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房梁之上,一人藏在暗处,虽看不清下方人的细微动作,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却明白新夫人武艺高强。
挥动手指间,便杀了这十余人。
不知是房顶的冷风,还是新夫人身上的冷意,无期冷得瑟缩了下身子,无声地祈福。
新夫人如此凶悍,老天爷保佑主子长命百岁啊!!
待他回神探下去,已不见人影。
无期赶紧翻身一跃,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后,匆匆回了婚房,见新夫人在里面,按耐住藏在了暗处。
杨青也睨了眼塌上的“死人”,从容地坐在八仙桌前,为自己斟了杯美酒。
“别装了,我倒是好奇,那迷药凶猛,怎得对你不起作用?”
听了这话,塌上那人也不再装模作样,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双眸子温润如水。
“夫人去了何处?”
杨青也未曾抬眸,接着道。
“你的人,我没动,是给你我留了几分体面,可指挥使大人再装下去,未免有些过了吧?”
她杨青也是何等人物?
方才那小子内力浅陋,又未曾敛息,从婚房时她便有所察觉,她出门后,那人又跟了上来,始终没有动手的意思。
想来必定是萧瑾禾身边的人了。
看来那迷药竟对他无用。
也是一桩稀罕事了。
既然如此,不妨开门见山,大家各取所需,也不必迂回累人。
果然,此话一出,萧瑾禾周身的儒雅尽数褪去,阴鸷寒霜覆了上去,像换了个人一样。
杨青也嘴角微扬。
“指挥使是聪明人,你我不妨各谈谈所求,我长自溧阳,本悠然自得,却不想被卷入槐安,嫁你,我实属无奈,也不愿占你正妻之位。”
“可圣上赐婚,你我都无可奈何。而我确实有一桩事要做,留在伯府深受钳制,不如嫁进萧府,我只求指挥使莫问我行事章程,指挥使只要相信,我总不会害了大元便是。”
“你若有若求,我亦可帮你做到。”
杨青也既已进了萧府的大门,二人朝夕相处,总不会事事瞒得过他。
且萧瑾禾若是起了疑心,便派人跟着她,她行动受阻,又不能滥杀无辜,也是烦恼。
不如两人将话摊开来讲。
她从不信一个孤儿,能在诡秘皇家生养的这么好,会是一个简单角色。
而萧瑾禾那厮闻言,却是扯出冷笑。
“你凭何以为,你有和我谈判的资格?”
杨青也喝了口酒水,这话入了耳,差点呛到自己。
她虽知道,方才跟着她那人,内力浅,跟的又远,听不清他们的话。
但那人好歹也算见识过她的身手,怎么,还没来得及告诉萧瑾禾吗?
她素手捏着缠着红线的杯盏,似笑非笑地盯着萧瑾禾。
“指挥使大人若是有雅兴,不妨试试我这不入流的微末功夫?”
萧瑾禾凝着面前的绝代佳人,虽扯下了头冠,发间凌乱,但那一袭红衣,和艳丽的妆容亦衬得她人比花艳。
那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森然。
他眸子微眯,猛地拍了下床榻,借力腾空而起,直冲着杨青也而去。
掌风吹起她的发丝,杨青也脸上的笑意愈发迷人,就在逼近之时,她踹了下桌子,股下的凳子斜侧过去,避开了那一掌。
而后萧瑾禾落地,赤手空拳与之搏斗,杨青也全程坐在凳子上,从容淡定地避着他的杀招。
直到萧瑾禾一脚踹了过去,杨青也才起身脚尖点地便飞到塌上,红裙飞扬,她坐在榻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瑾禾。
“指挥使大人是予渺人这事,圣上和贤妃娘娘知不知道?”
闻言,萧瑾禾面色一僵,也收了手。
他知道自己并非这人的对手,方才那场闹剧,像是顾寒月陪他玩乐似的。
袖下的拳头紧了紧,她怎么会知道此事?
此人,不能留。
但眼下,萧瑾禾看得出,顾寒月对他并无恶意,更是要借着他的身份行事,或许可以暂时稳住她,在想法子杀了便是。
“予渺于十三年前被灭,如今那地已经是还明城了,予渺人更是世世代代为奴,不可出还明城一步,夫人此话何意啊?”
萧瑾禾敛了敛自身锋芒,一副无辜模样。
杨青也不打算追问。
兔子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何况是披着羊皮的狼呢?
“指挥使还没为我解惑,为何迷药对你无效?”
从前杨青也走南闯北之时,便寻了此物,即便是身有内力,也绝挡不住这药的效用,一直好用的很。
萧瑾禾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只见那萧瑾禾笑了笑。
“我不问你形迹,你不问我过往,你若好奇,我大可告诉你,毒药于我无用,你这迷药自然也无用。”
杨青也来了兴致。
“百毒不侵?世所罕见。”
萧瑾禾无话,杨青也却是看出,那波澜不惊下藏着无尽痛苦和愤恨,还有一丝烦闷。
她接着道:“萧大人,那便说好了,你我各自行事,你不挡我路,我自不会与你为难,你若想与我殊死一搏,可要好好谋划,别白白浪费了心腹的性命。”
杨青也笑着,可萧瑾禾如何看不出这笑的讽意?
他咬牙,面上不显,点了点头。
杨青也闯荡江湖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萧瑾禾藏的小心思哪里瞒的过她的慧眼?
想要杀她,且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折腾了一天,杨青也打了个哈欠,脱了靴子上了榻,翻了个身,背对着萧瑾禾,伸出手指了指。
“时候不早了,萧大人赶紧睡吧,那边有个贵妃椅,萧大人将就着歇息吧,若是想另觅院子,我就不留了。”
这人还记不记得,这里是他的府邸?!
这个屋子,更是他睡了多年的?!
萧瑾禾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还未曾告诉我,方才那话所谓何意?”
杨青也略思索,想起了方才自己说过他是予渺人的话。
不在意地道:“予渺人不论男女老少,生来长相妖艳,俊美非常,且……”
“他们还有一个特点,虽鲜少人知,却好分辨,予渺人左手中指第二根骨节略高于大元人,指挥使大人自己瞧瞧就是了。”
她这话一出,萧瑾禾疑心不消反重。
她一个自小体弱多病,被送去乡下庄子的姑娘,怎么懂得那么多?
他在圣上贤妃身边那么多年,都无人怀疑过他的身份,仅仅和面前这人待了不出一个时辰,她就看透了他。
骨节略高,这样的细微末节,是要多么明亮的眼睛才瞧得出?
萧瑾禾没说什么,却心里沉了又沉,此人若不能成友,助他成事,便只能死!
他心中翻飞不止,床上那人呼吸已渐渐平稳。
最后,萧瑾禾还是去了书房,一踏出房门,无期就立马现身,跟在他后面说个不停,丝毫没注意到自家主子的脸色愈发阴沉。
“主子,新夫人一人杀了十余人啊!属下还犹豫着要不要帮忙,再回神人都已经被新夫人杀尽了!”
“不是说新夫人常年缠绵病榻,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吗?这真的是新夫人吗?!”
“主子,属下能不能拜新夫人为师啊,属下……”
“闭嘴!”
萧瑾禾终于忍不住,朝后挥了一个掌风,无期堪堪躲开,掌风落在老树上,出现分明的掌印,无期吓得立马噤了声。
萧瑾禾脸色阴沉的可怕,砰的一声关了房门,留无期一人在屋外凌乱。
日光洒进萧府的时候,偏院那几具尸体已然不见了,一切静悄悄的,好似昨日的血腥根本不存在。
这边清风院,梧桐细雨已在为杨青也梳洗。
梧桐蔫蔫的,提不起兴致,“姑娘,昨日可是你们的新婚夜,姑爷怎么没宿在这里啊?”
拢着杨青也及腰的青丝,细雨一顿,回头斥道:“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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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排主子是非,你的规矩都学哪去了?!”
细雨生着气,梧桐也恼了。
她原先是火房的,细雨是侍弄花草的,两人本就不相上下,又是同时伺候在顾寒月身旁的,凭什么细雨这样斥责她?
“我哪里说错了?姑娘受委屈,我不过是心疼姑娘,多说几句,姑娘尚且没说什么,你凭何说我?”
梧桐满脸的不服气,拧着眉丝毫不肯退让。
细雨脸上一僵,“姑娘,奴婢并非犯上,实在是梧桐不成体统……”
听着二人一大早的吵闹,杨青也按了按太阳穴,挥了挥手。
“我记得我昨日已同你们讲过,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看向梧桐。
“这婚事是圣上赐婚,脸面是皇城司和永宁伯的,他不留宿,落的是圣上和永宁伯的脸面,他们不急,你急什么?”
杨青也神色淡淡的,声音止如静水,却让人无端生畏。
梧桐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解释。
杨青也接着道:“何况,我身子孱弱,病还没好,姑爷不肯让我劳累,自是贴心之举,你又发什么牢骚呢?”
“你身为我的陪嫁,方才那话从你嘴里传出去,萧府上下人人得知我不受重视,又是何结果,你可有想过?”
“你不服细雨,可她却实实在在比你聪慧的多,既是不聪明,就要学会看旁人怎么做,若是看不明白,自然可以少说少错。”
“方才你言语之中说细雨不敬重我,可是要陷细雨于不义?”
听了这些话,梧桐更是僵在原地,她没有啊!她没有想这么多啊!
“冤枉啊,姑娘!奴婢万万不敢害姑娘,也不想害细雨,奴婢只是随口一说,并无此意啊!”
杨青也当然知道,梧桐没那个脑子,想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正因如此,才要她少说话。
“细雨对你一向不错,你当心中有数,她愿教你,你哪来的那些怨言?你们二人都在我身边当差,自要和睦,一致对外,哪有战事未起,自家萧墙纷争不休的?”
她话已至此,梧桐若再不知悔改,便也不必留着了。
她从不滥杀无辜,却也不能让蠢人毁了她。
梧桐羞愧地垂着头,紧咬下唇,一时不知如何做才好,这时,肩上落下一道温热,她转眸,正是细雨。
“你我二人,自要齐心合力,服侍好姑娘才是。”
眼前这位是好主子,细雨看得出,姑娘虽早就察觉到梧桐未必对她忠心,可姑娘还是没有放弃梧桐,一次又一次为她道清楚是非。
姑娘也从未怀疑过她的忠心。
姑娘实在是个不错的姑娘。
晨间这一场闹剧,但是让两个婢子亲近了不少。
杨青也十分满意。
旋即咳的天昏地暗,像随时要断了气般,昏了过去。
梧桐赶紧去唤来了萧瑾禾。
萧瑾禾满怀焦急,步如生风般赶来了清风院,却在踏进房门的那刻,褪去了焦急,转而一副淡漠。
细雨守着塌上昏睡的杨青也,着急的不行,可姑娘昏睡过去的前一刻,抓着她的手说,叫姑爷来,不许唤郎中。
她也不敢私自行事。
见姑爷赶来,细雨忙求道:“姑爷,求求您救救姑娘吧!姑娘的旧疾犯了,危在旦夕啊!”
萧瑾禾见这丫头的着急不似作假,心中腹诽,看来这顾寒月连身边的丫头都信不过,果然是个狡诈之人!
他紧着眉,在细雨看来就是焦急慌乱模样。
这时,“病重”的杨青也幽幽转醒,黑睫颤颤巍巍地掀开,声音虚弱如蚊蝇。
“你们两个出去吧,我没事,只想和姑爷说说话。”
梧桐细雨心里急得不行,可又不敢不听姑娘的话,跺着脚出去守在房门处,一步不肯离开,生怕姑娘呼唤听不到。
房门一关,杨青也蹭的起身,哪里还有病重要死不活的模样?
萧瑾禾眸中含着讥讽,坐在一侧,掸了掸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