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秉朝溪微露出一个笑容:“师妹,不放我进去吗?”
因为叶知秋的记忆碎片而对梁秉起的疑心本已被强行压下,此时与梁秉四目相对,溪微心中又动摇起来。她站在城楼之上没有动作,朝梁秉问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梁秉仰着头,眼角的泪痣在明亮的天光下愈发明显。他笑着说道:“石城的大家很担心你,特别是霖婆婆,知道你自愿和一个魔道修士离开,便整日记挂着你的安危。我便答应他来寻你。”
溪微想起石城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容,石泓的飞扬跳脱,石江的大方持重,霖婆婆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
还有石淙,她显然已不记得自己化名阿诚跟随叶边春的日子,但是印刻在灵魂中的习惯使得她依然倾心于同一个人。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那些,是应当告诉她,还是永远瞒着她,让她不再被过去所束缚呢?
溪微心中闪过一抹怅然,自己终究不是石城中人。
她飞身跃下城楼,站在梁秉面前,对他说道:“我在这里很安全,等到事情完成我会去找你的。师兄,多谢你们的关心。”
“师妹。”梁秉掌心轻轻覆上溪微侧脸,语气有些黯然,“你这是对我下逐客令吗?”
溪微因他这黯然的语气升起一丝愧疚,她忍住想要避开的动作,说道:“师兄,对不起,我不能自作主张让你进去。”
梁秉越过她看向紧闭的城门,喉间逸出一声短促的笑:“是那个孟昭让你这么做的吗?”
溪微皱眉看他:“师兄,你误会了。”
梁秉的手摩挲着溪微的脸颊,顺着她的侧颈绕到脑后,指尖陷入浓密的发丝之中。溪微感到被他禁锢在臂展之间,眉心微微蹙起,忍住了挣脱的冲动。
“师妹,你被他迷惑了,你别忘了,他走的是魔道,与你仙魔有别。你为什么不仔细想想,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魔道修士,蓄意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呢?”
“师兄!”溪微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同梁秉说话,她胸膛上下起伏着,眼中满是困惑,不明白一向高居云端的昆山山主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瞪着他,说道:“师兄,我和孟昭并无一点关系。”
梁秉凝视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我相信你,师妹,你让我同你一起进程,若有难处,我还可以帮你。你忘了吗,我随你来到东洲,便是为了寻到东洲之主。如今到了城下,你怎么就拒我于门外了呢?”
溪微动摇了,对梁秉的怀疑,其实只是来自于自己的推测,并无切实的证据。但是,真的要同意梁秉进城么?
她迎上梁秉的视线,忽然问道:“师兄,咱们山上的飞涧崖关着什么人吗?”
梁秉一愣,随即失声笑道:“没有,你怎么会问这个?”
溪微垂下眼睫,“我在叶城主的记忆里见到那个人了。”
“不可能……”梁秉忽然停住,他换了一幅神色,眼中满是怅然,“飞涧崖中的人早已不在,边春又怎么会留有见过那人的记忆呢。”
溪微心中的怀疑却因他的反应而扎得更深,若是一个没有来过东洲,没有见过叶知秋记忆的人,第一反应应当是好奇吧。
梁秉却下意识地否定。
溪微观察着梁秉的神色,又问道:“师兄,那个人究竟是谁?”
梁秉手臂收起,将溪微拥入怀中,胸腔随着说话微微震动:“等我们成亲了,我便将一切都告诉你。”
溪微任他抱着,忽然说道:“师兄,我觉得我们的婚事可以不用那么急。你有一些秘密不能让我知道,而我,也有一些秘密,暂时说不出口。我们还需要时间学会对彼此敞开心扉。”
梁秉拉开与溪微之间的距离,手掌紧紧钳住溪微的肩膀,眼底泛上血色:“师妹,你答应过我的。”
溪微垂眼避开他的视线,“对不起。”
“你知道吗,当我见到你为我戴上凤冠霞帔,穿上锦绣红裙时,我心中是多么的激动。若你不曾给过我希望,我又怎会因你今日之言而那么地失落。”
溪微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狠心的人,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重复着自己的歉意。
“师妹,你不用对我道歉,我不希望你这么愧疚。”梁秉的声音重又变得柔和,溪微抬头看他,只见他眼底泛上潋滟的水光,泪水漫上眼眶,眼底的红色透过泪珠,仿佛血泪一般。
那颗泪珠落下的霎那,梁秉牵起一抹破碎的微笑:“师妹,让我再抱抱你吧。”
溪微抬起手臂,环住梁秉的腰身,主动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她感受到梁秉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自己的发丝,听到他伤心地轻轻叹息。
下一瞬,脑后传来刺痛,已然失去了意识。
*
溪微再睁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上方岩灰色的屋顶,她休眠的神智正在缓缓复苏,额头上忽然多了一只手,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啜泣响在耳畔。
“溪微,你醒了就好。”
一张清秀的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石淙满脸担忧地俯身在她上方,一滴泪珠顺着她的侧脸缓缓滑下,落到溪微颈侧,带来冰凉的触感。
“溪微……”石淙见溪微除了眼珠,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一动不动,忍不住趴在溪微身旁又哭了出来。
“唉。”旁边传来一道叹息的声音,溪微的手被另一个人轻轻握住,石泓的声音传入耳畔,“溪微,你怎么能轻信那个魔道修士呢,那些堕入魔道的人,全都是心术不正之徒。”
石淙从臂弯中抬起头,语声犹带着哽咽:“如今溪微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也只能猜测。但是魔道修士不全是你印象中那样的,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石淙。”溪微眨了一下眼,没想到这房间中还有其他人,只听那人威严地说道,“作为女罗一族,怎可心向魔道之人。溪微虽未完全恢复,但是将她救出囹圄的正是梁山主,梁山主与溪微有同门之谊,更有月下之盟,你难道不相信他的话吗?”
听人提起梁秉,溪微不禁心头一颤,在梁秉怀中昏厥过去的记忆浮现出来。在她昏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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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梁秉显然做了很多事情。她想用女罗血脉之间的联系告诉她们,梁秉并不是救她之人,而有可能是害她之人。然而,这种联系被提前阻断了,她只能一边努力感知丹田中的气息,一边竖起耳朵,好奇梁秉此时是否在这里,又会说些什么。
然而,她失望了,并没有响起梁秉的声音。只听石江说道:“梁山主对溪微真是一往情深,为了救溪微自己也身受重伤。”
“哼,那个魔头欺人太甚,真当我们石城可以任人捏扁搓圆吗。石江,按照我的吩咐布置下去,凭那魔头嚣张的个性,一定还会再来。”霖婆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好了,按照梁山主所言,溪微既已醒来,便代表着脱离危险。我们这么多人待在这里,反而会打扰溪微静养,暂时先回去,明日再来探望。”
霖婆婆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溪微面前,她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孩子,好好休息,你会没事的。”
溪微只能向她眨眨眼,霖婆婆见此露出欣慰的笑容。
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
溪微思索着方才她们几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感到疑惑,梁秉受伤了?
她并没有和梁秉交手,所以并不是她使他受伤的。那么是回到石城的路上遭遇了雪妖?但是方才几人的谈话中并未提到雪妖,而梁秉应当也不会对此做出隐瞒。
溪微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名字。
难道是……孟昭?孟昭追上了梁秉,还与他交手,使他身受重伤吗?
溪微闭上眼睛,一时只觉得心神俱疲,就要再次沉睡下去时,脑海中浮现出的一个念头,再次使她惊醒过来。
孟昭也许会来寻她。
石城已做好孟昭再来的准备。
他们不会向上一次那样措手不及了,虽然没有人的实力在孟昭之上,可是寡不敌众,再加上他们提前做出的那些布置,孟昭会不会有来无回?
溪微睁大眼睛,她再次运转起真气,却感到从丹田传来一阵刺痛。自己的真气并未受损,却似乎被上了一把锁,只能被禁锢在丹田之中。
她的额头渗出汗水,顺着额角流下,带来一丝痒意,她却无法擦拭,只能大睁着眼睛,再一次尝试运转真气。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连透进室中的光线也渐渐变得昏暗。就在溪微正要再一次尝试之时,一道沉闷的推门声响起,随即,自己放在身侧的手被包入冰凉的掌心。
“师妹,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了。”梁秉贴在溪微耳际轻声说道,“我在你体内钉入了四十九枚锁魂针,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溪微心头大震,锁魂针,是昆山门派内的法宝,因为无法自行冲开,并且施针的穴位只有动手之人才能知道,常常被用来禁锢那些穷凶极恶之人。被钉入锁魂针的人,灵魄与身体都会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而溪微除了不能动弹之外,并未感到不适。
溪微在心中冷笑一声,不知是该愤怒于他的趁人不备,还是该感谢他对自己多加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