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巡逻,可这一个人的巡逻,不就是闲逛吗?
若江河真有几分懒散心思,半道上把铜锣一扔,自顾自找个树荫歇着去,那位石勇大叔恐怕也只能干瞪眼,说不出一句重话。
当然,江河对福寿村倒还真生出几分感触。
万年后的福寿村早已荒芜不堪,人迹罕至,连飞鸟都绕着走,妖魔横行、尸骨遍野。
而如今,万年前的福寿村却是一派安宁祥和之景。
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这般景象,令人心生温暖之余,也不禁浮想联翩。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怎样的变故,使得这片土地由人间桃源沦为地狱炼狱?
当然,这特么是梦境,江河甚至都很好奇为什么他能自由行动,而不是作为一个第三视角来观测这个乌阇的行动轨迹。
或许是这个梦境的主人想要他改变什么?
可改变了又能怎样?
梦境,到底不过是梦境罢了。
他一边思索,一边握紧手中的铜锣,依着石勇的吩咐,朝着村西方向缓步前行。
夜色渐深,两旁屋舍大多已熄灯入眠,灯火稀疏。
偶有犬吠从远处传来,又迅速归于沉寂。
直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江河脚步微顿。
前方正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庙宇,建筑恢宏,古木环绕,虽在夜色中却依旧灯火通明,隐隐透出几分庄严神秘。
唯有在走到一个十字拐角处时,能看到十字中央有一座占地相当大的庙宇,庙宇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这就是那位玄士的居所?”
江河驻足观望,目光落在那座庙宇之上,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片刻后,他轻轻摇头,收回视线,继续迈步朝村西走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河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过了一会儿,一道矮胖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庙宇前。
乌天善喘着粗气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这座建筑,面色变得颇为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渴望交织的光芒。
“只要偷了这个玄士的功法,我就不信我修炼不成功!”
他咬牙低语,声音嘶哑而狠厉。
圣地受挫的那一幕仍在心头翻滚,那时他就在心底暗暗发誓。
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弄到一本玄士修炼的法门。
原本还想着回村子后再慢慢谋划,可谁曾想,竟在这个偏僻荒凉、鸟都不愿落脚的小山村,会有一位玄士存在?
那就不好意思了!
乌天善心中一动,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命中注定的机缘来了,岂有错过之理?
当夜便要潜入其中,探个究竟。
反正明日一早便会离开此地,再不济,趁着夜黑风高,行事利落些,得手之后远走高飞便是。
乌天善目光闪烁一阵,朝着庙宇内慢慢探去。
……
江河走了一圈,除了几声犬吠狗叫外,倒是再没听到别的什么动静。
当然,一圈下来,他也对这个万年前的福寿村有了再一次的了解。
村落不大,却也不小。
村庄人口约有四五百口,相比于寻常的只有一二百人口的村庄较大了些。
“啊!!!!”
就好像夜黑风高杀人夜果真如此一样,还不等江河朝着村中央走去,便已然听到了村子内传来了一声极为刺耳的凄惨叫声。
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般,整个福寿村的气氛好似被这声惨叫割裂出了一抹诡异的光芒。
江河脚步一顿,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铜锣。
这声音,不是梦,也不是幻听!
它真实地回荡在空气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与绝望。
他猛地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步奔去。
夜色中,几户人家的灯火已经亮起,屋舍间传来低语与惊恐的议论声。
有人推开门探头张望,却又迅速关上,仿佛生怕惹祸上身。
江河穿过狭窄的小巷,心中已有预感。
那声音正是从庙宇方向传来的。
等他赶到十字路口时,只见乌天善正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目涣散,口中喃喃自语,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得神志不清。
而他面前,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者,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青石板地面。
他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脸上还残留着极度惊骇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河蹲下身检查老者的伤势,确认他已经气绝身亡,随即抬头看向乌天善。
这家伙绝对心存不好的想法!
乌天善却只是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庙宇内的种种见闻已然将他的胆子吓破了。
哪怕他已经抵达了他的目的。
不远处的庙宇依旧灯火通明,但此刻却显得格外诡异,仿佛黑暗中有某种东西正在窥视着他们。
江河心头一紧,猛地起身,环顾四周。
风起,树影婆娑,仿佛有无数黑影在暗处游走。
“不对劲。”
他低声自语,随即拉起还在发抖的乌天善,“别在这儿傻站着,快走!”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庙宇门口忽然响起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哒、哒、哒……
节奏缓慢,却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心头上。
江河和乌天善同时转头看去。
一个身影缓缓从庙门走出。
那是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他手中提着一盏幽绿色的灯笼,灯光映照下,竟隐隐泛出妖异的血光。
“入侵者……”
那人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死。”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灯笼一晃,一道黑影如蛇般窜出,直扑二人而来!
江河几乎是本能地拉着乌天善往旁边闪避,黑影擦着他们的肩膀掠过,在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跑!”
江河大喝一声,拉着乌天善拔腿狂奔。
身后,那道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仿佛贴着他们的后背一般。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锣打鼓的声音。
铛!铛!铛!
道人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
江河趁机拉着乌天善拐进小巷,一路狂奔,直到彻底看不见那座庙宇为止。
两人喘着粗气靠墙坐下,久久说不出话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河眼神深深的凝视着乌天善,“你是不是进入那庙宇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