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闻声回过头,刚刚转醒的半瞎子被一个瘦弱的女人拿着棍子又敲晕了,旁边两个人一起捂住了他的口鼻,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大家都看了过来,拿棍子的女人才回过神,她轻手轻脚地放下棍子,有些哆嗦,怕做错了事。
温恬和楚璇比了个赞,气氛轻松了一点。
看向门外越来越近的李二爷,温恬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虎宝,准备干脆带着虎宝引开所有人。
“咻——”
空中砰的一声,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李二爷回过头,看着天上莫名其妙的烟花,对着旁边好奇走出来的一家,疑惑道:“哪家放烟花了?”
仔细看方向,是废弃池塘那边。
李二爷面色一变,低骂一声:“哪个混小子跑去那里玩烟花,老子逮着了,非把他皮都抽烂。”
村长光这个上身,打着扇子就跑出来了,李大爷也随意地搭着个外衫,几个人神情凝重地往废弃池塘去。
温恬才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回头对楚璇说:“这个应该就是信号吧,那我们现在就上山?”
趁着村民都在观望着那个烟花。
楚璇看向了身后的八个人,挥挥手,从另一个方向上了山。
有虎宝带路,野兽退至三里外,很安心。
走到半山腰一平坦处,大家停了下来,找了点干草,铺在地上休息一下。
温恬和楚璇看向了山下,这里刚好能看到一点村子。
“遭了,郑舒予她怎么脱身呀?”温恬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楚璇笑了一下,眨了眨眼:“放心吧。”
很快,郑舒予找到了她们,她这个嗅觉太方便了。
“呼,累死我了,那些怨气冲的我鼻子都流血了,快走,有些跑得快的已经往山上来了。”郑舒予气喘吁吁地说着。
这话一出,八个抱团的女人面露惧色。
“阿香?梨姐?”
年纪小一点的女人看向了忽然冒出来的阿香和梨姐。
其他人也看见了,看到她飘着走,害怕地缩成了一团。
温恬高兴地走到了阿香旁边:“阿香,晚上好呀。”
“好。”阿香弯了弯嘴角,轻轻回答着。
她看向了旁边的梨姐,那个窟窿不见了。
伏聿说,报完了仇,会恢复最美好的样子,也会消失。
可梨姐她们还在,她们的仇与怨也还在。
年纪小一点的女人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阿香,流下了泪水。
“阿香。”
阿香飘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旁边的人原本害怕极了,但很快就接受了。
鬼,哪有人可怕。
更何况是熟知的阿香和梨姐。
阿香和梨姐没有多停留,往山下的方向去。
她们下不了山,但入夜了,若是他们上来,就休想活着离开。
温恬一行人也接着往上走,路过了山神庙。
小花轿还在,那具尸体已经不在了,应该是村里人收了尸。
看到熟悉的小花轿,八个人的手都有些颤抖。
“三年前,他们就是把我关在这轿子里,说是嫁山神,实际上翻过这座山,另一侧有个大房子,他们帮我手脚都绑了起来,那个针好长好可怕,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我好痛,好痛。”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回忆着痛苦,那种痛似乎还在身上,她跌坐在了地上。
“我是莫名其妙大了肚子,生了没多久,又大了,生了四回,被送回来了,他们说我下面丑,不值钱,呵呵……”带疤女人自嘲地笑了笑。
八个人都痛苦地低泣着。
舌尖苦涩,温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带疤女人回过头,破碎地笑了一下:“谢谢。”
虽然前路不明,但出来的感觉真好。
“那个池塘,为什么废弃了?”郑舒予抿了抿唇,询问道。
带疤女人苦笑了一下:“像我们这种,快病死了就往池子一丢,还有哪家女娃生多了,养不起,又没人帮养,就往池子淹死了。”
“老畜生们亏心事做多了,怕呗,找了隔壁村的大师,做了法事,改了风水,那池子就荒废了。”
温恬看了看手腕,木木还是不在。
村长、李大爷、李二爷、村民,整个村子,怎么配存在。
这是她第一次起了杀人的念头。
她抬起头,看向了山神庙中的雕像。
她忽然明白世人为什么都要求神,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只能将希望寄予神明。
“等天亮了,你们回去拿了证件和钱,用最快地速度离开吧,外面会好很多,不要相信任何没来由对你好的人,会变好的。”楚璇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了,“再见。”
任务百分之百,郑舒予也挥手再见,两人还没来得及和温恬说句话,便消失在了原地。
温恬眨了眨眼,面前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她摇了摇头,再睁眼。
头顶是那间古色古香的屋顶,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许久。
是梦吗?
“醒了?”
陈执的声音响起。
温恬拉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可能是盖被子有点热,她额头有点细汗。
温恬看着陈执的背影,长发被红绳捆住,黑红色的长袍衬地他更加修长,他打开香炉,放上新的香。
温恬低头看了看手腕,木木在,它的小触手点了点她的手腕,似乎在问怎么了。
温恬摇摇头,眼角看到了床头的草兔子。
她动作一顿。
不是梦。
“做噩梦了?”陈执的声音传来,朝着温恬走近了些。
温恬抬起头,摇了摇头。
她拿起那只草兔子,捧在手心里,这才有了实感,是那只草兔子。
阿香的手真的很巧。
“陈执,真的有神吗?”温恬抬起头。
陈执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他眯了眯眼,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在一侧扶手。
“有啊,邪神。”
“你说可不可笑,那么多信仰没有诞生出神明,恶意却滋生了神明,或许不能称为神明,只是拥有强大力量的非自然生物。”
陈执看向她手上的木木,以及红痣。
“那……坏人为什么不能都消失呀?”
温恬抬起眼,十分单纯又直白的问题。
“啊哈。”陈执笑了。
“什么算好人,什么算坏人,这并没有一个标准线,如果你的通关愿望是这个的话,那么属于无效许愿。”
陈执手摊了摊,打破了温恬天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