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清楼
房敢号过脉,又让落籽把舌头伸出来,有了诊断:“落籽郎君心火难耐,有些气血闷在心口了。”
元青争一听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忙问:“房医者,这严重吗?无论什么药都使得的,万不要让它留下病根。”
房敢哈哈笑了两声:“小侯爷,没事的,我给开上一副方子,吃两顿也就好了,落籽郎君这是心病,光以药石相医,只能祛除病症,无法根治。”
“那这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房医者合上药箱,“我劝落籽郎君遇事不要太往心里去,这郁结于心就是自身长时间将诸事过于入心导致的。
人除生死,贵在悦己,通透自在,方不枉活。落籽郎君要牢记箴言,每日复诵。”
落籽讷讷道:“多谢房医者。”
前面房敢一进来,他还觉得自己与公子的好事被打扰了,但现在他真心觉得房敢来的太是时候了,心下成形一个计划。
元青争转身相送房敢:“多谢房医者妙手,之后的汤药也多麻烦了。”
房敢抬手作揖:“小侯爷客气了,我回去就写方子抓药,今天晚上,就让落籽郎君喝上第一碗。”
再度踏进里间,她看着落籽,开始怀疑自己。
我什么时候给落籽安排重活了?没有什么重活吧?不会是活太多了吧?怎么就至于郁结于心了呢?
所以这会儿连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落籽啊,差事你做不过来吗?也是,从小到大我母亲为了让你好好随侍我,这也让你学,那也让你学,确实给你太多压力了。
这样,我再在府里挑个贴身小厮,与你分担分担,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重要,记好房医者的箴言……”
落籽刚想装可怜,被这话直接将了一军:“咳咳……不……不用,我都做的来的……不要再找一个……公子不要……咳咳!”
元青争见状忙给他顺气,手抚在他背后一下一下:“好好好,你别激动,不找了不找了,公子我这不是怕你太过劳累嘛!”
落籽眼神一凛,直接伸手搂住元青争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肚子上:“公子,我这病症不是由差事带给我的,是别的事情,多年来一直在我心里,夜半时分,它总要爬出来煎熬我。”
元青争瞬间绷紧了身子,手顺势悬在半空:“什……什么事啊?你说出来,公子现在是官身了,可以帮你做主的。”
“公子,你刚说了喜欢我的,”落籽勒得她一点儿都挣脱不得,“所以今晚,可以让我来这儿侍候吗?”
“哈哈……”元青争突兀的笑了,“你可知,此侍候非彼侍候。”
闻言,落籽从她腹上抬起头,仰着的双眸满含深情,整个人看起来亮亮的,像是一只翻过来肚皮的小狗:“是一个侍候,我愿意的,我愿意把我给公子。”
她浑身的汗毛登时立了起来。
腰身被落籽紧紧箍住,连旋转也做不到,她明白了落籽的意思,可是……这不太合适吧。
当初元青争把妙龄收为通房,侯夫人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青争,你以后会是侯爷,情爱之事自己拿主意就行,只要对方忠心,能够保守你的秘密,三妻四妾随你。
但有一点,为娘希望你不要养娈童幼女,并且在自己拿主意的同时,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今时今日站在此处才咂摸过来杨如晦的话。
需要注意的是“身份”吗?她娘是在委婉提示她要注意自己的“性别”吧:“呃……落籽,其实吧……”
“公子要拒绝我?”落籽眼睛又溢满了泪花,仰着脸,泪水划过面颊,整个人像件跌落的花瓶,异常破碎,“依着房医者的话,我这病症只有公子才是药。
我喜欢公子,我喜欢的不得了,我愿意在下面,我不在意这个,我只想和公子在一块。”
元青争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公子如果实在无法接受我的话,我不会逼迫公子的,我,我回屋去吧,不过是,”落籽低头蹭了蹭她的肚子,抽吸一声,“数不尽的黑夜,骨髓里的孤寂,继续煎熬我。”
这话让元青争心疼的泛起一抹苦涩,可她轻唤一声落籽后,又没了下文。
落籽终于觉得今日的卖惨路数到头了:“公子,我今日说的话,永远都作数,若公子一时无法接受我,我也可以把心思全藏起来……我先去找人,传话半里玉成吧。”
起身迈下脚踏,他声如蚊蚋,带着啜泣,又提了个请求:“公子,你能抱抱我吗?不然我的心,太苦了……”
元青争真是没想到,落籽居然藏了这种心思,她当然知道许多人都与自己的书童小厮不清不楚,但她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吃窝边草。
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她确实无法接受落籽。
自己其实是女身为其一,更重要的是,落籽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虽不知不觉的比自己高出了那么多,但她心里其实还当落籽是小孩子。
元青争喜欢比自己大一点的。
落籽的身躯截下一片阳光,把她困在阴影里微微喘息。
就抱一下而已,没事吧,他都想得想出病了,要不……先治病?
“人除生死,贵在悦己。”元青争想定,往前迈了一步,伸出双臂,轻柔环住了落籽的腰身,手掌覆在他的脊背上轻拍,“通透自在,方不枉活。”
元青争此时心下可能在叹息,但落籽此时脑中正在嗡鸣。
他胸腔里的心脏好似要跳出来才肯罢休,鼻尖使劲嗅着属于他家公子的味道——不太好闻,有股宫廷里的压抑味。
又将头低了低,他去贪婪公子的后颈——好香,是公子的皮肉味儿。
两人拥抱良久,元青争最后没有偷偷找妙龄来,打发走落籽后,在任尔堂安插了一个眼线。
第二日上值刑部,元青争和盛舒宇的官服形制已升为红缎广袖,镶单玉腰带,头戴的乌纱官帽也镶了一块玉牌。
领过刑部腰牌之后,他们规规矩矩的站在正堂,听刑部侯伍修权的训话:“刑部主掌命案凶案,修订律法,刑部大狱和诏狱等一系列差事。
你二人现已身居五品,自明日起就要上朝了,刑部的规矩差事可以延后再学,本官先找人教教你们上朝的规矩,免得明日在太极殿出错。”
“部侯,此事交由下官来办吧。”站在大堂侧边的一位官员举礼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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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官服形制,是个四品官,年纪约莫三十开外,长相斯文。
伍部侯颔首道:“也好,自培辛苦,他二人今日就交给你了,如有余力,就带他们熟悉熟悉刑部吧。”
四品官接了令,带着两人拜出刑部正堂:“二位,我是亓自培,官居刑部侍郎。”
元盛见礼:“下官拜见亓侍郎。”
亓侍郎拂过他们的礼:“私下小侯爷莫要给我见礼了,等再过些时候,小侯爷承袭了爵位,可就要压过我一头了。”
“就算是承袭了爵位,下官在朝堂之上,也无法摒弃掉现在的刑部主事,”元青争当然不会把这客套话当真,“该见的礼,必然不敢拿乔。”
亓自培笑道:“我是真心想与小侯爷交一个好情分,但是小侯爷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
“啊?!我与亓侍郎见过吗?”
“我是郑副相的小女婿,”亓自培意料之中,“我们曾在宴席间见过。”
那是了,确实见过。
以江相为首的左相公团里,有一位郑润郑副相,其人有不少子女,末尾生的孩子是个女儿,虽是妾室所出,但极受宠。
此女嫁的头一回,因对婆家心生不满,过了一年便以“无所出”为由自请下堂了,后来又嫁的这位亓侍郎,听闻二人感情甚笃。
元青争回忆起在他们孩子的满月宴上,她还跟着杨如晦,送过一个项圈:“嗷,原来是阁下,失礼了。”
三人面上有说有笑的挨到申时下值,期间亓自培将上朝之事,事无巨细的叮嘱了两人,敬告每日朝会时间长短不一,若实在受不住饿,可以在家中用过早膳再来。
可朝会的时间定得实在太早了,还要再加上路程所耗,元青争思忖过后,准备还是以睡懒觉为重,让落籽在马车上放两个糕饼算了。
之后便和盛舒宇一同回侯府,照常是落籽驾的马车。
至清楼、峰远阁和任尔堂三座院落中间,还有大片地方,长廊相连出一个亭子,挂匾对月轩,元周盛三人今日一起在这里吃晚饭。
大家谈天说地,展望未来,元青争和盛舒宇没有喝酒,恐怕明日朝会误事。
周慕虽没有这个顾虑,但无人同饮着实无趣,只手托了腮:“六品即可上朝,我是七品,不远了不远了。”
东宫
太子这两日心情很一般。
一则几个侍妾都不满意,二则夏季雨水见增,荆州已发生了数次涝灾,虽然都不算严重,可是也有许多百姓因此丧生,有良田被淹,怎么都不算好事。
宫里的司天监看过天象之后,断言荆州还会雨水不断。
“现下这些较小的灾害,只需要调些粮食,保证百姓的温饱即可,房屋总归没有冲坏,等到时雨过去,也就能回去住了。
但若涝灾严重了呢?是否我们也要实行一些,防患于未然的措施?”
他在朝中提出这个论点,虽当时不乏有人在出谋划策,附和直言,但最终还是被江相用别的事情夺走了大臣们的注意力。
朝后皇帝安慰他,说好多年了,没出过大型的涝灾,让他不要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忧虑。
罕见的,太子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