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临开了车锁，两人坐到了车上。他坐上驾驶座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缓解沉重气氛，刚系上安全带便被副驾驶的人抱住了。
“我不生你气了。”
秦临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嗯”了声。
“本来喜欢你也是我的事，我今天……你别讨厌我，好不好？”顾薝声音中隐约带上了点哭腔，他的头埋在秦临肩窝处，“能不能……”顾薝喉头仿佛梗着什么，“别喜欢别人？”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小声，秦临听得模糊，他哄道：“不哭，先回家吧。”
话虽如此，他却觉得哪里变了。
###
房间里一片昏暗，又因消息而使手机在黑夜中闪出白光。
凌陉晚上会失眠，睁开眼伸手拿起手机看消息。
哥：昨天的事算过去了，你帮了我，算我欠你一次
哥：你有什么要的，我给你，以后像之前一样相处
哥：行吗？
凌陉盯着这句话发了许久愣，眼眶忽然有些热。不知是气还是什么情绪漫在心口，手抖了下，半晌才回复消息。
凌陉：我要什么你不清楚？
另一头，顾薝不知回什么，手指僵在屏幕前却一直不曾按下，直到手机自动息屏。他按了下开关键，望着锁屏壁纸上他与凌陉的合照。
那还是很久以前拍的，那时候他还能空出些时间陪凌陉。他怕当时他父母去世会让顾陉一个小孩子痛苦难受，有空会带去各种地方玩。
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手机壁纸差不多是拍下照片那几天换的他的密码 ，是凌陉的生日。即使在几年前凌陉向他表露了心意他也没改。他认为可能是纠结吧，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想了很久，他解开密码给凌陉回信息。
哥：这件事是我老虑不周，我不知道源头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而上面我说的是在我看来最好且唯一的办法。
想起曾经做过不止一次的梦与得空时的思念，他的人生大部分被这人占据，他很在乎他。
他好像，太在乎他了。
凌陉：嗯
哥：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
凌陉：你现在还和秦临在一块？
哥：没，我一个人
凌陉：嗯，明早要去公司吧？早点睡
哥：好，你也早点休息
凌陉：好
莫明而来的愧疚使他昨天并没有睡好,早上工作时心不在焉，肉眼可见的憔悴。昨天休息了一天,推积的工作不少，看着叠成一堆的资料，他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于睿,帮我泡杯咖啡。”
“不会。”一旁坐沙发上问眼休息的人回答，他昨天除了报告传活以外，还帮顾薝完成了部分工作。虽只是助理，他却因为顾薝的过于信任而常被用来完成本分之外的工作。
顾薝太阳穴直突突，刚想起身，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进。”顾薝道。
秦临打开门，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道：“顾总，喝杯咖啡提提神。”
“谢谢。”顾薝接过，朝他笑了笑。
于睿睁开一只眼，动了动嘴，挠头出动公室。
昨天周嘉述翘班来的XZ，今天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于睿在周嘉述一般会待的地方绕了几圈，没看见人影。
然后他打开手机拨通了周嘉述的电话，刚拨过去就被接了起来。
“喂宝宝，怎么了？”
“周总，您今天在哪里忙碌呢？”
“靠，别提了。昨天翘班差点被我爸带起来打。”周嘉述叹息，“你不懂这种痛。”
“笑死我了，还好我还有个哥，翘班只会被上司骂。”于睿嘲笑他，“咳，跑远了，我要跟你讲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
那头安静一阵，周嘉述道：“啥啊？说呗。”
“安静！keep quiet！”
周嘉述立马安静下来。
“今天我在办公室，秦临给顾薝送咖啡，顾薝还接了。”
“啊？那我昨天凌晨……”
“白演了宝贝。”于睿平静道。
“不是啊草，这都不死心？还要怎样？”
于睿在电话这头抠了抠手指头，“我咋知道？我就说一声，其实我还没吃早餐，你去上报吧。”
“不过不得不说有人真是机验贱啊，真啥都可以利用，还有那个恋爱脑，还没恋就……”
“不想听，挂了。”于睿挂断了电话。
周嘉述叹了气，给凌陉发去了消息。
周嘉嘉嘉嘉述：小~凌~总~
周嘉嘉嘉嘉述：凌老板，在不在~
凌陉：吃错药了？
周嘉嘉嘉嘉述：于睿打电话给我，我们失败了~
凌陉：？
周嘉嘉嘉嘉述：你秦哥哥今天给顾总递咖啡来着，他接咯~
凌陉：别急，等着
凌陉：南城市精神病医院给你挂号了，记得去
周嘉嘉嘉嘉述：……？
大四基本没什么课程，他打算去学校图书馆自习。刚坐到位上打开书,见听有人小声叫他。
“陉啊，老早就看到你了。”小树压着声音，拉开了顾陉对面的椅子坐下，指指手机示意他看消息。
小树：你红毛太显眼了，一眼就看见了。找你三点，红毛、高、帅
小树是他同系的朋友，平时上课也坐一块，关系不错，还算半个饭搭子。有时候凌陉、小树、周嘉述和于睿四个人一起吃饭，不过后来周嘉述和于睿去实习了，就很少在一块了。小树最近常来图书馆，准备下学期考研，今天遇到凌陉还挺惊喜的。
凌陉：嗯
小树：你怎么想发奋读书了？
凌陉：累了，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凌陉：我喜欢的人不承认也喜欢我，怎么逼他承认？
小树：你也有今天
小树：只要你在那人心里够重要，冷几天会找你吧？
凌陉给他发了个“Ok”的表情包，各干各的去了。
其实他也想过冷几天，所以这个问题也算确定自己的想法。
他来不及思考这些是什么，还一堆事要做，已经很晚了。
办公室外只能见到一些较高的建筑,以及茫茫夜色中点缀着的几许繁星。
于睿跟凌陉认识，他多少有些顾虑。
他看了眼时间，换上便装又戴上了口罩和眼镜，打车去到了XZ附近的南城酒店，不远处有一个公园，晚上有人在这散步锻炼身体。他把卫衣帽子戴到头上，低头拿着手机也散起步来。不久，等到了今天到点就下班了的秦临，他的车经过眼前。
秦临应该是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了，没多久就见他搂着一个长发女人走进酒店。
顾薝眼睛有些酸，眨了两下，取下用来的伪装的眼镜。
他走去了步行街。很久没去过了,上次去……是和凌陉。
步行街离这没多远，他走到也没用多少时间。
看着眼前的霓虹灯光闪烁，耳边人声喧嚷，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去到了一家小店。
店内装饰有点偏古代，灯光暖黄，人不多。有两对情侣。
“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店员走到他身边。
“我自己先看看吧。”顾薝望见一排木盒，走了过去。木盒上贴着许多字母，他问道：“请问这是什么？”
店员打开盒上的盒子，里面有很多红色珠子，上面有字。
“这个是玛瑙，上面有文字,可以找出名字送给女朋友。”店员指标的字母，“这是拼音首字母大写。”
木盒有序排列，他走到“G”前，打开了盖子。他看着红色玛瑙上的金字，找到了“顾”，又很快在“L”的木盒里找到了“凌”。
他又在“Z”处找到了“薝”，在标有“X”的盒里翻了很久，却仍没找到那个字。
他找到店员，问：“您好，请问有‘陉’字吗？”
“‘xíng’？哪个‘xíng’？”
“左耳旁，一个行径的径的右边。”顾薝道。
店员在盒里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可能没有这个字了，要不我们现在刻一个给您？”
”请问能自己刻吗？”
“呃……这个……”
“刻坏了我负责。”
店员想了会，道：“请跟我来吧。”便把他带到了里面的房间。
“其实我们是机器雕刻进进来的，但也会一点雕刻技术，只不过很少用到。
顾薝被领到一处坐下，店员拿来几颗朱红色玛瑙，放在了他面前，并给了他一把雕刻刀找了个小老头给他指点起来。
临近十一点，他终于刻好了。其间坏了三颗珠子，但最后效果意料之外的不错。在刻下的字印里涂上金色，他又学着编了两根黑色手绳。
这家店一般两点左右关门，他付完款出去还不算太晚，店内还有客人。
看眼时间也刚过十二点不久。
冷风吹过，他才想起自己刚才匆忙瞥见的11月30日。
难怪有些凉。他手里握着一个色小木盒子，是装凌陉那条手链的，和他在手戴的算是一对，绳子是他自己编的。
今天去南城酒店只不过是为了确定凌陉曾说的话，虽然他也相信他的，仅仅是求实。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受，现在想……他难受也不会在这逛街。
他确确实实喜欢过秦临，在初高中的时候。但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秦临嘴里再也听不见什么实话，什么时候又渐行渐远，直到现在的情形。
他又莫名其妙想起高中时他爸妈第一次带凌陉到他眼前的时候，第二天他六点起床，出房间门前还返回去看了凌陉一眼，凌陉像是察觉，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抬头看他，又给他一个迷迷糊糊的笑。
临行故瞻吗？
或许一开始就选错了。
而现在，他找到正确答案了。
[摊手][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