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和茗之间交流虽然没有障碍,但仅限于茗所能理解的范畴。
当她跟茗说自己的名字时,对方一脸茫然,完全不解其意。
无奈之下,胡飞飞只好随手指了路边一朵粉色的野花,说道:“那你叫我那个好了。”
茗顿时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原来你叫花,真好听。”
胡飞飞不禁暗自好笑:好啊,这下我也算冠上我媳妇儿的名了。
“花,你身上穿的衣服是用什么做的?感觉好漂亮,你一定是来自中原最强大的部落吧。”少女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在她眼中,胡飞飞身上的衣物简直精美得如同天外来物。
胡飞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裙子,这可是由自己的狐狸毛幻化成的法衣,即便是现代的人,一看也知道是难得的好料子,更何况是处于连布料都尚未出现的原始时期的茗呢。
她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总不能跟茗说自己来自遥远的未来吧。
“巫祝说,东荒外的世界很大,或许走上十几年都出不去,而且路上有各种野兽,我们也受不了风吹日晒,所以没有人出过东荒。”茗拉住她那只完好的手,眼中闪烁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花,你来自外面,你们那是怎么样的?你来这花了多长时间?你的族人都和你长得一样好看吗?”
其实在这个地方,大部分人的审美观念是无论男女都以健康有力为美,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在艰难的生存环境中存活下来,繁衍后代。
像胡飞飞这样纤细瘦弱的,在哪个部落都算是异类,通常不会受到欢迎。可茗却偏偏觉得她生得极为好看,那种美能深深震撼人心。
胡飞飞被茗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应接不暇,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来的地方啊,有很高很高的房子,比这里最高的树还要高,人们不用像你们这样担心野兽,因为野兽都被圈养在特定的地方。”
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比树还高的房子?那得多难爬上去呀,野兽还能被圈养起来,这简直像巫祝讲的神话一样。”
胡飞飞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我的族人,嗯……大家长得都不太一样,但都各有各的好看。”她刻意简化了现代世界的复杂,就怕茗理解不了那些过于新奇的事物。
茗羡慕地说道:“原来东荒外的世界这么好,为什么巫祝不愿意让我们出去呢?”
胡飞飞也不知该如何向茗解释巫祝不让大家出去的原因,只能猜测着说:“也许是巫祝担心你们出去后,无法适应外面复杂的环境,而且路上确实危险重重,就像你说的,有各种野兽,还有未知的困难。”
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松开胡飞飞的手,蹲下身轻轻抚摸着路边的小草,神情有些低落:“我一直都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听你这么一说,就更向往了。可我们这里,每个人都要听巫祝的话,巫祝说不能出去,那就谁也不敢踏出东荒一步。”
胡飞飞看着茗,心中泛起一丝同情。
她想,或许自己可以想办法带茗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就算只是短暂的体验也好,也算是满足这小姑娘的一个心愿。
但在此之前,她得先搞清楚这里的各种情况,才能更好地制定计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
茗赶忙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脸色微微一变:“不好,是部落里的人在找我了,我得赶紧回去。花,你先在这附近躲躲,别被他们发现,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说完,不等胡飞飞回应,茗便朝着呼喊声的方向跑去。
胡飞飞看着茗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她决定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然后观察部落里的动静,同时也思考着如何才能顺利带茗离开这里。
她转身钻进旁边的一片树林,在树林深处找了个隐蔽的树洞,藏了进去。
夜幕渐渐降临,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胡飞飞在树洞里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虫鸣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部落里传来的模糊声响。
她想着茗会不会遭遇什么麻烦,又担心自己的行踪被部落里的其他人发现,一时间思绪万千,难以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藏身的方向靠近。
她警觉地竖起耳朵,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难道是部落的人发现她了?还是茗来找她了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胡飞飞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树洞外的动静……
“你是谁?”一把削尖的木棍对着她,胡飞飞敏锐地闻到上面有见血封喉树汁液的味道。
她不知道这玩意儿现在对失去灵力的自己有没有威胁,只好顺着来人的意思,从树洞里出来。
只见一个古铜色肤色的精壮男人,看到从树洞里出来的是个瘦弱的女人,不禁有些意外,但还是板着脸,把她带到了议事的地方。
“族长,我在附近抓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别的部落派来的奸细。”
坐在族长旁边的茗突然站了起来:“阿爹,她叫花,应该不是奸细。”
戴着羽冠的族长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女儿:“茗,你认识她?”
古往今来,当爹的都觉得自己闺女单纯,怕她被人骗,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这位族长也不例外,他担心茗见识太少,不了解外面人心的狡诈。
尤其最近巫祝探听到,仅次于他们的苍部落来了一批来自中原的客人,也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勾当。
所以,他们对一切来到部落的陌生人都格外警惕。
茗却是个很聪颖的人,立刻列举了一堆胡飞飞不可能是奸细的证据。
比如说她看着很瘦弱,实在不像有人会培养这样弱不禁风的人当奸细;比如说她身上的衣服很珍贵,应该是在自己部落里地位不低的人;比如说她的那只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的,可能是为了躲避野兽才闯进了这里……
胡飞飞嘴角微微抽搐,没想到自己还能因为被认为“柔弱”而逃脱嫌疑,心里真的很想告诉茗,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是她的对手。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决定还是静静地听茗给自己“狡辩”……啊不,是解释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