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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作者:东边月亮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吃过晚饭,罗雁“躲进”房间里看自己新买的《化学分析》。


    刘银凤大概猜出女儿在干嘛,收拾着碗筷无可奈何:“别人家的孩子不爱学习大人发愁,咱家的太爱学我也愁。”


    妹妹爱学习吗?罗鸿觉得不尽然,就像他暂时不想结婚一样,兄妹俩其实都是各自的烦恼。


    那是不为父母所知的心事,也不该由他来多嘴。


    “妈,是时候说实话了,”罗鸿不讲正经话,“罗雁是您在哪条街捡回来的,我以后也去捡一个。”


    刘银凤没好气:“你才是捡的,早知道捡回来光气我,就不要了。”


    罗鸿往兜里揣一把花生:“得嘞,我现在就走。”


    刘银凤:“又上哪玩去,冷风冷天的。”


    罗鸿戴好帽子:“二胖家坐坐。”


    满胡同哪家没有他的发小,刘银凤有时候都奇怪怎么会两个性子截然不同的孩子都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嘀嘀咕咕:“成天的不着家。”


    罗新民:“男孩子嘛,不管他。”


    刘银凤:“我才不管,大的小的都有主意着呢。”


    她说是这么说,还是在临睡前去敲敲女儿的门以示警告。


    罗雁朗声:“马上睡。”


    她今天倒没有糊弄人,灯一关钻进被窝里,眼皮渐渐发沉。


    只是还没怎么睡着,院子里嘈杂起来,吵吵嚷嚷的又有小孩哭又有大人叫,说的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方言。


    罗雁支着耳朵没听明白,难得生出好奇心,偷偷趴在窗户看。


    她的房间离倒座房最近,能看得清楚是一对像母女的人,正一左一右拽着李建军,李家的其他人站在边上,有的劝有的摸不着头脑。


    光看,好像就能猜出几分故事的情节。


    毕竟胡同里人人都知道,李建军是离婚后才回城的。


    罗雁无端叹息一声,把窗帘掖上,但完全挡不住外面的动静。


    她躺在床上跟站在人群里没区别,还听到几位胡同里最擅长调解矛盾的老大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这么晚了,先把人安顿好。”


    这哪是和稀泥,完全是火上浇油。


    李家的住房本来就紧张,这下子更是七嘴八舌。


    罗雁脑瓜子嗡嗡响,都没注意到外面渐渐安静,显得敲自家门的声音格外响亮。


    她犹豫着要不要起来看看,耳尖听到她妈在说话。


    刘银凤披着外套打开门:“嫂子来啦。”


    语气正常得像是她刚刚没在听别人吵架。


    李婶也没细说那些一团乱麻的事,只道:“来了人,家里住不下,你看晚上能不能让建红跟雁子挤一挤?”


    十几年的老邻居,人家又是这种情况,刘银凤还真不好拒绝,但她又不能替孩子答应,没有马上应话。


    还是罗雁帮她妈解围,从房间里探出头:“可以的婶。”


    李婶:“行,那我让你建红姐过来。”


    李建红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罗雁心想问了怕戳中人家的心事,不问又显得自己冷漠,犹豫一下还是抽两张卫生纸递给她。


    这一下好像打开开关,李建红本来有所收敛的眼泪又成串往下掉。


    罗雁最不会面对这种情况,把椅子推给她,自己坐在床上,两只手在背后捏得紧紧的。


    李建红也没说话,过了会抽抽噎噎:“对不起雁子,我就是忍不住。”


    罗雁知道她有很多委屈,把整袋卫生纸都推过去:“没事没事。”


    李建红明明挺难过的,看她这个动作反而有点想笑,绷着的情绪好像也散开,手背重重抹下脸:“你是不是还要复习功课?我不吵你了。”


    整院的人都知道她屋里的灯熄得最晚。


    罗雁摇头:“放寒假了,我休息几天。”


    李建红:“挺好,读书也要劳逸结合嘛。”


    两个人差了六岁,中间还有十年没见过面,一直就不怎么熟。


    罗雁嗯一声,一时之间想不到更多的话茬,只觉得气氛颇为尴尬。


    李建红倒是挺自在的,视线在这小小的房间转一圈:“雁子,还是你命好。”


    罗雁更不知道怎么接了,连脚趾头都开始用劲地搅和来搅和去,含含糊糊发出些语气词。


    李建红就是想诉诉苦,有些话说出来好过一直憋着。


    她自顾自道:“我运气就不好,没投好胎,人生还有什么指望。”


    李家两个孩子争工作的事,胡同里人人都知道始末。


    罗雁假装不知情也没意思,努力安慰:“李叔不是过两年就六十岁退休了。”


    李建红:“那就是哄人的,说什么我妈的工作先给建军,以后我爸的工作给我。谁不知道我大哥家的老大明年也要高中毕业,到时候肯定是给大孙子。”


    光靠自己,上哪找一份工作去。


    李大哥一家不住在院里,罗雁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偶尔能见到,连他家孩子的名字都不太记得,只想自己怎么绞尽脑汁还捅在别人心窝上,抿着嘴眼珠子都快转飞出去。


    好在李建红不用人搭腔,继续:“天天给我介绍对象,不就是希望我嫁走,大家都省事。我有户口有供应的都嫌我,没户口没供应的儿媳妇孙女倒往家里领。”


    最后这句,罗雁觉得可能性不大:“她们没户口的话,在市里应该待不了。”


    没户口的话就没供应,多一个人全家吃饭都成问题,况且现在市里对外来人口管得严。


    这个李建红也知道:“这可说不好,人家多不要脸啊。”


    罗雁猜这个“人家”指的应该是她弟李建军,姐弟俩前阵子为工作的事已经是彻底交恶。


    可她总不能跟着骂,尴尬得都开始抠指甲了。


    好在罗鸿恰好回来。


    他听见妹妹的房间有人说话,想当然以为是他妈又在进行思想教育,敲两下门意思意思就推开。


    罗雁看到哥哥眼睛都亮了,力气一下子没控制好,把他挤到门外,一边说着:“有女生在,谁让你进来的。”


    罗鸿险些被她带倒:“你突突突跑这两下,我以为是山猪撞过来了。”


    说谁呢!罗雁对他的感激之情顿失,翻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罗鸿还要逗她两句,注意到外人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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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建红,我不知道你也在。”


    李建红主动提及:“家里来了人,我晚上跟雁子挤一挤。”


    男女之间有条线,她在罗雁面前可以哭,换个性别就不一样。


    罗鸿也不是没长眼,看得出她情绪不对,点点头表示知道,拍一下妹妹的后脑勺:“那你们早点睡,我回房了。”


    罗雁倒是想早点。


    可她的床也不算太宽,两个人躺得紧挨着,她心里其实有点不自在,再加上边上的人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隔一会无意识地叹口气。


    一整晚,罗雁都没怎么睡好。


    不过她平常就睡得少,醒来的时候看上去精神头还尚可。


    李建红倒是有点萎靡不振,丧眉搭眼地在床上坐一会,才掀开被子:“谢谢你雁子,我回家了。”


    她说“回家”的时候罗雁不知怎么听出开战的意思,等人走站在房间里静静听。


    不过出乎意料,倒座房一直安安静静的,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吃早饭的时候,罗鸿才有功夫问:“建红家谁来了?”


    刘银凤:“建军的老婆孩子。”


    李建军跟罗鸿同岁,两个人的关系还可以。


    他道:“那我要给孩子包个红包吗?”


    这倒把刘银凤问住,她在心里衡量一下:“看她会不会留下来吧。”


    大人肯定是不行,街道第一个不同意,但孩子的话吃得不多,当爹的从供应里挤一口给她,派出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情世故方面,罗鸿听父母的:“行,那您打听打听,回头告诉我。”


    东家长西家短的,刘银凤成天里也就关心这些事。


    她朝着倒座又看两眼:“奇怪,怎么没动静。”


    天天吵,大家心里犯嘀咕。


    不说话,大家心里更是毛毛的。


    一家四口面面相觑,听到倒座房开始喊起来纷纷松口气,加快吃饭速度。


    罗家父子要上班,吃完碗一放就走了。


    刘银凤自己收拾,给女儿拿红纸和剪刀。


    罗雁不用问也知道是要剪窗花,先把昨天的挂历撕了用来练练手。


    刘银凤没看见,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顺手一撕。


    罗雁听见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拦,开玩笑:“咱家比别人率先进入腊月二十八。”


    刘银凤才发现:“明天可不能再错,不然就提前过年了。”


    罗雁:“那我还能提前拿压岁钱。”


    这孩子,刘银凤:“怪不得你哥天天说你是财迷。”


    罗雁比划着窗花从哪下剪子:“那我也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刘银凤:“是有三条道,通往你妈,你爸,你哥的口袋。”


    这么一解释还真是,罗雁止不住笑。


    刘银凤本来不觉得好笑的,看她这样也忍不住。


    母女俩越是对上眼,越是憋不住,末了齐齐扭过头不看对方。


    罗雁正好对着门,眼睛比耳朵更先知道有人来,伸出手碰碰她妈。


    刘银凤把嘴角往下压一压,扬声道:“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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