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真神的注视,其可怕程度,远超凡人乃至寻常半神所能想象的极限。
那并非简单的能量威压或精神冲击,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层次上的绝对碾压,一种法则层面的天然敬畏。
当月亮之上,那尊沉睡的女神因木森舰队的无礼窥探而彻底苏醒,并将目光投向蓝星乃至深空时。
嗡……
一种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冻结时空、令万物归寂的波动,悄然弥漫开来。
并非针对任何人,却又无处不在,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无法躲避。
先前那些因被惊扰而气息勃发、锁定外星舰队、甚至兴奋讨论着逃离蓝星的蓝星本土半神们,在这一刹那,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气势、所有的狂喜,瞬间熄灭!
“唔!”北极秘境深处,那苍老的意志发出一声沉闷的惊哼,磅礴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缩回山脉最深处,再无半点声息,仿佛生怕引起那注视的丝毫注意。
“……!”深海之下的古老存在,那两点幽光骤然黯淡,庞大的精神波动收敛得无影无踪,连周围的海水都瞬间停止了流动,死寂得可怕。
欧罗巴那尊独眼巨人,狂放不羁的意念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戾气和兴奋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最深的惊悸和沉默,乖乖蛰伏起来。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苏醒的半神,无论其属性是正是邪,是人是兽,都做出了最本能、最一致的选择——彻底收敛气息,深深隐藏,将自己存在的痕迹降到最低!
刚才还热闹的蓝星,瞬间变得万籁俱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剩下那悬于外太空、已经被吓破胆的木森舰队,以及那无处不在、淡漠而至高无上的真神注视。
“……那一位……居然……在这个时代苏醒了……”某处古老的地脉深处,一道极其微弱、充满难以置信的意念在颤抖交流,生怕被捕捉到。
“闭嘴!不想形神俱灭就彻底沉寂!”另一道更加古老的意念立刻将其打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尤其是那些异兽半神,它们的感受最为深刻和恐怖。
来自血脉最深处、传承了无数代古老记忆在这一刻被激活,那是一种烙印在基因里的、对绝对支配者的恐惧。
它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知道一个被遗忘的事实: 蓝星上的神明,从始至终都一直存在!
祂们从未真正离开,只是陷入了漫长到足以让文明轮回的沉睡之中罢了。
蓝星的水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得多!所谓的半神争霸、时代更迭,或许在祂们眼中,不过是庭院里蝼蚁的嬉闹罢了。
面对一尊彻底复苏的真神,任何小心思、任何算计、任何不甘,都是可笑且致命的。 唯一的生路,就是苟着。
像最卑微的虫豸一样隐藏起来,祈祷那注视的目光不会在自己身上停留哪怕一瞬。
所有的野心,所有的计划,在真神的目光扫过之时,都化为了最原始的战栗和臣服。
星空之中,木森舰队的绝望在继续;蓝星之上,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所有高端存在都被强行噤声的绝对寂静之中。
唯有真神的意志,如同无声的月光,淡漠地笼罩着一切。
……
而魔都,一处崭新的保障性住房小区内的中心花园。
阳光和煦,老人们三五成群坐着下棋、聊天,孩子们在崭新的设施旁嬉戏玩耍,一片安宁祥和。
韩阳化身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与一位刚结识不久、姓刘的老头闲话家常。
刘老头面色红润,穿着干净的中山装。
“老李啊(韩阳用的化名),”刘老头拍着大腿,语气里充满了不真实的感慨,眼圈甚至有些发红。
“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刘老汉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快埋到脖子根了,真是做梦都没想过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亮堂、干净、有热水、冬天还有暖气!真的,我现在就是立刻去死,也他娘的死而无憾了!”
他指着不远处追逐打闹的孙子,声音更加激动:
“你看我那小孙子,现在能进公家的好学校读书,听说学的还是什么……什么修炼法!
我儿子儿媳妇,以前没有工作,一家人朝不保夕,现在也进了新区那边的工厂,工作稳定,工资也高!
国家还给分了这房子!换做以前呐,这可是几辈子都不敢想的天大恩德!”
他抹了把眼角,压低了声音,带着无比的虔诚道:
“大家都说,是咱们大夏的神明,那位韩议长,见不得我们这种底层老百姓受苦,特意下凡来救苦救难了!这恩情……咱们几辈子都谢不完呐!”
韩阳听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老刘,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生的救世主,也没有什么注定要来普度众生的神明。”
韩阳顿了顿,目光看过刘老汉红润的面庞,看向不远处那些嬉戏的孩童和闲谈的老人,看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安置小区,心中想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只是见到了自己的意志能够真正在这片土地上被执行下去,惠及到了最需要它的普通人。
这种意志的贯彻,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是绝对力量碾压一切反对声音的结果。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
往往自我之上,便高声疾呼,渴望人人平等,要求绝对的公平。
而自我之下,却又常常心安理得认为阶级分明乃是天经地义,甚至乐于维护这种等级所带来的些许优越感。
提升大夏普通人的生活下限,让他们有屋可住,有业可就,有学可上,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这件事,从古至今,难道真的就做不到吗?
韩阳的心中自有答案。
非不能也,实不愿也。
只是过去,占据着资源与权力的人们,不愿意让出既得利益,不愿意打破那套利于他们永远居于人上的规则罢了。
稳定,有时并非意味着繁荣,而是意味着资源流动的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