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总是不远不近地停在凌忶下榻的旅馆对面的街角。
车里的人，不分昼天黑夜，轮流值守。
FBI的监控，开始了。
史密斯探员，显然没有相信凌忶关于“第四方势力”的说辞。
他固执地认为，凌忶的安保团队，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申请了对凌忶及其团队所有成员的24小时监控许可，试图从他们的日常行动中，找出破绽。
苏明哲对此感到坐立不安。
“凌忶，我们一直被他们这么盯着，什么都干不了啊！”
他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工厂的奠基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M国和E国那边的车企代表也快到了，总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门口天天停着一辆FBI的车吧？”
凌忶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看书，或者通过加密线路处理国内公司的事务。
偶尔，他会和雷豹一起，去橡树镇的工地上转一转，和镇长哈里森聊聊天，就像一个普通的，关心项目进度的投资者。
他的所有行为，都无可挑剔。
“别急。”
凌忶放下手中的一份技术文件，对苏明哲说。
“让他们看。”
“看得越久，他们就会越失望。”
“有时候，最好的隐藏，就是什么都不做。”
史密斯探员，确实很失望。
整整三天，他和他的团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凌忶的团队，就像一群真正的安保人员，每天除了基本的警戒和护送工作，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那个叫雷豹的安保负责人，更是像一尊石雕，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凌忶的房门外，或者在监控室里。
一切都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头儿，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福特车里，年轻的约翰逊探员，一边嚼着甜甜圈，一边问。
“那个凌，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富二代，可能真的只是运气好。”
史密斯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紧锁着旅馆的大门。
“不。”
“我的直觉告诉我，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只是，我们还没找到那把钥匙。”
就在史密斯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华盛顿总部打来的电话。
“史密斯，立刻终止对凌忶的所有监控行动。”
电话那头，传来他上司不容置疑的声音。
“什么？头儿！为什么？我们马上就要找到线索了！”
史密斯激动地反驳。
“这是命令！史密斯！”
上司的语气变得严厉。
“另外，你和你的小组，马上赶去内华达州和亚利桑那州交界处的莫哈维沙漠。”
“那里，有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
“一份大礼。”
电话被挂断了。
史密斯握着手机，一脸的困惑和不甘。
他不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远在东海岸的国会山，一扬闭门会议刚刚结束。
一位重量级的参议员，在会议上，向国防委员会和国土安全委员会，展示了一份匿名的举报材料。
材料里，详细记录了一个名为“战术回应集团”的雇佣兵组织，近年来在M国境内，参与了多起非法行动的证据。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段审讯录像。
录像的主角，正是之前被凌忶俘虏的雇佣兵——迈克。
在视频里，迈克详细交代了他们“幽灵”小队，是如何受斯特林雇佣，策划绑架凌天科技创始人凌忶的全过程。
更重要的是，他还交代了“战术回应集团”，曾经为M国境内的一些大公司，甚至某些政客，处理过一些“脏活”。
这份材料，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国会山炸开了锅。
参议员义正辞严地要求，必须彻查此事，清除M国境内的安保毒瘤，保障所有合法投资者的安全。
没有人知道这份匿名材料的来源。
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而那位参议员，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政治声望。
FBI总部，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立刻成立专案组。
而专案组接到的第一条“匿名线报”就是：
在莫哈维沙漠的某个坐标点，发现了“幽灵”小队幸存的成员。
……
两个小时后。
史密斯探员和他的小组，乘坐直升机，降落在了莫哈维沙漠的一片戈壁上。
风沙很大。
在坐标点的位置，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八个穿着战术背心的男人，被反绑着手脚，像一串粽子一样，扔在地上。
他们都处于昏迷状态，但生命体征平稳。
在他们旁边，还整齐地摆放着他们的武器装备，以及一部加密的卫星电话。
一切，都和那份匿名线报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的上帝……”
约翰逊探员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们……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史密斯没有说话。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些人的身体状况。
没有外伤，只是被注射了镇静剂。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荒芜的戈壁。
除了他们留下的脚印，现扬干净得就像是被清洗过一样。
又是“幽灵”。
又是找不到任何第三方痕迹的，诡异的现扬。
史密斯缓缓站起身。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凌忶那张平静的脸。
闪过了他说过的那句话。
“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伙人……也找上了他们？”
一个大胆而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年轻人做的？
他不仅解决了斯特林的雇佣兵，俘虏了幸存者，还通过某种未知的渠道，将这些人和证据，变成了送给国会山大佬的政治筹码，以此来为自己解围？
如果真是这样……
史密斯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那这个年轻人的心机、手段和背后所拥有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而是一个，能将FBI、国会山、甚至整个M国司法体系，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魔鬼。
“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约翰逊的声音，将史密斯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史密斯深吸了一口带着沙尘的空气，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礼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还能怎么办？”
“收队。”
“把这份大礼，带回总部。”
“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已经不归我们管了。”
他转过身，走向直升机，不再回头看一眼。
他知道，关于凌忶的调查，到此为止了。
不是他不想查。
而是，有人不想让他再查下去了。
而在橡树镇的旅馆里。
凌忶看着手机新闻上，关于“FBI在沙漠地带发现斯特林案重要嫌犯”的报道，嘴角微微上扬。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镇长哈里森。
“哈里森先生，下午好。”
“我觉得，我们的工厂，可以举行奠基仪式了。”
“另外，我想在工地的门口，竖一块新的牌子。”
“牌子上写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哈里森好奇的声音。
“就写——凌天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