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一头牛呢？
俞昭实在想不通，三进三出游戏，缓存时间过去，再睁眼环境还是没变，他还是一头牛，一头被秦冉捧在手心喂奶的牛。
一头牛，一头不会吃奶不会说话的牛，那他要怎么靠这个游戏跟秦冉熟络起来，难道见面就说：“hi，主人，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一手奶大的牛。”
这也太奇怪了吧，而且，若是在秦冉脸上看见诧异的表情，俞昭只怕嘴巴还未张开，便落荒而逃了。
【全息农场正在为您转接客服，请您耐心等待！
12309：您好，工号12309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鱼昭：您好……你们这个游戏出现了bug。
12309：亲亲请问是什么地方出现了bug呢？
鱼昭：我是一名新手玩家，刚刚注册游戏，但是我没有自己的家园和农场。
12309：亲亲，请打开游戏背包，里面有新手礼包，新手礼包里面有升级材料，可以用来建造房屋和开垦良田，金币可以用来购买种子、幼崽以及其他材料呢，请亲亲查收一下（比心jpg）】
俞昭再一次进入游戏，他挥舞着爪子想打开游戏面板，结果，这次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所谓的新手礼包，而是一只巨大的狗头，这只巨犬甩着舌头，糊了他一脸口水，接着他就听见秦冉焦急的声音：“NO！土豆，不要舔小牛，你别吓着它，等过几天，它长大些，才可以跟它玩哦！”
红鼻子叫土豆的大白狗被训斥，颓丧着脸往边上走，接着视线便被秦冉那张温柔甜美的脸填满，红色头发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美丽温柔，俞昭看着秦冉，一下便看痴了。
见小牛张着嘴，秦冉以为它又饿了，于是把它抱起，放在母牛身边，然后顺手把奶嘴塞进俞昭嘴里，俞昭被嘴里诡异的口感惊到，接着就是一口牛奶呛得他直咳嗽，俞昭被吓得蹄子乱挥，肉眼可见地慌乱，翻滚着离母牛越来越远。
秦冉有些诧异地看着这只小牛犊，把它抓起来，轻轻拍掉它身上的草，指着西娅说：“不是饿了么？那是你的母亲西娅，你看它旁边那只，是你的大哥，它比你早三分钟出生，你看它喝完奶睡在西娅身边多乖呀。”
俞昭顺着秦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秦冉口中所谓“大哥”熟睡的姿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喝母牛的奶。
“真奇怪！”秦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牛，她去论坛上发帖询问，论坛大神说可能是她的小牛出生后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主人，所以不认识自己的母亲，这才不愿意喝母乳，这样的牛需要主人手把手喂养，不然可能会把自己饿死。
“好吧。等你再长大些，能吃草了，再跟着西娅。也不过几天，这几天便跟着主人，我给你喂奶。”秦冉声音温柔，满是怜爱。
秦冉让俞昭跟着她！！！
俞昭本就不太清明的脑子愈发混沌，心底一个声音诱惑着他，当秦冉的牛吧，可以被她轻柔地捧在手掌，亲手喂养，精心呵护，俞昭想像着那样的画面，完全舍不得离开。于是客服再次询问俞昭，问题是否解决时，他第一次说了谎话，然后红着脸给客服工号12309打了五星好评。
秦冉看着小牛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自己，愈发怜爱，声音温柔：“小牛，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你的母亲了，这么瘦小，怪不得之前没有检测到生命的迹象。”
俞昭痴痴地看着秦冉，想作出回应，却不想他使出吃奶的劲，也只发出一声细细的哞叫。听到他的叫声，熟睡的西娅醒来，她疲惫地抬头往声音源头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瘦弱的幼崽被自己最信赖的主人抱在怀里，也“哞”了一声，合上眼放心地睡了过去。
“西娅回应你呢！看，它是你的母亲。”秦冉兴奋地让小牛去看熟睡的西娅，告诉他那才是他的母亲。
俞昭有些欲哭无泪……或许，他应该注销这个账号，然后按原计划，重新注册账号，成为《全息农场》里的一位正常玩家，而不是这样一头连自主进食都不会的瘦弱幼崽。
但……他舍不得，这是他幻想无数次的靠近秦冉的机会，哪怕无法言语，但只要能靠近她，待在她身边，抬头便能望着她，俞昭就感觉自己整个心仿若泡在蜜罐里，软乎乎甜滋滋的。
好似一场美梦，舍不得醒来，就这样彻底沉沦下去好了，做秦冉的牛，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么？
确实还有……俞昭很快发现了，做秦冉的狗比做一只刚出生且无法控制躯体的牛幸福得多。
它甩着尾巴，蹭秦冉脚踝时，秦冉蹲下身抱住它脑袋，然后虎摸狗头，满脸宠溺地在大白狗额头上落下一吻。
俞昭崩溃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变成牛，更没想到自己会嫉妒一条狗，一条由数据构成，游戏里的狗。
但那是秦冉的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系统bug让他变成了牛，而不是秦冉的狗，他愿意做秦冉的狗，只要他善良的主人愿意赏赐他一枚香吻，他会是秦冉最听话的狗。
至少比这头甩着口水傻乎乎的土豆做得好。
似乎发现俞昭羡慕妒忌的眼神，秦冉和土豆玩了一会儿，朝俞昭大步走来。
因被秦冉放在桌上的育崽箱里，俞昭只能看见秦冉围裙上的图案。
看见那个傻乎乎的白狗时，俞昭心里更酸了。
但它又有什么立场吃醋呢，高中三年校友，他甚至没有在秦冉面前说过一句话，秦冉根本不认识他。
秦冉见小牛整头牛都有些蔫巴，视线没有焦点，她又去论坛问了问，最后热心玩家评论，可能是奶喂多了，不消化，要拍拍背顺顺。
这小牛从母体生出来就十分瘦弱，比不得他能吃的大哥，秦冉只能认命地把小牛抱起，让他睡在自己臂弯里，然后轻拍小牛的后背，俞昭在秦冉怀里沉醉，他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秦冉。
也许是这具躯壳太过虚弱，又或许是幼崽吃饱了就睡的特性影响了俞昭，他随着秦冉的节奏慢慢睡去。
秦冉见怀里的牛犊逐渐没了动静，才慢慢停下把小牛放回育崽箱，然后开启恒温模式，随后又在游戏商城下单了一个育崽箱，把老大也放了进去。收拾好一切，她又去池塘看了看小八一家，自动喂食早就喂过，它们缩着脑袋正躲在池塘底下睡觉。
站在池塘边，瞧了会儿游戏里皎洁的明月，她嘱咐土豆好好看家，不要闹小咪，又把之前答应小咪的罐头给它，看着它吃完，这才下线。
意识回到现实，秦冉也有些饿了，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还没到闭寝的点，秦冉起身准备买碗泡面对付两口，却不想刚出门就撞见提着饭回来的沈菱。
沈菱见秦冉终于从游戏出来，十分自然地把手里的饭递了过去：“诺！我专门给你带的。”
秦冉接过，打开包装袋一看，是她常吃的青椒肉丝盖浇面：“还是我们沈菱对我最好，时刻记着我的喜好呢！钱转你了，记得收。”
“西娅和小牛都还好吧！”沈菱勾住秦冉的胳膊，两人姿态亲昵地往宿舍走去。
“挺好的！就是我明明之前产检，是一头的，今天不知怎么生了两头出来。”秦冉有些疑惑，又跟沈菱描述了一下第二头牛的情况。
沈菱满不在意地回道：“估计是游戏bug，又或者你运气好，买一送二，两头牛，到时候长大了可以卖不少金币。”
“也是，算了，不管了。”
《全息农场》里的宠物和家禽牲畜都可买卖，根据属性和成熟度的不同，价格也不同，但若是玩家给它们取了名字，则为玩家专属，不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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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昭睁眼，寝室外已天光大亮，他却仍保持进入游戏的姿势呆坐在桌子前，全息设备仍戴在脑袋上。
他是被系统防沉迷机制强行弹出的，俞昭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在游戏里睡了一夜。
此刻虽身体僵硬，全身酸痛，但他一颗心却从未如此满足。
他是在秦冉怀里睡着的，不会是梦吧，俞昭怔怔地想。
俞昭举起手，看了看，抬起在自己脸上落下。
不疼，果然是做梦。
接着他又把手抬高了些，闭上眼，用力朝脸上抽去。
没有声音也没有痛觉，俞昭整个人表情垮了下去，郁闷地睁开眼，却只看见室友惊恐地握住他的手腕。
“不要啊，俞昭，你在对自己这张俊脸做什么……啊啊啊啊……你不会有抑郁症，大早上趁着大家都没醒在宿舍自虐吧。啊啊啊，不要啊，下周设计作业我还要抱你大腿呢。”
“……神经。”俞昭面无表情地取下头上的设备，利落起身，拿着脸盆去洗手间。
身后是室友张介的喊叫，然后是其他室友被张介吵醒的连续骂声，俞昭在这一片嘈杂中，悄悄红了脸。
昨夜那些不是梦。
俞昭整张脸浸入冷水中，他脸上的灼热终于降了几分。此刻，那些萦绕在心头的虚幻的喜悦才结结实实落了地。
他……居然真的成为了秦冉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