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柜的荧光管发出濒死般的嗡鸣，宁秋皖踮起脚尖时，后颈第三节脊椎骨微微凸起，像枚即将破茧的蝶蛹。林婉的视线掠过她绷直的足弓，那里有道淡粉色旧疤——与孤儿院围墙外那只三花猫后腿的伤痕如出一辙，都是被生锈铁丝划破的锯齿状印记。
"2024年4月批次，钠含量降低15%，但Omega-3提升了0.7克。"宁秋皖的声音裹着冷柜溢出的白雾，指尖在沙丁鱼罐头的金属表面划出细小水痕。当她转身将罐头放入推车时，马尾辫扫过货架顶层的积灰，惊起一片银色尘埃在光束中起舞。
林婉数着推车里垒起的豆豉鲮鱼，麻辣字样的红标整齐得令人心悸。上周三在超市随口抱怨原味罐头腥气太重时，宁秋皖正蹲在零食区研究巧克力成分表。此刻少女的指甲在"香辛料"一栏留下月牙形压痕，如同在给某种神秘配方盖章。
"小心！"
整排午餐肉罐头突然倾塌，宁秋皖拽着林婉的手腕疾退半步。金属罐擦过少女裸露的脚踝，在瓷砖地弹跳着滚向牛奶货架。蹲身收拾残局时，林婉的指甲刮过某个罐底凹凸的刻痕——0327，这个数字像根冰锥刺入太阳穴。去年今日，第七研究所的通风管道溢出第一缕灰绿色气体。
"姐姐的虎牙沾到饼干碎了。"宁秋皖忽然倾身，带着薄荷湿巾的凉意划过她唇角。这个姿势让少女的锁骨几乎贴上她鼻尖，孤儿院消毒水的气息混着苦橙叶精油，在林婉肺叶里酿成酸涩的酒。她注意到宁秋皖耳垂后方的肌肤有片极淡的网格状压痕，像是长期佩戴某种监测仪器留下的印记。
收银台前的队伍蜿蜒如垂死的森蚺。宁秋皖将找零的欧元硬币叠成倒计时塔，第三枚硬币边缘的反光恰好映出她虹膜异样的金棕色："暴雨会在37分28秒后降临。"她舔去指尖的铜锈味，"足够我们测试新买的防雨布。"
推车底层不知何时多了盒柠檬糖，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被黑色马克笔圈出——正是宁秋皖搬进林宅那日。林婉的指腹摩挲着锯齿状封口，突然想起那晚玄关处的水晶摆件莫名移位了15度，正好对准少女客房的方向。
当第七枚硬币叠上时，塔身突然向东南倾斜7度。宁秋皖的睫毛轻颤，这个角度恰是实验室到林宅的方位。"知道吗？"她将第十枚硬币旋转180度，"古罗马人用银币占卜天气。"硬币边缘的齿痕在冷光下泛青，如同微型丧尸的咬痕。
林婉的余光瞥见少女腕表气压值暴跌至970百帕，与气象台数据完全吻合。宁秋皖却专注地调整硬币间距，让每道缝隙都精确对应暴雨来临的倒计秒数。当塔尖的硬币突然滚落，她迅速用中指与无名指夹住，指关节呈现狙击手特有的弯曲弧度。
"东南方向有家五金店。"硬币在宁秋皖指间翻飞，"防雨布规格要3mx5m，厚度0.8mm。"这些数字与林婉购物清单第三页的演算完全一致，而那张纸此刻正锁在书房保险柜里。
地下停车场的霉味混着防雨布的塑料气息，宁秋皖展开帆布的动作像在布置婚礼圣坛。当第一滴雨砸中天窗时，她突然握住林婉的手腕："触摸这里。"引导对方感受帆布接缝处的硅胶涂层，"防水系数5000mm，能撑过三级酸雨。"
林婉的指尖陷进织物纹路，突然发现这些交叉的纤维走向与城市下水道地图惊人相似。宁秋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姐姐的脉搏比雷暴云移动快0.3赫兹。"这个频率正是前世丧尸群发起冲锋时的声**长。
车载电台突然播放《奇异恩典》，宁秋皖跟着哼唱第三节时，仪表盘时钟恰好跳到14:27。林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是前世实验室自毁程序启动的精确时刻。少女却将空调出风口转向她泛红的耳尖："要试试体温交融实验吗？"指的是两人紧贴的掌心温差正在缩小。
写了1000多，不算长不算短吧[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潮湿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