻的问题，她一一解答。
不回避也不打哈哈，主打一个真诚。
看得出来，风芜真的很认真地在准备这件事，一些维叔他们没想到的方面，她也考虑到并给了自己的答案。
正不正确另说，关键是态
度。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后，风芜先扫视一圈，看到了或趴或躺，一脸心满意足的族兽们。
又和维叔他们对视一眼，原本微微加速的心跳很快平静下来，她知道，这一次是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如果这次失败了，那也没必要谈以后了。
“大家，我有些事要和你们坦白。”
风芜的声音并不大，不过他们交流靠的也不是音量大小，这点距离族兽们能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下一秒，六十多只族兽的脑袋齐刷刷看向风芜，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特意训练过。
第56章 第56章我相信你都能做好
此时，风芜有种自己是老师，正在给六十几个小学生讲课的错觉。
台下的族兽们各个眼神清澈，充满了“求知欲”，似乎下一秒就要举手说“老师，我这里没懂”。
但随着逐渐进入正题，这种错觉也快速消失，随之而来就是越来越凝重的气氛。
风芜从自己的天赋讲到卡兹星球可能会出现的安排，而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说的遗址情况，经过昨晚的讨论，这时也一并说了出来。
“其实我知道，现在弄死我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风芜一死，只要毁尸灭迹做的够彻底，卡兹星球那边也没办法再克隆一个出来。
“但是。”
“我不想死。”
风芜没有扯什么大道理，说着她能带领族兽改变什么这些充满诱惑力的话。
她就这么明明白白，直接告诉所有族兽——我不想死。
这没什么好掩饰的，风芜之前的确想过万一计划不顺利，那自己就找个合适，不会让小花滚滚怀疑的机会，直接去死。
可是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看到了维叔他们的努力，还有为了自己和族兽未来殚精竭虑的样子，风芜愈发不能忽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不想死。
不想因为人类的恶意，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想继续和大家一起生活下去，让这条侥幸得来的生命能获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死可以是失败的结果，但不应该成为风芜放弃的借口。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想挣扎到最后。
特别是昨晚，在和维叔他们聊完后，风芜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去了给秋爷爷挖的池塘那。
虽说直到死前，族兽的身体机能也不会下降太多，但他们能感觉到精神上的疲惫。
秋爷爷这段时间愈发不爱动弹，连胃口都差了很多。
风芜，包括其他族兽都明白，老爷子的大限就在这段时间了。
秋爷爷也知道风芜他们的计划，听到她手舞足蹈的向他汇报着这趟遗址之行的收获，老爷子如果可以做表情，一定会欣慰地夸夸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告诉她做得很好。
只是聊到最后，秋爷爷还是推心置腹的和风芜说了点话。
人类的十八年加上族兽的百年，秋爷爷也算活了一百一十八年，哪怕是在高天赋者中，都算是高寿。
虽然后面的一百年他一直生活在流放星，看似贫乏无趣，可经历的事实际上并不少。
曾经差点因为大意死在陆地上，被好心的同族救了，遇上桀骜的蓝鲸等等，这一件件事都在一点点丰富着秋爷爷的阅历，让他对生命有更多的感悟。
加上作为人类时接受的精英教育，秋爷爷比很多族兽都敏锐，也能考虑地更周全。
所以在和风芜的相处中，他也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小芜，别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秋爷爷的这句话让当时脸上还带着笑意的风芜，成功僵住了嘴角。
她很想马上装个傻，说秋爷爷你在说什么呢？
可惜人的本能反应让风芜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现在再来说这句话，只会多余。
还好，秋爷爷没有想要风芜说什么的意思，他慈祥又带着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头子我这辈子也能勉强算个跌宕起伏，现在回过头来再看，其实很多事当时都能有更好的选择，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也对得起这条命」
「我希望，小芜你也一样」
「生命只有一次，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死很简单，剩下的什么困难往后一抛就是了」
「但是无悔的死却很难，小芜，千万别早早来见我」
……
这一晚，秋爷爷说了很多很多，多到仿佛这刻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认真听完的风芜最后也剖析了自己的内心，把原本已经改变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没错，她想活，她想和她的家人伙伴一起快快乐乐地活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即使卡兹高层是个庞然大物很不好搞，可他们也不是毫无胜算啊。
随后，风芜就对秋爷爷做出承诺，她不会轻易放弃生命，即使只有一线生机，她也会拼死抓住。
回忆就此结束，风芜就这样当着在场所有族兽的面，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说完后，她下意识看向最外圈的秋爷爷，他对风芜快速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肯定她的想法。
「这有什么，能活着谁想死啊」
「小芜你放心，谁要是想杀你，我先弄死他！」
「嗐！我要是你，肯定也是一样的想法」
……
族兽们的反应比风芜预想的还要好，哪怕她知道他们天性善良，可当真正目睹这一幕，心里的暖意还是不自觉涌了上来。
她风芜何德何能，不仅能拥有第二次生命，还能在有生之年遇到这么好的家人和伙伴。
所以，她一定会保护好大家。
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最大的问题已经说开了，见族兽们的接受度都还算不错，风芜也就继续说他们接下去要面临的事。
首先就是这个83%的问题。
她刚刚已经把自己和玫姐维叔他们讨论出来的计划仔细说了，自然会涉及到小风目前在干的事，以及这个网络联通装置究竟是要干什么的。
有些还没恢复记忆的族兽，在风芜详细的解释下，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想法。
对于这个计划，大家都没意见。
虽然一想到自己还有可能回到卡兹星球，见到熟悉的人，对此恢复记忆的族兽不由有点心情复杂，但这种复杂并不是拒绝。
族兽这不算短的一辈子，能让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作为人的十八年。
嘴上，包括心里再讨厌人类，痛恨他们的抛弃，鄙视他们曾经的行为，可是……
我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自己是人啊！
而且刚刚风芜不是说了，他们的基因和同族动物不一样，反而无限接近人类。
如今的样子，更像是一种外表的变化，本质实际上没变化。
再说了，凭什么他们在流放星茹毛饮血，那些人类在卡兹星球享受衣食无忧的生活啊？
就算有了风芜后，大家的生活条件得到大大的提升，可和卡兹星球那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还是不能比的。
他们也是人类，也应该享受一样的待遇！
现在做的，不过是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益罢了！
「我想赌一把，83%的概率已经很高了」
「我觉得还是保守起见吧？这种矿石我们再扩大范围找找，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星球，都找不出第二处有它的地方」
「大哥，你愿意花时间，卡兹那边不等你啊」
「谁知道他们什么就来检查一下，然后就发现了小芜，你想当血包去？」
……
最后采用投票的方式，这里全部的族兽加上风芜一共有63票，刚好不会平局。
给大家半个小时讨论考虑，随后投票就开始了。
五分钟后，结果出来。
赞成83%的是46票，选择保守方案的是17票。
可见大多族兽还是愿意赌一把，毕竟83%的概率的确也不低。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风芜马上就让小风去研制它的新版新能源了，如果顺利的话，十天就能出结果。
暂时解决完一桩事，族兽们并没有马上散开，而是和伙伴们讨论起来，当成功连接上卡兹星球那边时，他们开场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
「我给他们表演个手撕野兽？」
「涉及血腥暴力！你这直播间不想要了吧！」
「切！那你给他们卖个萌吧，不是很多人都喜欢你这种毛茸茸吗？」
「我才不要给人类卖萌！」
风芜在一旁听着听着，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大家，真的非常非常可爱啊！
就连小花和滚滚都在认真讨论，到时候要怎么给人类留下无害可控的印象，然后顺势回到卡兹星球，开启他们族兽和人类和谐共处的生活。
当然，这个和谐共处只是指生活在一个星球上。
恢复记忆的族兽虽然能克制自己去撕咬人类的欲望，但要是真的和人类离太近，那也是一种折磨，风芜除外。
他们很清楚风芜计划的最终目的，现在包括以后，要做的都是让族兽拥有基本的权利。
不是随便往流放星一丢就行，也不能悄悄被人做惨无人道的实验却无法抵抗。
以前是没人帮他们去抗议，但现在有了风芜帮忙谋划对接，只要更多的人开始关注族兽，那些怀有不轨思想的恶徒就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举措影响的不单单是这一代的族兽，还有以后的无数族兽。
哪怕有一天风芜逝去，再也没有能和族兽/交流的人，已经定下的规矩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改的。
「小芜」
远处，秋爷爷突然叫了风芜一声。
她马上从族兽的包围圈里出来，笑眯眯地问秋爷爷怎么了。
然而回答风芜的，是片刻的沉默。
风芜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要走了」
预感被证实，原本嘈杂的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听到了秋爷爷的话。
这个走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也都明白。
“这、这么快的吗？不是，再等等吧，那个网络装置马上就要好了，秋爷爷你可以再看看卡兹那边，还有蓝鲸，对，蓝鲸那边……”
风芜有些语无伦次，哪怕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可当它真的来临时，风芜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冷静。
离别向来痛苦，更别提是这种生死离别。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都能做好」
秋爷爷的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甚至眼睛都慢慢透出一股死气的灰白。
他漫长的人生，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啊。
第57章 第57章这些家伙脑子坏掉了？
秋爷爷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说太多遗言，只是交代了把自己的遗体，身子烧掉然后洒大海里，龟壳则留给风芜。
「我的龟壳还是挺硬的，万一有什么危险，也能挡个几分」
秋爷爷倒是谦虚了，以防御为天赋的海龟，龟壳是他全身最硬的地方，别说普通子弹什么的，就连光子弹的爆炸都能抵消大半。
他很清楚风芜之后会面临多少危险，明的不行，那些人肯定会来暗的。
秋爷爷没办法再时时陪着风芜，那就让自己的龟壳最后保护她一次吧。
「不用为我伤心，我这辈子也算值了」
说完最后一句，秋爷爷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用慈祥的声音告诉风芜，你做得很棒！
“秋爷爷！”
风芜本来死死憋住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其实上辈子几乎是从小在医院长大的她，见过很多次的生离死别。
可是别人的再悲伤，也没有自己的那么有切身体会。
秋爷爷填补了风芜在爷爷辈这块感情的空白，可以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年长者的智慧与慈爱，那是和伙伴朋友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然而，仅仅几个月，风芜就失去了这一位可爱可亲的长辈。
哪怕知道秋爷爷面对自己的死亡十分坦然，她还是忍不住悲伤。
声嘶力竭的哭声就这样久久回响在聚居地，其他族兽也默默低下了头，为自己同族的逝去感到悲伤。
第二天，风芜带着秋爷爷的骨灰，被鹰叔带着一停不停地赶到了海上，也就是蓝鲸出没的那一块。
再次用喇叭呼唤蓝鲸，他来得依旧很快。
只是这次看到风芜手中抱着的巨大木盒，以及她浑身掩饰不住的悲伤以及疲惫。
蓝鲸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头子，有什么话留给我？」
一向来都透着几分桀骜和不逊的蓝鲸，还是第一次用这么沉重的声音说话。
他和风芜一样，虽然早早就知道秋爷爷的大限已至，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那股悲痛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秋爷爷、说，你只要健康快乐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也许之前秋爷爷会经常劝诫蓝鲸做事别那么冲动，要有自己的规划等等，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希望这个孩子能一直健康快乐就好。
「老头子，你真是……」
闻言的蓝鲸发出一声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短短一句话中，是一位爷爷对孙子最真挚的祝愿。
蓝鲸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身体，如果他也能海陆两栖，在老头子的最后一刻就能陪着他了。
他倒不怪风芜把秋爷爷带走了，因为蓝鲸很清楚老爷子有多怕寂寞，而且上次风芜来时给他描述的那些生活日常，蓝鲸也庆幸老爷子晚年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蓝鲸只痛恨自己，明明受了秋爷爷那么多帮助，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族兽，真的是诅咒啊！
「那是，他的？」
“嗯，秋爷爷说他在海里待的时间最久，最后也还是回归大海吧。”
“不过他把自己的龟壳留给我了。”
「好，老头子肯定是看你太弱了，你可千万别辜负他一番心意，遇到危险一定要拿出来用！」
“嗯，我明白的。”
随后又是一阵安静。
风芜默默打开骨灰盒的盖子，对蓝鲸说道：“我要开始撒了。”
「往我身上多撒点吧」
「我以后会带着老爷子继续游遍大海的」
风芜没有拒绝，不仅往蓝鲸身上多洒了点，还麻烦鹰叔飞了很大一圈，尽量将这些骨灰洒遍秋爷爷最爱待的一些地方。
如果死后真的有灵魂，希望秋爷爷能过上真正自由的人生。
与此同时，蓝鲸也发出一声长长的鲸鸣，似乎在和秋爷爷做最后的道别。
别了，老爷子，再等我几十年，到时候我们共眠同一片海域。
做完这一切，风芜并没有马上离开。
昨天和族兽们的说的那些事，也有必要告诉蓝鲸。
毕竟他也是族兽中的一员，还是海洋里的霸主，以后搬回卡兹星球，还需要蓝鲸负责起管理海洋族兽的任务。
「你、你……」
蓝鲸只觉得这一天真是漫长，怎么能一下子就冒出这么多事呢？
眼前这个小小的人类，竟然想帮族兽争取该有的利益，保护族兽的安全？
憋了半天，蓝鲸最后冒出一句。
「老头子知道这些吗？」
“知道，里面很多安排，还是秋爷爷帮着完善的。”
风芜老老实实，有问必答。
「你不怕我杀了你？」
海洋可是蓝鲸的地盘，哪怕有会飞的鹰叔在，蓝鲸也有把握留下风芜的命，因为他的天赋同样是精神类
天赋，名为吞噬。
意思就是在他的天赋范围内，万物皆可吞噬。
按照蓝鲸的意愿，可以小到一根发丝，也可以一瞬间整个人都消失。
是天赋中最顶尖的一种，当然，人类想要升级到蓝鲸这种程度，也十分困难。
风芜之前没有对蓝鲸的天赋做过抵抗测试，所以一旦蓝鲸突然对她下死手，即使是她也难逃一死。
“你不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才认识我多久？就敢下这种定论？」
「老头子是对我有恩，但你又没有。如果真的发展成最坏的结果，那我势必是最惨的血包」
谁让蓝鲸体积大呢，他的血也是最多的。
一只蓝鲸，可以抵百来只族兽，他一只兽就能造出无数五彩石，人类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天大的诱惑？
说着，风芜就发现自己的衣服少了一截袖子。
蓝鲸发动了他的天赋能力。
悄无声息，毫无动静，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鹰叔瞬间抓起风芜就想马上飞走，却被风芜制止了。
“我的底气不是来源于秋爷爷。”
风芜很平静地继续说道：“而是你。”
「我？我可不记得自己承诺过不杀你」
风芜：“但你想改变现在的这一切，不是吗？”
蓝鲸想要嗤笑一声，然后反驳风芜的话，风芜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恨死了现在这种死水一样的生活，只要有机会，不管未来结果是好是坏，你都愿意去赌一把，我没说错吧？”
别的族兽可能还要担心一下冬天没食物怎么办，或者遇到天灾该怎么度过，但蓝鲸没有这种烦恼，整个海洋都是他的食库，再厉害的天灾也撼动不了这位的存在。
可无敌向来都是寂寞的，一年两年还好，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六十年，心智稍微弱点的，恐怕都会被这一成不变的日子给逼疯。
当初风芜做的那种烤肉真的有那么美味吗？
不见得。
族兽们，特别是蓝鲸，吃的明明是新奇，是死水日子中的那点有趣波澜。
这一点小小的变化，足以让本来中上的美食成为绝世美味。
「哈哈哈哈哈——」
熟悉的嚣张笑声再次出现在风芜脑海中，她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等着蓝鲸的回答。
还好，风芜并没有等太久。
她的话虽然短，但的确戳中了蓝鲸的内心。
是啊，只要一想到这样无聊的日子还要过几十年，蓝鲸就真的巴不得来点变化。
不管好的坏的都行，哪怕是这么危险的，蓝鲸也有信心最后能让打自己主意的，都狠狠出次大血。
「行了，我知道了，祝你成功吧」
「要搬家的话，记得让他们找艘大点的运输飞船」
蓝鲸最后喷了一次水，接着也不等风芜说话，就直接沉了下去。
看样子是不想多聊，可风芜知道，蓝鲸这边，这关已经过了。
接下去还有其他族兽，她都会去一一说服。
现在基本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秋爷爷逝去的悲伤看似很快就消散了，风芜他们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每天都忙到不行。
实际上，风芜只是把这份怀念深埋心底，她很清楚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秋爷爷的去世代表一年内卡兹那边肯定会诞生新的海龟族兽。
到时候高层十有八/九会借着这次运输海龟的机会，顺便看一下族兽的情况。
风芜好藏，但她带来的改变藏不住。
现在就是和时间赛跑，必须在卡兹那边来查看前，他们先一步出手，让所有族兽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全人类面前。
还好，老天爷似乎还是站在风芜这边的。
83%的概率被他们赌到了，新的能源很快注入到小风的核心区，它感受并测试一番后，表示这些能维持它正常活动一千个小时。
如果要变身武器或者其他，要动用的能源肯定更多，但对目前的风芜来说，一千个小时已经很不错了。
有几样已经用光的原材料可以继续先找起来，但紧迫性暂时就没那么高了。
“刚好，三天后运输飞船会来一趟，小风你预计还要多久可以完成？”
小风快速计算，三秒后给出答案。
“快则四天又十三个小时，慢则七天又十一个小时。”
“行，你加油，越快越好。”
新族兽的诞生是没有规律的，唯一知道的是在老族兽死后的一年内，可能是第二天，也可能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才出现。
风芜现在只希望，新海龟能迟点出现，再多给他们一点准备时间吧。
三天后，运输飞船准时降落。
和风芜一起生活的族兽们这次并没有抢多少肉，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个，而是开始疯狂……拉客。
「来嘛来嘛，就来感受一下我们的日常，然后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我们都是族兽，我还会害你不成」
「你是不是认识地鼠？我有事找他，帮我说一下呗」
……
没加入风芜家族的族兽们：……
什么情况，这些家伙脑子坏掉了？
第58章 第58章主人，请放心交给我吧……
“这个就是？”
「就是这个啊……」
「只有这么点大吗？」
「这真的、能成功吗？」
……
大大小小的脑袋凑在一起，仔细看着放在场地正中央的“网络信号联通接收装置”，眼底都是如出一辙的好奇。
这玩意看着也就风芜的脑袋大，能发射这么远的信号，让卡兹星球那边也收到吗？
“暂时还不能。”
上面的问题是几只族兽在心里想的，还好他们听不懂小风的话，不然肯定会小吃一惊。
不过他们听不懂没关系，风芜会翻译。
其实这个装置只是完整系统的一部分，还有关键的一步，做到这一步，才能让风芜顺利在流放星连上卡兹星球的网络。
那就是在下一次运输飞船到来时，将这枚信号连接扣丢进人家的船体内，把它带到卡兹星球。
然后这枚连接扣就会作为桥梁，让两个相隔了几个光年距离的星球信号互通，这才是真正完成了风芜定下的目标之一。
「现在离下一次运输飞船过来，还有几天？」
“二十七天。”
风芜早就算过时间，他们运气不好，小风做这个装置耗费五天多一点的时间，刚好三天前飞船已经来过了，它下一次来则是三十天以后，所以还有二十七天。
在这种时候，一天都有可能发生变故，更何况是二十七天。
但风芜无法操控运输飞船来的时间，也只能按压住焦虑的心，先投入到最后的准备工作上。
比如这个聚居地现在一共有86间屋子，虽然占地面积不一，但外观造型和颜色还是十分一致的，透着一样的淳朴美。
风芜打算趁这段时间天气逐渐变热，把这一片的土地大部分浇筑成水泥地，这样不仅看着平整，下雨天还有日常也不用担心尘土泥泞。
但为了美观整洁，还会规划出几道大约一米宽的植物带。
用来种点小花和蔬菜，能更有生活的气息。
就是要麻烦族兽，这段时间出行都要先走植物带，毕竟水泥硬化也需要几天时间。
此外还有周围的环境，也得捯饬捯饬，风芜还打算在菜地的另一边做一些休闲放松的设备，这个主意来源于她上辈子的小区。
人大部分都是视觉动物，第一眼看到你住的地方干净整洁还温馨，下意识的好感度就会高几分。
族兽中不少都有着十分可爱美丽的外表，让他们在这些设备上玩几圈，保证收获一批颜值粉。
风芜很清楚族兽以往给人类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差，几乎就是血腥暴力的代名词，普通人对这种能轻而易举就伤害到他们的存在，肯定是畏惧的。
所以前期，就要死命表现出族兽的无害和可控性，一旦卡兹星球上的大部分人类能接受族兽，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对此，风芜还准备了好几个方案，打算从全方位告诉大家：族兽其实还是人，他们只不过是外形发生了改变，但本质没有变化。
特别是恢复记忆后的族兽，就更接近人类的思维模式了。
「小芜，这边这样可以吗？」
“我看看啊……可以，没问题，非常棒！”
「小芜小芜，这个铭牌是我的？」
“对，你看这个Q版狼头可以吗？”
「吼，这么可爱？能不能霸气点？给我脸上加个刀疤？」
风芜马上答应，然后继续投入到创作中。
她正在给每一个屋子做铭牌，为的就是告诉看他们的观众，这个屋子是谁的，他们也是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至于两兽合住的，就会在铭牌上画两个Q版头像，这项技术还是风芜上辈子在医院时对着手机自学的。
因为做不了激烈运动，很多事都受到了限制，画画也就成了风芜的一个小爱好。
只是十几年没怎么画过，现在重拾起来，一开始的确有点不顺手，直到练了两天，才重新找回了手感。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风芜也给自己搬了新家。
她之前的屋子在这一片中可以说是独树一帜，那银色的外壳在阳光下都能闪瞎人的眼睛。
只是一来住习惯了，二来手上事情也多，风芜的搬家计划就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了现在。
如今他们造房子的手艺已经十分成熟，快的话一天就能大致盖出一个样子，风芜不打算搞特殊化，选择和其他族兽一样的造型。
不过玫姐和维叔就不和风芜一起住了，他们自觉是个成熟的大人，也需要有个人空间。
本来小花和滚滚也该如此，但两兽死活不愿意离开风芜。
滚滚也就算了，还是个小孩心态，小花现在可是个标准的成年兽了，哪还能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一直粘着风芜不放。
维叔试图暴力镇压小花，但没想到他跑起来太快，自己愣是没追上。
对此风芜倒是无所谓，她和小花滚滚都一起住了快一年了，她平常换衣服什么的也都会去隔间，感觉并不影响什么。
然而玫姐和维叔的想法一样，小花必须“断奶”了。
她单独找了小花聊了半天，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奇怪，但最终还是没再反对小花的“同居”要求。
只是提了条件，得像人类的房子那样，里面分成三室一厅，不能大家想睡一起的时候就挤挤。
于是风芜的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差别，顶多大了一点，毕竟住了一人两兽。
其实里面已经和人类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风芜、小花和滚滚各有一间卧室，中间的大客厅是他们平时聊天的地方，地下还挖了一个地下室，用来放一些风芜的工具。
至于原先的房子，当然是用作仓库。
这个房子的金属外壳受气温影响小，而且隔潮隔风，最适合用来储存一些晒干的食物。
随着族兽越来越多，他们的食物不仅没有少下去，反而更丰富起来，现在光用来放食物的仓库就有八个，开垦的菜地也早就超过了十亩。
像企鹅大哥，上次在风芜这住了一周，回去没多久后又带了好多极地的特产过来。
他的计划就是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住上一周左右的时间，算是有了第二个家。
还有一些族兽也和企鹅大哥一样，并不喜欢长期待在同一个地方，但又想偶尔和同族聚聚，过一下群居生活，风芜就给他们准备了三间临时宿舍。
一个房间可以住两只族兽，并不固定谁住，有兽过来了就让他住进去，想走了的时候收拾好了就可以离开，主打一个自由。
不过为了更好的管理族兽，减少同居产生的矛盾，风芜制定的规矩和排班也是越来越详细了，而且每次有新的改动，都会和大家一起商量讨论。
几个月试行下来，目前都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风芜很清楚一个势力想要长久发展下去，规矩是必须的。
不遵守也肯定要受到惩罚，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发生动乱。
哪怕是她，也是严格遵守这些规则，为此小风还成了监督者。
风芜当着所有兽的面给小风下了命令，众所周知，机器人是没有私心的，它们只会按照命令行事，不会糊弄也不讲情面。
像有一次轮到滚滚和大部队一起去捕猎，结果这孩子看到好看的小鸟就迷了眼，等大部队要回去了还没完成自己的任务。
为此风芜只能按照规定，罚了滚滚义务劳动一周。
也就是说接下去一周，滚滚不仅要完成属于自己的工作，还要额外干一些活。
风芜本来担心滚滚会抱怨不满，连怎么安抚讲道理都想好了，没想到滚滚自己倒是很快认识到了错误，老老实实地完成惩罚去了。
让一旁的风芜看得是既欣慰又惆怅，孩子太懂事，老母亲也不免有些“自己没用”的挫败感啊。
日子在大家激情澎湃的努力下过得飞快。
直到这一趟运输飞船如约降临，中间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说明秋爷爷的下一任还没出现，这对风芜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说不定就是秋爷爷在天之灵保佑他们的呢。
“怎么样？”
「丢进去了」
「嗯嗯，我们都看到的，保证进去了」
询问完这次去拿猎物，但主要要是负责将连接扣丢进运输飞船的维叔他们，确定这一步完成后，风芜马上将目光放在了小风身上。
接下来就看它了！
从流放星到卡兹星球，按照运输飞船的速度，也要耗费十六个小时左右。
这期间，小风要一直追踪并调整信号，确保最后的连接顺利。
“主人，请放心交给我吧。”
说完这句，小风就开始捣鼓面前的机器，一条条意味不明的数据在屏幕上划过，风芜看了几眼就觉得眼花，她在这种科技上是真的没天赋。
而大部分族兽也和风芜一样，没点亮这个天赋点，光看着都觉得脑袋要大了。
但总不能就什么都不干，一直等着小风完成吧？
风芜只能主动先站起来：“好了好了，大家先去干自己的事，还有十多个小时呢，我们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我们的第一次亮相。”
闻言的族兽们纷纷听话离开，可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接下去大家恐怕还是有一半心思会放在小风这里。
其实这很正常，本来早就认命，觉得成了族兽以后就要彻底和原先的世界割离，再也见不到那些熟悉的人和物，结果突然又不是这样了。
一想到十几个小时以后就要面对卡兹星球的人，族兽们的内心复杂到仿佛十个毛线团缠在了一起，有的甚至差点把地里的菜当成野草拔了。
风芜：“……”
看着面前不小心多放了一大勺盐的汤，她默默捂脸，若无其事的又往里面加了些水。
第59章 第59章我是不是眼花了？
“主人，成功了。”
一晚上迷迷糊糊没有睡好，但精神状态却十分不错的风芜，刚刚做好早饭，就听到小风的汇报声。
刻意不去关注时间的她这才惊觉，十六个小时已经到了。
风芜赶紧放下手中的搅拌勺，扫视一圈食堂里的族兽们，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发现大家眼底都有不自觉的紧张。
成功了？
那也就代表，她可以向卡兹星球那边的人，直播流放星这边的生活了？
同样代表，风芜和
族兽们将正式进入大众的视线。
这是一条、不能后退的路。
风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点开了自己手腕上的智脑。
果然，它已经恢复了全部的功能，而星网上的直播按键也亮了起来，风芜只要轻轻按下它，就会出现一个她的直播间。
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忘记了，亦或者是不想留把柄，毕竟当初说的是流放十年，而不是直接执行死刑。
因此风家暂时没有给风芜申请芯片注销，她所有账号都还能用，不然风芜还得麻烦一下小风。
省了这一步，操作就更简单了。
如今的直播功能已经十分发达，不像风芜上辈子那样需要举着手机，各种调整角度。
只要提前设置好智脑自带的录像偏好，它就会自动追随视觉，可以是从风芜的角度看，也可以站在上帝视角，全看个人喜好。
而且高清的画面也不能担心随着人物晃动而模糊，只要风芜愿意，直播间的观众甚至可以看到小花身上的细毛，根根分明。
至于直播间会不会不火这个问题，风芜倒不是很担心。
只要带上族兽这个标题，再让大家看到直播间有这么多异于普通动物体型的存在，并确定了是真的，保证进来十个，留下十个。
就算如今的AI技术很发达，但直播间是能检测出来的，如果是AI合成，它就会自动在画面上打上提醒文字，谨防被骗。
风芜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向维叔玫姐他们。
“那、就开始了？”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谁知道什么时候卡兹星球的运族兽飞船就会降落，万一那时候风芜的直播间才刚播没多久，还没打响足够的知名度，那不就完了？
她必须在高层没反应过来前，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即使后面他们想起或知道了族兽血的秘密，想封杀独占风芜，也要投鼠忌器。
「开始吧，我们都准备好了」
「嘿，想不到有一天我还会直播……」
「那就从吃早饭开始？」
「行啊，不是说自然就好嘛？我会假装直播不存在的」
……
其实以族兽敏锐的五感，是隐隐能感觉到这种被拍的感觉，哪怕没有所谓的摄像头也一样，不过这种感觉不是不能忍，一开始的确会不习惯，等后面就好了。
见大家都没问题，风芜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随后面色淡定地按下了直播按钮，并设置了直播间的封面以及标题。
封面是他们提前拍好的大合影，标题则是……
《震惊！光天化日之下，族兽竟然干出这种事！》
看到这个标题的玫姐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关于标题，族兽们也集思广益，基本每只兽都想了一两个，但最终投票胜利者却是风芜想的这个，也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想出这么……促狭的标题。
关键大部分族兽还都很喜欢，觉得够吸引人，够猎奇。
那玫姐自然只能少数服从多数，默默将心里的吐槽咽了下去。
很快，直播画面就出现在半空中，风芜将屏幕拉到最大，让大家都能看到屏幕上的自己以及其他人的留言弹幕和人数。
而此时的观众人数，自然是零。
风芜也不可能一直等着人来，加上做好的早饭再不吃就冷了。
她先招呼其他族兽回到自己的饭桌前，然后开始给大家分早饭。
族兽体型有大有小，胃口自然也不一样，还有口味偏好等等，所以每天的一日三餐和下午茶其实挺麻烦的。
风芜没办法精准地照顾到每一只族兽的口味，只能尽量把菜品做丰富一些，这样总能吃到几样自己喜欢的。
还好有小风改良的机械手臂帮忙，风芜不需要亲自打菜然后累个半死，只要告诉它面前的族兽需要几号菜以及分量，它就会自动把饭菜放到这只族兽的面前。
——卧槽！真的假的？是族兽？
就在风芜和族兽们专心吃早饭的时候，本来观看人数为零的直播间终于有了突破，并且一下子就来了一百多个人。
这是新人直播的福利，会先给你一波小小的流量，如果接不住那就没有后续，如果接住了，那么系统会自动推送给更多的人。
在如今的卡兹星球，直播早已成为非常成熟的产业，而且看直播的用户群体，普通人起码占了七成。
因为他们没有天赋，基本没有任何得到五彩石的可能，除非你能有改变社会的重大发现，但这种几率，大概比成为族兽还低。
所以过了十八岁后，很多没有觉醒天赋的普通人就开始了摆烂。
毕竟以如今的科技，大部分工种都不需要人类，机器人就能解决。
加上人口数量少，又没战争，粮食是真的不缺，而且在物质方面，不管哪个家族的高层，对族内的普通人都是安抚为主，比如每个月都有补贴。
不会太高，是刚好能维持正常生活的同时又多一点可以偶尔犒劳一下自己的那种，房子是分配的，里面自带一个家务机器人，懒点的完全能体验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而精神方面，则有非常发达的免费娱乐方式。
像全息游戏、电影电视等等，包括直播，都是普通人最爱的打发时间的东西。
没办法，自己只剩十二年的寿命，手上也没有太多的钱，除了靠这些打发时间还能干什么？
难道真要去游行造反吗？
他们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真没那个必要，不如好好的过完剩下的十二年。
要是好运气能谈个恋爱也行，但孩子嘛……随缘吧随缘。
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还喜欢上了极限运动，怎么作死怎么来，哪怕卡兹在这方面的保护措施已经做到极致，每年依旧会死几个普通人。
他们可能不是死于工具有问题，而是本身就想求死。
又有多少人能在得知自己的死亡时间后真的认命，抛开一切快快乐乐享受生活呢？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生活，反倒让人更加痛苦。
因此，直播也成了普通人发泄或者寻求认同感的一种途径，还有人会在上面搞花活求打赏，这种是希望自己最后的时间能有钱体验以前没体验过的东西。
也有无聊的人，直播一些无聊的挑战，比如七十二小时躺床上不起来这种。
大概同样无聊的人实在太多，这种直播也有一定流量，甚至还有天赋者也偶尔会在直播间展现一些“特技”，来源自然是他们的天赋。
没办法，得到五彩石需要贡献，但普通天赋者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贡献，为家族做事也是要本事的，而这期间如果有钱那很多事会方便不少。
再说了，天赋者也是人类，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钱，家族给他们的待遇，并不比普通人好上多少，不会饿死不代表不想吃好的。
总而言之，看直播的人很多，但做直播的同样不少，竞争很激烈，一般人想要脱颖而出是真的很难。
不知道多少新人一开始信心满满开了直播，结果连续一个月观看人数都是个位数，瞬间就没了兴致，又变成了观众之一。
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大家对直播内容是越来越挑剔，没点足够吸引人的噱头，连一秒都不会停留。
就像此时，因为推流看到风芜直播间封面和标题的人，一开始心里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拿族兽做噱头的人如今已经少了很多，最大原因就是没意思啊，顶多运气好拍下人变族兽时的画面，然后引来一小波短暂的流量，之后还能干什么？
族兽都去了流放星，他们想拍都拍不了。
这次这个估计也一样，还取这种低俗的标题，哦，这个稍微好点，至少知道用AI生成一张封面，看着还挺真，所以中间那个人是主播？
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嘛，怎么不选择靠脸吃饭？
而且，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非常无聊的风秋升点进了这个直播间，想看看这个主播能整出什么花活？
刚好他这个月还剩一点钱没花出去，要是有意思他不介意给这个主播砸点。
然而本来半躺在按摩倚上，神情慵懒的风秋升，下一秒突然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我是不是眼花了？
怎么看到那么多巨大的族兽在乖乖吃饭？
不是，AI合成提醒标语呢？
不应该用红色加粗的字放在画面最上方吗？
下一秒，一条留言就慢慢滑了过去，完美表现出了风秋升此时的心情。
主播似乎是看到了这条留言，抬起头朝观众们笑着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风芜，一年前被流放到流放星了，从今天开始会给大家直播我和族兽们的日常，欢迎大家多来看我们～”
风秋升：……
风芜、一年前流放星、还有这张有点熟悉的脸……
他终于想起这小姑娘是谁了！
不就是那个觉醒了从来没出现过的天赋，被风家一些人寄予厚望但一直没找到这个天赋能干什么的那个、那个风芜吗！
不是，她被流放到流放星了？旁边那些是真的族兽？
风秋升只觉得此时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本能地掐了自己一把，嗯，很疼，所以不是做梦。
——主播开什么玩笑？你是怎么逃过智脑检测的？这就是AI吧。
——就是就是，这可是族兽啊！编故事也编合理点。
——笑死，我觉得很有趣啊，主播加油！
原本观看人数为零的直播间，不到三分钟，就突破了一千人，大家都觉得风芜脑洞很大，想看看接下去她会怎么编。
第60章 第60章我可不可以不二选一？……
“是真实的哦。”
风芜自然看到了大屏幕上滑过的质疑，这也是她早就料到的问题。
“没有AI提示吧？而且你们可以去看风家一年前的判决书，我的的确确被流放到流放星了。”
看到风芜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只有小部分人将信将疑，大部分人还是觉得风芜在搞花活，为的就是流量。
有判决书又怎么样？
谁能证明她是风芜，他们又看不到直播间里主播的真实信息。
比起人类能和族兽和平共处这种猜想，他们更愿意相信是“不知名”女孩看到这个判决书就构思了一个脑洞，然后又通过一些手段瞒过了智脑，从而展现出这一场直播。
只不过这种模式还真没有出现过，大家也都兴致勃勃地开始放大屏幕，想要找出这个直播间的穿帮点，这也是一种乐趣。
“对，现在流放星这边也快到夏天了，和卡兹那边差不多。”
“这是我们自己造的房子，工具什么有些是几千年前的遗留，有些是自己手工制作的。”
“其实造这个房子不难的，下次我可以直播给你们看。”
……
面对越来越多的观众涌了进来，质疑声自然也更大了，风芜十分淡定地挑了几个问题回答，偶尔也会介绍一下身边的族兽，比如名字和喜好，但多的就暂时不说了。
一口气全讲完了，别人还看什么？
观众们就这样看风芜和族兽们吃完丰盛的早饭，然后……嗯？分批去洗、碗了？
是真的洗碗啊！！！
那些族兽动作显然非常熟练，用嘴叼起或者站起来双爪捧着来到一旁的长条水池旁，将碗放下，然后按下按钮，一个透明罩子就罩住了水池。
下一秒，清澈的水就四射开去，不一会儿碗就洗干净了。
连水滴都被吸收的一干二净，看着就锃光瓦亮，和新的一样。
族兽们再找到属于自己的碗，将它们放到一旁的架子上，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就是。
这一套流程下来，看呆了直播间的观众。
不是，这种很原始的自动洗碗机早就被淘汰了，不值得大家惊奇，可问题是干这事的是族兽啊！
哪怕他们只是把碗送到水池，再放回该待的位置，看似十分简单，可对连这一步都懒得做的人来说，就是洗碗！
——喂喂喂，虽然知道你是假的，但你也不能这么糊弄我们啊！
——就是就是，假也要假的真实点。
——别说，看这么壮硕的族兽乖乖洗碗的背影，还挺可爱，这个脑洞可以啊。
风芜摊手：“假的才要追求真实，我是真的，当然是有什么就放什么。”
这句话顿时又引来一波人的嘲笑，说风芜嘴硬的，演技好的，什么都有。
直到一条弹幕出现。
——救命啊！我刚刚举报这个直播间用AI没被检测出来，结果系统告诉我她是真的，没有用AI！
因为这个观众的直播等级很高，他发言的字也和一般用户不一样，所以格外明显。
至少此刻在直播间的大部分人都看清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相信这个主播拥有连最先进的智脑都检测不出来的黑科技，还是相信族兽能和人类和平相处，还会洗碗？
这种致命选择题，不管选哪个，都能冲击到自己的三观啊。
“比起普通人拥有这么厉害的黑科技，还是我能和族兽和平共处更让人容易接受点吧？”
风芜的话，让直播间另一头的人们十分默契地发了几个无语的表情出来。
不，并没有，我可不可以不极限二选一？
也许这只是我刷多了直播一不小心睡过去做的梦呢？
就在观众们恍恍惚惚，不知该信哪个选项的时候，又有人出来爆料了。
——我是风家的，我刚刚进家族群看了，那个风芜的账号真的！亮了！啊！！！
已知，风芜一年前被判流放到流放星，正常情况下即使好运没死，那里又没有网络，怎么可能登录智脑账号？
但是，偏偏她的账号亮了！
这种事没办法冒名顶替，芯片是直接和人绑定的，哪怕去流放星前有人把风芜手腕上的芯片扣下来了，他也没办法用，还会马上触发报警系统。
那么，这个自称是风芜，还在给他们直播的人，如果这些通通都是假的……
这姑娘有这本事，还直播什么啊？
她都可以拿这个技术获得终身荣誉奖了！
——我也是风家的，的确，亮着。
——你真是风芜？那你为什么能和族兽和平共处啊？
见将信将疑的人越来越多，风芜马上先抛出第一个小炸弹，她没有先说自己天赋的事，而是说起了族兽记忆的事。
“其实人变族兽后，并不代表就真的成了没有理智的野兽，相反的，大约十五到二十年后，他们就会恢复做人时的记忆。”
此时直播间人数已经有两万人，不顾满屏地的不可置信，风芜继续道：“这个秘密不是我发现的，在座的如果曾经或者现在在家族中有点地位，应该都知道吧？”
这件事还是秋爷爷告诉他的。
秋爷爷作为族长的孩子，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秘辛他都知道。
而族兽会恢复做人时记忆这件事，严格来说，保密程度并不高，在家族中基本都能归到C等级里。
只是没有必要广而告之，特意公开罢了，理由风芜之前也分析过，但对风芜来说，这个点是她为族兽争取权益时至关重要的一点。
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果然，在风芜说完上面那句话后，原本全是质疑的屏幕上开始飘一些附和她的话。
——这个，是真的，我爸曾经提过一嘴。
——我也知道，所以主播你？
风芜笑笑，选择先不回答大家的疑惑，而是按照每天的排班，让族兽们去干活了。
捕猎队、种菜队、家务队等等，除了生病受伤，没有一只兽能偷懒。
包括风芜自己。
她每天也是有活的，除了一日三餐的准备，还有其他大部分族兽不能做的精细活，比如制作软垫。
在等待运输飞船来的二十七天里，不仅风芜和族兽没闲
着，小风同样没闲着。
它利用现有的工具，制作了很多方便的小道具，比如自动缝纫机，可以大大节省风芜的时间。
她早就不单单只做自己的衣服了，还有族兽们睡的软垫、窗帘，甚至包括一些族兽吃饭时用的围兜。
他们胸口绒毛旺盛，低头吃饭时，这些毛总是会蹭到饭菜，每次洗又麻烦，不洗自己受不了。
剪吧，族兽们也是有爱美之心的好吗？
于是风芜想起上辈子见过的，小孩子都用的吃饭围兜，给需要的族兽一人定制的好几块，吃饭的时候让机械手臂帮忙系好，弄脏了就丢进全自动洗衣槽里，方便又卫生。
可风芜是沉浸式做自己的事去了，直播间的人数却以爆发式的增长速度开始直线上升。
早有好奇者将这些事发到几个热门的论坛上，一传千，千传万。
一开始其他人都还以为是什么新的整蛊玩笑，抱着看看又不耽误什么的想法点进直播间后……
嗯，就再也没出去过。
有新来的人质疑风芜，马上就有人拿出证据，证明风芜没说谎。
想反驳吧，没找到有利的反驳点。
还有人试图找出其他破绽证明这些都是假的，可是越找，心底的笃定就越动摇。
反而，越来越多证明风芜没说谎的证据出来了。
比如风芜聚居地那间闪闪发光格外醒目的屋子，就有人查到这种是万年前大部分家族用来储存五彩石的房子，造型什么的都能对上。
这种金属材料如今早就不用了，因为有了更好的替代品，这要是也是假的，对方得多细心啊！
还有人拿出了文哥当年变族兽的录像，他是意外拍到的，并没有上传到网上。
现在搜遍整个星网，也找不到其他关于文哥的兽态资料，要有，肯定也是在相关实验里的资料库中。
这种地方的保密程度向来都是最严密的，风芜背后的势力得多厉害，才能布这么一个局？
而且目的呢？
为了给大家看她和族兽相处的日常？
接着不少人将两者放大对比，包括纹路、瞳膜等等，都能证明这是同一只族兽。
关键，还查到文哥的本名，里面的确有个文字。
随后又有人找到了其他族兽的相关信息，没有一只有问题，通通能对上。
此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六百万，迅速来到热度榜第一。
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人数就能破千万。
要知道，如今卡兹的总人口也就一亿左右，千万已经占了十分之一，这代表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人在看这场直播。
由于传播速度实在太快，等十大家族的高层们收到消息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封禁时间。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决定要封禁直播间，反而在思考风芜的天赋莫非和族兽有关？
不然实在解释不了她能在族兽口中活下来的原因。
以及搞这一出会给卡兹带来什么变化，好的？坏的？
“女娲，女娲……人首蛇身……”
有族长喃喃出声，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马上说出口。
另一边，风家族长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无数道视线，心里想的什么没人知道，面上他是建议直接把风芜带回来，有什么问题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我附议。”
“派机器人过去还是人？”
“我觉得还是先联系一下风芜，听听她的想法再说。”
……
就在族联会商讨如何处理风芜和这件事时，远在流放星的风芜则开始给大家展示，和族兽们一起准备午餐的过程。【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