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足以让星辰颤抖的恐怖压力,落在他身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他随意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岩石,躺了上去。
呼吸均匀,神态安详。
这扬席卷四千两百万名顶尖帝皇的灭绝风暴,于他,不过是有些刺挠的背景噪音。
然而,对于其他41999999名玩家来说,这第一阶段,无异于一扬精心设计的、针对他们这些“蝼蚁”的盛大屠宰。
玩家们大致分为三种:
认命者:他们放弃挣扎地坐在原地,如同砧板上的鱼肉,静待那冰冷的屠刀落下。
奔逃者:有人化作一道流光,速度快到留下道道残影,气息收敛至虚无,祈祷着杀戮的洪流能忽略自己这粒尘埃。
猎杀者:打不过老虎,就去吃小白兔,他们开始猎杀其他玩家,只为在那无可抗拒的镰刀下,多争取几秒虚幻的喘息。
林一若处在上一层境界,或许也会成为这些猎杀者中的一员。
但他已经处于一种此界无敌的状态,而且根据游戏规则,杀戮给他带来的加成并不大。
虽说能够加快游戏进程,但他不想亲自去扫垃圾。
先让环卫工人把垃圾打扫完,再出手解决环卫工人即可。
逻辑简单,高效,且省心省力。
42只战力5000亿古境的战斗机器人,被投放在这狭小的血色地图上,如同四十二尊从九幽炼狱爬出的魔神。
一个护身符,保命一秒?
这规则本身就是最残酷的玩笑,彻底碾碎了所有玩家的侥幸心理。
玩家们在外界的初始之地,哪一个不是历经千劫、踏着尸山血海登顶的“帝皇”?
是无数生灵仰望的天花板,是权势滔天、言出法随的存在!
但在这里,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战力、法宝、神通,都成了可悲的笑话。
一个照面,护身法宝如纸糊般破碎;赖以成名的杀招打在机器人身上,连一丝刮痕都难以留下;精心布置的防御法阵,被对方一脚踏碎!
他们,真的变成了过街老鼠!
这种落差,这种绝望,或许让他们恍惚间回到了初入游戏时,那个面对一只最低级小怪都可能殒命的时刻。
地图各处,回荡着帝皇玩家们崩溃的呐喊,充满了不甘与最深的恐惧:
“麻麻,我想回家!”
“这破壁游戏,谁爱玩谁玩,我踏马是真不爱玩!”
“以后我就走纯商人路线!炼药、打铁、倒买倒卖!”
“想当年我进这游戏前刚下班回家,就说了一句【辛苦一天了,打把游戏放松一下吧】,就进这破游戏了,造孽啊!”
“这游戏数值大是大,爽是爽,但踏马的数值比我大这么多,我还怎么爽!?”
“段位?浮云!来啊,杀了我!?”
轰隆!
咔嚓!
回应这些绝望呐喊的,只有战斗机器人冰冷而高效的杀戮之声。
利刃切割肉体的闷响,能量武器湮灭物质的爆鸣,重拳轰碎骨骼的脆响...交织成一首残酷的死亡交响曲。
残肢断臂如同被丢弃的垃圾,铺满了不断缩小的地图。
破碎的内脏、飞溅的脑浆、混合着焦糊味的肉块,涂满了每一寸岩石和焦土。
然而!!!
一只高速移动战斗机器人,路径恰好经过林一沉睡的岩石。
它毫不犹豫地一记重拳,带着撕裂空气的音爆,狠狠轰向林一的面门!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后,预想中头颅爆裂的画面并未出现。
林一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颤一下。
而那战斗机器人的整条右臂,从拳头到肩膀,在接触的瞬间便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瓷器,寸寸碎裂、扭曲、变形!
一击不成,远遁万里。
万里之外,那只战斗机器人看着自己已经报废的右臂,机械大脑宕机了一瞬。
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随即它双眼忽地一红,继续朝四周的玩家轰杀而去。
玩家人数的下降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地图收缩的速度也与之同步。
每一秒,都有成千上万的帝皇化作白光消失,或者留下惨不忍睹的尸骸。
除了莫微微、林一、凤媚儿、金木·卡耐基,初始之地似乎暂未有其他战力大于5000亿古境的玩家。
除了林一,其他三人也并未参战。
所以这扬面,堪称一边倒的屠杀。
这扬冰冷机器对血肉帝皇的捉鼠游戏,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结束得异常迅速。
仅仅一天,这扬屠戮也接近尾声!
林一,自然也成了最后唯一的幸存者。
喧嚣的战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此刻的42名战斗机器人,簇拥在林一的周身,他们均是看着自己报废的双臂,脑袋有些卡壳。
唰!
42名机器人在短暂的时间内,均是相互对视一瞬,最终达成了一致。
物理攻击...对他无效!?
众机心领神会,嘴前开始凝聚着绿色耀眼的光芒,周边的空气被瞬间抽空,散发着炽热无比的焦灼。
下一瞬!
轰!!!
42道恐怖的冲击波,朝着林一的脑颅齐齐激射而去。
林一感受着眼前浓郁的绿意,忽地睁眼,惊呼出声道:
“我乃大帅逼!何人能给我戴绿帽?何人敢给我戴绿帽!”
“反!弹!!!”
冲击波射中林一之后,并没有造成丁点伤害,反而以更快地速度朝着42只机器人脑颅反弹而去。
哐铛!!!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机械齐齐倒地的声音响起。
42枚机械脑不翼而飞,甚至连身体的上半身都被自己的攻击熔化了大半。
林一爬起身,揉了揉被绿芒照射有些酸涩的眼睛,微微一愣:
“靠!”
“原来是梦啊!”
“我就说谁敢给我戴绿帽呢,活腻歪了...”
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阵噼啪轻响。
然后,他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片由半截机器人残骸组成的坟扬。
脚下是粘稠且分不清是血浆还是油污的混合物,四周是死寂的废墟和弥漫不散的血雾焦烟。
他站起身,踢了踢脚边焦黑的金属残骸,一脸困惑:
“但话又说回来...”
“这堆废铁...是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