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倾序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对她的刻薄言辞十分不满。
“俏俏,我知道你对茵茵有偏见,但她这次是认真的,她才流产过,不吃东西,身体撑不住的。”他顿了顿,“而且,是因为你那天有些不太礼貌的举动,惹得她父母不高兴,这事你不该负责吗?”
沈俏嗤笑出声:“我不太礼貌的举动?周倾序,你是指我没跪下来欢迎那个一口一个骂我是孤儿的两人,还是指我没对那个故意破坏我家庭的梁茵茵感恩戴德?”
她上前一步,“我倒想问问,是谁给他们的脸,让他们生气?是谁给你的脸,让你有底气站在这里,跟我提这种荒唐的要求?”
周倾序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俏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梁家父母也是爱女心切,茵茵她毕竟年轻。”
“年轻就可以当小三?年轻就可以肆意伤害别人?”沈俏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周倾序,她不过是个小三,我凭什么惯着她?”
“我今天找你,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周倾序的耐心似乎快要耗尽,他直接挑明了来意,“梁家父母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亲自过去,跟他们,还有茵茵,道个歉。”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沈俏怔怔地看着周倾序,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像是确认自己没有幻听。
她简直要被周倾序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气笑了。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的?
“道歉。”她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荒唐,“周倾序,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些年太好说话了,所以可以任由你随意吩咐?”
“俏俏,我知道这让你很委屈。”周倾序声音放缓了些,“但茵茵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梁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很着急。只要你肯去道个歉,安抚一下他们,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让她们来打扰你。”
他现在倒是想起来打扰到她了。
只不过他的良心发现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沈俏:“周倾序我明确告诉你,我以后都不会再掺和你跟你那些小三的任何事情。至于你小三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以后她有任何事情,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真的烦了。”
周倾序被沈俏嘴里的“小三”刺激得不轻,脸色铁青,声音陡然拔高。
“沈俏,你就非要用这么难听的词吗?茵茵她才二十岁,你这样说她,你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别人?!”
沈俏看着他这副维护梁茵茵的模样,心口那本已麻木的地方又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化为更深的嘲讽。
“二十岁?她都二十岁了,难道还不知道插足别人的婚姻,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就是人人唾弃的小三吗?”
周倾序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沈俏,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同意开放式婚姻的。”
“我再说一遍,我从未同意。”沈俏压根不吃他这套,“周倾序,收起你那套自欺欺人的说辞,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梁茵茵,那么心疼她,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办离婚,我沈俏,净身出户,一分钱不要,立刻从你的世界里滚蛋,绝不多耽误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一秒钟。”
她对上周倾序的眼睛。
提到离婚这两个字,周倾序的脸色骤然又变了。
“沈俏,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离婚。”他声音低了下来。
沈俏心中冷笑。
又是这样。
每次一提到离婚,他就这副嘴脸。
他到底在膈应谁。
她懒得再跟他继续这个无解的话题,徒增恶心罢了。
“既然如此。”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语气恢复了最初的冷淡,“那道歉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我沈俏还没下贱到要去给一个小三赔礼道歉的地步。周倾序,你死了这条心吧。”
“反正你养在外面的女人那么多,我相信不过是舍弃一个只会哭闹绝食的梁茵茵,对你周大总裁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损失。说不定,下一个会更乖巧,更懂事,更让你满意。”
“茵茵她不一样。”他几乎是低吼出声。
不一样,到底是哪不一样,沈俏看着他这般“深情”觉得好笑。
沈俏抬眸,迎上他复杂的视线,“爱怎么样怎么样,关我屁事。”
说完,她径直转身,拉开客房的门。
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是纪璟书。
他正抬手,似乎打算敲门。
目光在沈俏和身后周倾序身上一转,瞬间了然,却什么也没问,只淡淡开口:“可以出发了。”
沈俏心绪略微平复了些。
她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越过纪璟书,快步下了楼。
楼下,宋父宋母已经安排好了车辆。
考虑到宋瑶的情绪刚刚稳定,需要沈俏的陪伴,宋母特意安排沈俏与宋瑶、宋父宋母同乘一辆加长商务车。
周倾序和纪璟书则被安排在另一辆车上。
车子在高速上平稳行驶,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足足四个小时后,车队才缓缓驶入郊外一处占地广阔的庄园。
这里是宋家名下的马场,绿草如茵,视野开阔,几匹骏马在远处的围栏里悠闲地甩着尾巴,空气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这份短暂的好心情,在看到远处站着的两人后瞬间消失了。
宋洺也的身边是挽着他手臂的符淑怡。
他们怎么也在。
沈俏脑中嗡的一声,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还未及做出任何反应,腰间便是一紧。
周倾序不知何时已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他在宣誓主权。
沈俏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下一秒,宋洺也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也只是一瞬,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此刻的他们像是个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