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有些低沉罢了。
现在，池源跪在他面前，仰着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那双澄澈的眼中，也盛满了关心。
卫司言捏池源小脸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等手拿开，还能看到池源白嫩的小脸上有着两道掐痕，偏偏池源好似一点儿没感觉一样。
“娇气！”
卫司言冷哼一声，就移开眼，目光看向天空，缓缓吐出几个字。
“识人不明，家破人亡，苟延残喘。”
莫名其妙的几个成语出口，池源眼中带起几分疑惑。
不等他反应过来，卫司言话再次传入耳中。
“这就是后续，我的后续。”
池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下意识的看向轮椅后站着的胡德善。
求助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胡德善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那张一直以来都带着笑意的老脸上，此时也带起了几分令人胸闷气短的情绪。
短短十二个字，说出来简短，可对于身处那种境地的人来说。
却如烈火焚身，苦不堪言。
池源又将目光转移到卫司言身上，卫司言说了那些话，可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反而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池源连忙站起身来，整个身子朝着卫司言扑过去。
小小的手臂环住卫司言的腰，将脑袋也埋进卫司言的怀中，他轻轻蹭了蹭。
“爹爹，让我给你治腿？好吗？”
待在一边看热闹的系统，手里的电子瓜子都惊得掉到了地上。
他惊讶不已，怎么看，现在都不是说这话的好时机吧？
池源这也太冲动了，真的不会适得其反吗？
不行不行，他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圆过去... ...
就在系统抓耳挠腮的想着补救之法的时候，卫司言听到池源这话，也是眉头一皱。
很少露出过激反应的他，此时双手按在池源的肩膀上。
力道在缓缓加重，他似乎想要将池源拉开，丢出去。
可池源抱着他的手紧了又紧，小嘴继续叭叭叭。
“爹爹，我不知道你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模样的。”
“我也不想揭开你的伤疤，让你继续痛苦下去。”
“爹爹，我是为你而来的，我想让你活着，不仅仅是活着，是好好的活，快乐的活。”
“就算没有源源，也能世世顺遂的活着。”
“而且，爹爹，你这么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不正是想要‘亲者痛，仇者快’吗？”
“... ...爹爹，让源源帮你看腿好不好？”
“我们不要折磨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随着这一字一句落下，卫司言反抗的动作停下。
他垂眸看着池源，眸中的神色复杂不已，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般，他这前半生的点点滴滴，在眼前划过。
一幕幕，一桩桩，最后是眼前的池源。
良久，卫司言松开抓着池源肩膀的手，手缓缓垂落到轮椅扶手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可奈何。
只是在池源快睡着的时候，不轻不重的落下一个字。
“好。”
埋在卫司言怀中的池源听到这话，精神立马高涨了起来。
他仰头去看卫司言，却发现卫司言也在仰头看着天空。
“爹爹，你真的答应了？”
“嗯。”
“那，那可不可以不要让那个状元郎来教导我了啊？”
“嗯？”
“爹爹，源源有老师的，也是最好最好的家人，他可以教源源，他可厉害了。”
说起这个，池源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欢喜遮都遮掩不住。
就是声音都能听出他高兴的情绪来，这让卫司言好奇的垂眸看了过来。
同时，系统也有些疑惑，忍不住询问着。
【源源，你有这样一个老师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系统挠挠头，不应该啊，他都跟着池源多少个世界了？
池源有厉害的老师他怎么不知道？
难道自己程序又出错了？不会吧... ...
池源小嘴高高翘起，点点头。
既是在回答卫司言，也是在回答系统。
“他叫葡萄哦~”、
“可厉害可厉害了，源源养爹爹用的金豆豆，就是葡萄的。”
“还有还有，源源能找到爹爹，也是葡萄的功劳。”
“葡萄什么都懂，是只比爹爹差一点点的厉害哦！”
这个答案，有些让人意外。
卫司言不知道这个“葡萄”是谁，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只是对于此时池源这个骄傲的小模样，有些忍俊不禁罢了。
倒是系统，听到这个答案整个统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池源说的竟然是他，而且还用了“家人”两个字。
他们现在，算是家人了吗？
嘿嘿~
真好！
系统痴汉笑，为了不让池源发现自己此时的模样，悄悄屏蔽了池源。
眼看着卫司言对着他笑，却迟迟不回应，池源着急的又对着卫司言蹭了蹭。
“好不好嘛？爹爹~”
“爹爹~源源保证葡萄教的比那个人更好，好不好嘛~”
提起裴子朗，池源都不用名字了，显然是嫌弃裴子朗这个人嫌弃得不行。
卫司言自然也能感觉到池源这份心，他心下觉得好笑。
但，不得不说，他也不太愿意让裴子朗继续教导池源。
毕竟，这个孩子他还是很喜欢的。
他自己识人不明就算了，总不能让这孩子承了他的过错吧？
至于之前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话，他本就不是对池源说的。
况且，为人父，自然要为子女扫清障碍。
“好，都依你。”
“好耶！爹爹万岁！”
“咳咳，小世子，万岁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池源的欢呼声，听得胡德善心肝一颤。
虽然，对于小世子能劝得家主振作起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 ...
万岁这样的话，怎么能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
隔墙有耳，谁知道那位会不会突然抽风？
又弄出些事情来，到时候，卫家才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经过胡德善这么一提醒，池源也明白过来，小手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还慌张的转动着眼珠，看得卫司言只觉得好笑。
他伸手拍拍池源的小脑袋，又顺手摸了摸池源那头顺滑的头发。
“好了，今后注意便好。”
“嗯嗯。”
这一次，池源点头点的很用力，又看着卫司言咧嘴笑。
那傻样，让卫司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移开脸，唇角忍不住也勾起几分。
眼看着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系统也忍不住赞叹着。
【源源，你真棒！】
池源挺挺小胸膛，那可不？
他可是最棒的狐狸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