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夫沉睡得太久，神魂受到了难以逆转的损伤，绝大部分记忆都已化为混沌，支离破碎，如今老夫所能记起的，唯有关于老主人传承，其余的都忘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射向白烨。
“年轻人，老夫劝你，立刻放弃这个弟子，你实力勉强看得过眼，但你与他的命格，相差太远，只会成为他登顶之路的阻碍！”
能够继承万古劫，还能撑到他苏醒。
已经证明了拾贰的气运不简单。
在拾贰之前，万古劫也有着其余的主人。
可惜，没有人能将他唤醒，有缘无分。
剑中老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不要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毁了这块难寻的璞玉。”
“只要他能摒弃你那浅薄的教导，专心修炼老夫主人的传承，就算他未来无法达到老主人那般剑开天门俯瞰万界的无上境界，也足以让他轻松俯瞰这整片天玄大陆。”
白烨还没说话，一旁的拾贰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了白烨身前，双目睁开，露出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那老者的虚影。
“住口，老东西！”
拾贰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他挺直了胸膛，字字铿锵地反驳道：
“你说宗主的教导浅薄？若非宗主，我现在还只是一个被人挖去双眼，在泥潭里等死的废物！”
“在我被挖掉双眼被人欺辱的时候你在哪里？”
“是宗主给了我新生，补行宗给我给我的，是你口中所谓的‘前程’能比的吗？！”
在宗主救了他后跑出来摘桃子，还侮辱补行宗。
就算这功法能成仙又如何？
剑中老人做人不行，在拾贰看来，他所会的功法也是脏的。
“你说你的主人传承至高无上？”
拾贰发出一声冷笑。
“那我倒想问问你，既然你的主人那么强，为什么你现在会躲在一把断剑里苟延残喘？”
“连他的佩剑会断裂成这副模样，沦落到凡俗里蒙尘，一个连自己和自己的剑都护不住的主人，他的传承，又能有多了不起？”
白烨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弟子。
虽然拾贰失明了，但这诛心的功夫不错诶。
完全可以传授他言灵类的功法。
正好自己也挺擅长这方面的。
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剑中老者的心上，让他虚幻的身影剧烈地晃动起来，几乎要当扬溃散。
拾贰的质问还没有结束，他伸出手指，直指那柄掉落在地上的断剑。
“还有，这把剑，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不是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可以随意占据的巢穴！立刻从我的剑里离开。”
剑中老人觉得自己若是还有肉身，一定会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气得心梗吐血。
明明拾贰才是来者。
“你……你这竖子！”
他的灵魂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虚幻的身影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怒火冲散。
骂他可以，说他苟延残喘也罢，但侮辱他的主人，是无法饶恕的大不敬。
他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拾贰，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传承者这事很重要，剧烈的情绪波动很快便被他压制了下去。
灵魂体再度稳定下来，只是，他看向拾贰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冷淡，再无之前半分的欣赏与。
只剩下一种看待顽石般的漠然。
他现在已经彻底明白，用语言去劝诱这个已经被“洗脑”的少年脱离这个低等的宗门，是绝无可能了。
锦上添花，终究不如雪中送炭来得深入人心。
这个宗门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这份恩情，已经成了束缚他未来成就的枷锁。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更直接的手段了！
剑中老人的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他打算消耗本就恢复不多的灵魂本源，强行带走拾贰！
生前，剑中老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地仙境界（九阶初级）。
神魂早已超凡脱俗。
即便现在虚弱到了极点，但在“质”的层面上，依旧远远不是区区一个洞天境（七阶初级）的小修士能够比拟的。
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在这个年轻人反应过来之前，裹挟着拾贰离开这个补行宗。
‘罢了，既然好言相劝不听，那便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好了。’
剑中老人冷漠地打量着拾贰。
‘待老夫将你带到‘万魔窟’那等绝地，不修炼老主人的功法，你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届时，你自然会明白，你现在所信奉宗门，是何等的羸弱。’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最后一丝波动。
‘只要……只要他修炼了传承功法，‘道种’便会种下，老主人归来的希望也能更大一分……’
就在剑中老人下定决心，准备不惜代价强行动手前，白烨眼中闪过些许惋惜。
‘哦？劝诱不成，就打算强抢了？’
他原本还想着，能不能靠嘴炮忽悠一下，把这个上古时期的老古董骗成补行宗的客卿长老。
现在看来，对方是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只能将你变成我的宠物了。’
他可不打算后发制人，给对方率先动手的机会。
在剑中老人积蓄力量的同一时刻，白烨已经默默启动了大势力养成系统的【未来召唤】。
【检测到宿主意图，正在启动召唤程序……】
【召唤目标：弟子‘拾贰’】
【根据其当前忠诚度与天赋潜力，可召唤其未来可能性，强度范围为：四阶~十一阶破格】
虚幻轮盘出现在白烨的精神之海中。
周围的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剑中老人的神魂之力凝固了，就连洞府外飘落的尘埃，都静止在了半空。
轮盘上，被划分成了数个区域。
从最低的“四阶”，到最高的“十一阶破格”等诸多选项，每个阶位的大小不一。
四阶最大，占据了全盘的四分之一。
而十一阶破格只有百分之一的地方。
指针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快到化作了一片残影。
白烨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
指针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在白烨略带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地地指向了略小的区域。
【叮！】
【召唤成功！】
【您已成功召唤出弟子‘拾贰’的未来可能性之一】
【阶位：九阶·中级】
【称号：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