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黑板时,为了防止自己将粉笔灰吸进肺里,夏辞汐选择屏住呼吸速战速决。
但擦着擦着,她突然发现自己身高不够,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有一点擦不到。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凳子搬过来踩着擦,手中的黑板擦就被人拿走了。
“剩下的还是我来擦吧。”
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夏辞汐扭头一看,果然是宁祝。
他拿着黑板擦轻轻抬手就将夏辞汐踮脚尝试了半天都擦不到的地方擦得一干二净。
簇簇落下的粉笔灰飞舞着飘向四周,渐渐染白了他的右手。
明明是粉尘弥漫,应该早点离开的场合,夏辞却像被钉在了原地,视线也不受控制地停留在宁祝优越的侧脸上。
眼前之人神色认真,瓷白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平日里令人厌恶的粉笔灰落在他的眉毛上,脸颊上,竟如片片雪花,点缀着他独特的气质。
夏辞汐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了。
在那八年分离的时间里,他的样子早已渐渐模糊,留下的只是每次见他时的感觉。
重生后,又因为决心远离他,所以她一直下意识避免眼神接触在内的各种行为。
但事实证明,不管做出什么改变,之前能迷住她的东西,再来一次也还是可以。
不过也仅限这几秒的时间了,她可以很快让自己清醒过来。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他不会属于自己。
既是无用功,那不如转身洒脱放手。
“好吧,你擦黑板的话,那我就先去扫地啦。”
打扫卫生是他们共同的任务,比起道谢,还是快点结束工作比较实在。
听着夏辞汐转身离去的脚步声,宁祝擦黑板的手顿了顿,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刚刚他拿着打湿的拖把从洗手池那边回来,一进教室就看见夏辞汐正举着黑板擦原地起跳,试图将高处的粉笔字擦干净。
但她还是失败了,就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一直尝试从各个角度起跳,好像不解决剩下的字迹绝不罢休。
一次次失败后的自然下落使她脑后束起的高马尾四处飘散,像小松鼠蓬松的大尾巴。
看着她左右蹦跶的身影,他突然觉得胸膛里那股憋屈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
算了,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还是不和她计较了,没那个必要。
这样想着他最终还是走过去接替了她的工作,轻松擦起了黑板。
但看着她坦坦荡荡的样子,不知怎地,他突然又有些心里不舒服了。
太善变了,他越来越琢磨不透自己的想法了。
*
在四人的全力以赴之下,教室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夏辞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有些迫不及待地背上书包跑出了教室。
啊,微风,路灯以及街边的小吃,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一路飞奔跑到周慧的车边,夏辞汐高兴地跳到车上,然后往后一躺,发出一声满足地叹喟。
然而周慧看见她这懒散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干什么呢,一上来就摊在那儿,跟没长骨头似的,坐好!”
夏辞汐闻言,只得不情不愿地坐直了身体。
“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排名上升了还是下降了?”
夏辞汐瘪了瘪嘴:“没上升也没下降,还是第九名。”
“还是第九名?其他人呢,也都没变吗?”
“第一名和第二名没变,还是宁祝和云帆,其他的都变了。”
说完这句话,母女俩都沉默了,只剩车子还在匀速前进,后视镜里留下一幅幅路边风景。
半晌,周慧开口了。
“没退步也还行,起码保持住了。”
“不过能进步还是更好,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平时看看人家那些学习好的学生是怎么学习的,你学习学习别人的学习方法呢,别人能一直进步,你不也能吗?”
又是这句话,夏辞汐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天天就是学习别人的学习方法,人和人能一样吗,其他人的学习方法就一定也适合自己吗!
夏辞汐有些难受,她前世一直很相信周慧这句话,以至于高三复习遇到瓶颈的时候她就学了别人的学习方法,然后成绩一落千丈。
幸亏她及时止损放弃了那种学习方法,要不然她前世还能不能考上大学都难说。
但偏偏她也没办法怪周慧。
周慧小时候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甚至自己考上了最好的初中。
但那时的姥娘深受封建思想的荼毒,认为女孩子读书根本没用,不如早点退学出去打工,还能补贴家用。
于是就一直在周慧面前念叨家里太穷了,上这些没用的学干什么。
不过幸运的是姥爷倒是一直支持周慧继续读书。
可偏偏周慧太孝顺了,姥娘在她面前念叨的次数多了,她就因为心疼父母天天操劳,终究还是主动退学,出去打工补贴家用了。
周慧总是和夏辞汐姐弟俩讲,她退学后她的班主任三次到她家里来劝她去上学,甚至表示学费他可以先垫付,等以后再还给他也行。
可她那时铁了心要帮家里减轻负担,最终还是拒绝了班主任的好意。
但时过境迁,那时没有跟班主任一起离开终究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她也一直在姐弟俩面前说后悔当时太过心软,没有回去读书,要是读了书她一定能比现在过得更好。
所以她在学习上一直对夏辞汐和夏真很严格,她希望她的孩子可以为她弥补遗憾。
她站在她的见识和经验上,真诚地为自己的孩子提出学习的建议,她没有错,即使这种建议并不是正确的。
现在的夏辞汐终究不是前世的夏辞汐,她不想让周慧伤心,所以并不打算反驳这句话。
“嗯嗯,知道了”,夏辞汐重重点了一下头,随后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没看见夏真呢?他去哪了?”
周慧听见夏辞汐答应她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每次都只会说‘嗯嗯,知道了’,实际上呢,全是嘴上功夫,没有一点行动!”
夏辞汐咧嘴一笑,没有出声。
“你弟今天和同学约好去给人过生日了,晚点他自己回家。”
“哦,他人缘还挺好嘛。”
“那当然,他能跟人家玩得开”,周慧说到这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睨了夏辞汐一眼,“你呢?天天就知道在家待着,怎么没见你交几个朋友叫你一起出去玩啊?”
夏辞汐没想到转移话题还是一样被训了,有些无奈地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被戳中了痛处。
果然,周慧见夏辞汐这垂头丧气的模样,终究是没有继续打击她。
“你平时也多和同学聊聊天,别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写题,人际关系也很重要。”
“嗯嗯!”
夏辞汐赶紧点头,力求周慧看在她这么诚恳地份上,不要再对她进行说教了。
周慧也确实没再说什么了,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家里。
刚一进门,周慧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夏辞汐她爸夏诗诚。
“哟,现在打电话回来干什么啊……找你的小乖女?喏,给给给,你小乖女刚刚才到家,你和她聊吧。”
说着,周慧就将手机塞到了夏辞汐手上。
“爸!”
夏辞汐高兴地喊了一声。
“哟,一喊你爸就掐着嗓子,喊得这么甜,怎么没见你这么喊过我啊?你就是更喜欢你爸!”
夏辞汐“嘿嘿”一笑,拿着手机跑房间里了。
夏诗诚也是来问她成绩情况的,顺便关心她现在还有没有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毕竟上次她突然晕倒可把大家都吓得不轻。
夏辞汐拍着胸脯表示她现在可健康了,这次成绩也没有下降,没什么压力了。
夏诗诚鼓励了她一番,对她表示高度肯定,希望她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
夏辞汐满口答应,又关心了一下夏诗诚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开不开心,才挂断电话。
一直以来她们家都是严母慈父,周慧满足姐弟俩生活上的需求,夏诗诚提供精神上的支持。
可夏诗诚一直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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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工作,很少能回家,有时候并不能在姐弟俩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这就导致夏辞汐前世一直很压抑,没有一个健康的心理状态。
如果不是最后遇到了王晚晚,她都无法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反正肯定不会是好的结果。
一想到王晚晚,夏辞汐就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依旧放不下。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有些事情一向由不得人。
她再意难平也只能收拾好心情,面对这艰难的人世间。
毕竟明天总会准时到来。
更何况今天的作业多到她根本没时间去伤春悲秋。
紧赶慢赶,夏辞汐终于是在十一点多完成了包括抄写错题在内的所有作业。
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后,她感到有些口渴,于是走出房间去客厅倒水喝。
但没想到喝完水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咔!”
随着大门的打开,一个人影映入眼帘。
夏辞汐看清来人后,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同学的生日会才刚结束吗?”
夏真“嘭”一声关上门,转身顺着沙发靠背滑到沙发上,头朝下躺着大口喘气。
“嗯,一结束我就回来了。一路骑着自行车狂奔,我快累死了。”
夏辞汐默默走回放水的地方,用他的专属水杯给他倒了杯温水。
“喏,喝点水吧,又没有狼在后面追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夏真晃悠悠坐起身,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擦了擦嘴才开口说话。
“太晚了,路上都没什么人了,挺吓人的!”
没想到夏真还和小时候一样胆小怕黑,夏辞汐笑了笑:“行了,赶紧去洗澡。妈早睡了,你一会声音轻点。”
“好。”
夏真一边答应一边站起身向前走去。
“等等”,夏辞汐在身后叫住了他,“你身上的衣服怎么不是早上那件?你衣服呢?”
“哦,你说这个吗”,夏真扯了扯身上的外套,“这是我同学她哥哥给我的,是他小时候的衣服,我的衣服被抹了很多奶油,不能穿了。”
夏辞汐有些无语:“你们聚会还挺费衣服的哈。”
夏真尴尬一笑,脚下生风地跑到浴室去了。
夏辞汐看着他的背影,越想越觉得那件“同学哥哥的衣服”眼熟,可偏偏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只能无奈作罢,准备回房间睡觉去了。
路过周慧房间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喊她名字的声音,她顿了顿,过去推开了房门,只见黑漆漆的房间里,周慧抬起了半个身子声音闷闷地问道:“你弟回来了?”
“嗯,刚回来的,已经去洗澡了。”
“回来了就好,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你也早点睡。”
“嗯嗯。”
夏辞汐离开周慧的房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速度躺上床后,她长舒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真是劳累的一天,希望能做个好梦。
第二天早上,夏辞汐背着书包疲惫地走到座位上,拿出各科作业放在桌面后,又马不停蹄地走到教室最右边的位置开始收语文作业。
一开始很顺畅,前面的同学都很爽快地上交了作业。
夏辞汐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宁祝的座位旁。
宁祝一边将自己和同桌的语文作业递给她一边盯着她看。
夏辞汐接过他手中的作业,有些摸不清他为什么看自己,难不成是她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
抱着所有收到的作业,夏辞汐一边往下一个位置走去一边想着要不要隐蔽地检查一下自己的脸。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等会等会,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写完了,先别收我的。”
夏辞汐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去。
呵,唐康,前世害她被撤职的罪魁祸首,真是好巧啊!
这是又想让她悲剧重演了?
真是瞎子划桨,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