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关于江也的记忆，江也自己也说不清，总之，很奇怪。
其实江也记得很多事情，记得自己的目的，记得之前干过的所有事，唯独许秋风。
就好像有人将关于许秋风的记忆全部摘除了一样。
从医院醒来那天，江也总是能听到关于许秋风的事，叛徒，新生，利益……
这些是贴在许秋风身上无法撕下的标签，越是无法见到，江也越是好奇。
直到那个黄昏，那是江也醒后的第三天，熙熙攘攘的街头热闹非凡，江也走在街头，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的视线以外撞在一起，高挺的鼻脸，白皙的皮肤，琥珀的瞳孔装着这座城市最美的落日黄昏。
许秋风很快收回视线，朝着前方走去，电话那头在说这什么，江也已经完全听不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却抵不过自己的心跳。
……
江也忘记了关于许秋风的所有，却记得其他的一切，比如池霖。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会认为实验体的编号是跟实验体诞生的时间顺序所编，但实际上实验体获得编号的方法分为两种——
一种是综合评估，不过这个办法太蠢，得到的编码会很靠后，所以另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一种方法，杀死对应编号的实验体，就可以取代他的编号。
相应的，编号越靠前的实验体能力就越强，在基金会的权限也就越大。
而在五年前——
“江也——”
“001？池教授？我该怎么称呼你会比较合适呢？”
池霖望向江也那双湛蓝的瞳孔，指尖生出无数条丝线牵扯着屋内大大小小的物件朝着江也的方向砸去。
“别那么着急嘛。”江也开口到，下一秒，大大小小的物件砸落在地面，将木板砸出了一个窟隆。
江也抬腿走到池霖跟前，池霖迅速从身后伸出另一只捏着一把匕首的手臂，直直刺向江也。
江也迅速朝身后躲去，刀刃在脸上划出一道伤口，血珠一滴一滴溅落在地面，池霖的脊背上钻出一个新的□□，下一秒，池霖身上的皮肤连带着那套价值不菲的和服松松垮垮掉落在地面。
丝线从地面密密麻麻升起，江也身边围绕着无数一团团黑色的物质，将靠近的丝线腐蚀殆尽。
无数具摇摇晃晃的木偶朝着江也一扭一拐走去，“怎么？几年不见，长进了不少啊。”
物资凝结成子弹射中木偶的眉心，江也轻笑一声抬手将负一层仅剩的几盏照明灯打碎，视线昏暗的一秒钟内，一支冰凉的手枪抵上了池霖的额头，“池教授，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实验很成功，你将自己改造成了你满意的样子了吗？”
池霖反手握住匕首想要刺进江也的心脏，但在匕首将要刺进江也心脏的前一秒被江也用手挡住，血液滴滴答答滑落在地面，“池教授，说起来，你也算我半个母亲，毕竟是你创造出的我。”
池霖的瞳孔再一次变得涣散起来，“滚……”
江也嗤笑到，“池教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池霖再次从脊背上撕裂爬出一个全新的肉身，“砰——”
地面上伸出漆黑手臂将那具□□固定在地，江也朝着那具身体的心脏射出子弹。
“砰——砰——”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池教授。”
无数颗子弹对准瘫倒在地上的池霖，丝线再次从地面升起，将漆黑的手臂扎穿，连带着对面的江也也被固定在地，不能动弹，“是啊，江也，当是的你才四五岁吧，被你的亲生父亲送到这，江淮北千算万算，算漏了你的野心。”
江也一步步朝着江也靠近，刺青攀满在锁骨处，池霖的身体像是一具精心雕刻的木偶，江也的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下一秒，一把漆黑的长刃贯穿了池霖的心脏。
江也轻轻活动了下手臂，固定在身上的丝线转而贯穿了池霖的皮囊。
江也的意识模糊之际，“芯片控制器，在哪？”
池霖：“……你拿不到的江也，除非你的权限在整个基金会是最高的。”
江也挑眉，抓住池霖的散乱的头发，“是吗？那看来001的编号要换个人了。”
池霖的身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江也毫不犹疑砍断了池霖的脖颈，池霖的头颅乃至身体内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如同一具会说话的木偶。
……
“从今天起，你就是001，连带着池霖的其他权限都属于你。”
……
许秋风皱眉望向不远处的池霖，天边的月亮开始撕裂分散出无数轮月亮挂在天边，离开幻境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找出真正的月亮，但是选错一次，精神会受到一定影响。
无数具木偶从漆黑的走廊涌出，地面伸出的藤蔓将木偶缠绕在一起捏碎成一片片。
江也轻笑，眼神却寒冷刺骨，“021，你蠢就蠢在不听话。”
江也什么都没说，许秋风却懂了他的意思，天边开始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冰锥，许秋风的全身开始僵持起来，连同血液也逐渐被冰封住。
江也的刀刃靠近021的脸庞，“池霖只是一个过去，而我不是过去的江也。”
密密麻麻的冰锥刺向天边的月亮，百分之一的机会很小，但他们却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
江也一愣，许秋风知道这不是什么所谓的默契，而是习惯。
教学楼开始摇晃坍塌，下一秒江也和许秋风从幻境中抽离。
俩人从宿舍中睁开眼睛，宿舍楼中密密麻麻的菌丝攀爬在整片墙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秋风的视线感到有些模糊，巨大的眩晕感使许秋风意识开始逐渐不清醒，“江也……你要是还有点良知……”
江也：“……我知道，你的目标是021。”
……
16.
柳潭清调侃道，“江队长，很大方嘛，就这么把021拱手让人了？”
江也不慎将手中的黑笔转飞，“021的芯片控制器被那群蠢货卖给警署了，就算获得021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柳潭清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是吗？对了，许琴死了。”
江也看上去毫不意外，低头去找刚刚那支掉落的黑笔，“调查结果是什么？自杀？”
柳潭清：“是，但不排除是依靠实验体的能力。”
屋外传出阵阵敲门声，江也捡起地上的黑笔，回应道，“进。”
“老大，许秋風找到了。”
江也挑眉问道， “他现在在哪？”
“在总部负一楼。”
柳潭清使用能力的所带来的副作用是嗜睡，转眼间，说个话的功夫已经沉沉睡去，“拍卖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江也停下手上转笔的动作，“去趟春山宫。”
“是。”
……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上方，整个大厅充满各种嘈杂的声音，漫天的钞票充斥在各个角落。
富豪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枪声掩盖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里总是上演着重复的情节，实验体基因试剂走私，器官贩卖……
这里是全市最大的赌场，也是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场。
走进春山宫深处，巨大的玻璃透露着许多蓝光，巨大的海洋生物游荡在四周。
“retn——068”
其中一具玻璃缸前的展示牌上清晰刻着“retn——068”的字样，玻璃钢前飘着一条条透明的的，发着彩虹色光芒如同丝带般的触手漂浮在眼前。
江也抬腿朝着更深处走，另一座圆柱形玻璃容器前吸引住了江也的视线。
圆形玻璃容器中充斥着绿色的液体，无数巨大的红色花朵和藤蔓围绕在少女附近，少女的下半身一半是森森白骨，上半生大红色的裙子腐烂不堪，胸口处白骨的位置清晰可见，心脏模型静静躺在胸腔。
“retn——038——样本”
这是由木偶和骨架模型所拼成的“展示品”。
“样本做得倒是挺像。”江也对着坐在轮椅上的人调侃道。
“江也，注意你的态度。”江雅利冷笑一声，“不在家这么几年，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江也轻笑一声，“砰——”
一声枪响过后，江雅利捂住自己的手臂，大骂道，“江也，你他妈——”
“别吵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制止到，“江也，用002的基因试剂换取春山宫百分之……”
江也不耐烦打断道，“风险太大，还不如直接杀了你来的实在。”
躲在暗处的保镖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黑压压的枪口对准江也。
江雅利：“江也，你最好放尊重一点。”
江也吹起一道戏谑的口哨声，满不在乎说道，“江淮北当初是怎么介绍我的？
“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江淮北神色黯淡，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下一秒，保镖纷纷将枪口对准了江淮北和江雅利。
江也继续说道：“毕竟江氏集团的老总孩子竟然是个实验体这件事情确实不太雅观。”
江也转过身朝着外面走去，“别担心，父亲，我们走到这个地步你也不想看到吧。
“至于江雅利。”江也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到，“杀了吧。”
错愕，惊慌的眼神交织在江雅利的脸上，站在江雅利身后的保镖如同傀儡般朝江雅利的心脏射出一发子弹。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