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阳光明媚得不真实。她——不,是刘时毅——身着轻便铠甲,腰间佩剑,走在一条开满牡丹的石径上。远处亭台中,一个白衣女子背对她而立,黑发如瀑。
"陛下。"刘时毅单膝跪地。
女子转身,正是祁让,只是比画中年轻许多,眼中还没有那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她微微一笑:"私下无人,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刘时毅仍低着头,但嘴角微微上扬。
祁让轻叹一声,伸手扶起她:"朕说过,在这花园中,你我只是祁让和刘时毅,不是君与臣。"
两人并肩走在花丛中,肩膀偶尔相触,又迅速分开。刘时毅的手几次抬起又放下,似乎想握住什么却不敢。
"时毅,"祁让突然停下脚步,"若有一日,朕不再是女帝,你不再是将军,你可愿..."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了梦境。刘十一猛地惊醒,发现是工作室的防盗系统被触发。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帛画前鬼鬼祟祟。
"谁在那里!"她大喝一声,顺手抄起桌上的显微镜。
人影明显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借着月光,刘十一认出是金世安的一个助手,白天考察团成员之一。
"站住!"她追了两步,突然想到更重要的事,急忙返回查看帛画。
帛画完好无损,但放置白玉簪的抽屉被撬开了。幸运的是,簪子还在她口袋里。正当她松口气时,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那个"助手"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把簪子交出来,博士。那不是你该拥有的东西。"
刘十一后退几步,背部抵到工作台:"你怎么知道簪子的事?"
"金家找它找了九百年。"男人狞笑着逼近,"昨晚金总感应到了女帝灵魂苏醒,就知道簪子一定在你手里。"
感应?刘十一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金家人真能感知祁让的存在?这是某种血脉相连的超自然联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假装困惑,同时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握住簪子。
"别装了!"男人突然扑上来,"交出来!"
刘十一侧身闪避,但工作台限制了她的移动空间。匕首划过她的手臂,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下,滴在帛画上。
"不!"她惊呼,顾不上伤口,急忙查看帛画是否受损。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血滴在接触帛画的瞬间,竟被吸收得无影无踪。紧接着,整个工作室剧烈震动,所有仪器设备同时发出刺耳的噪音。
帛画悬浮到空中,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祁让的身影从中升起,但这次与以往不同——她几乎完全实体化,凤冠霞帔无风自动,眼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胆敢伤她!"祁让的声音如同雷霆,在整个房间回荡。
入侵者面如土色,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不...不可能...灵魂完全苏醒..."
祁让一挥手,一道金光击中那人胸口。他惨叫一声,撞开门飞了出去,重重摔在走廊上,随即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金光散去,祁让的身影迅速变得透明。她转向刘十一,眼中的怒火化为无尽的柔情:"你...流血了..."
刘十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袖子:"没事,只是皮外伤。你...你怎么能完全显形?"
"你的血..."祁让的声音越来越弱,"含有朕当年赐予刘时毅的护身符力量...暂时打通了阴阳界限..."她的身影开始消散,"但消耗太大...朕需要...沉睡..."
"等等!"刘十一急切地抓住祁让的手——令她震惊的是,这次她真的触碰到了实体,虽然冰凉但确实存在,"别走!我还有那么多问题!"
祁让勉强微笑,用尽最后力气轻抚刘十一的脸颊:"朕的将军...保护好自己..."她的手指穿过刘十一的发丝,"花园...记住..."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帛画缓缓飘落回桌面,画中祁让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
刘十一呆立原地,手臂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失落。她小心地收起帛画和玉簪,简单包扎了伤口,然后坐在工作台前,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