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弱点，如果有飞行部队的话...这群重装骑兵就会变成靶子。
没有防空的重骑兵，只是待宰的羔羊。
伊南没有飞行部队，兽人们倒是有一些能飞的鸟禽兽人，但如果能对那些奥玛斯重骑受到威胁的话，恐怕早就被奥玛斯帝国给消灭干净了。
可紫罗兰军团必须留在领地内，随时防范歌德公爵要造反的可能。
伊南的马车来到卡尔萨满平原，这里的士兵们已经在检查陷马坑和绊马索了。
当初这二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的时候，格雷文就已经做好准备，布置了大量的陷阱，就是为了防范奥玛斯的骑兵，如今只需要检查这些陷阱是否能正常运作即可。
不然人家还能专门留三天给你准备？
雪龙山脉之下常年风雪，遍地冻土。
在常规土壤上挖上一个一米深的陷马坑，可能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但是冻土层，需要四个人挖上两小时。
每百米处，就有一条反骑兵壕沟。
“伯爵大人。”，格雷文来到伊南身边敬上军礼，“您来了...请问您是否要召开战前动员？”
“嗯，先不用了。”，伊南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他扫视了整个军营，他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整座军营一直充满肃杀之气，这让他很满意。
每次他巡视自己势力范围内的情况，可都没有事先通知，全都是突击检查。
伊南能看到有不少长矛兵正在训练方阵，喊杀声不绝于耳。
这让他微微眯起眼睛，随后阔步走向格雷文的营帐中。
帅案上摆满了各种资料，其中最多的就是奥玛斯帝国的骑兵资料。
伊南随便翻了几下，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格雷文，“你对这一仗有什么看法？”
“伯爵大人，根据我以前在学院的课程，像是奥玛斯帝国的边境行省，一般配置比较多的重骑兵都是「黑钢具装骑」，这种骑兵经常用于要塞防御。”
“其甲全身由黑钢锻造，还配备全身马铠，仅露马眼和四肢下部，但总负重超过五百公斤，冲锋速度不如奥玛斯帝国的其他骑兵。”
“停！”，伊南伸出手掌，“我不是来听你介绍的，我是问你，你有什么看法...”
格雷文深吸一口气，手指重重戳向沙盘上卡尔萨满平原的东部缓坡："他们一定会从这里冲下来。"
伊南摇了摇头，“我问你，你为什么就一定笃定，对方会用骑兵先冲锋呢？如果不是，你这些布置，岂不是都白费了？”
格雷文的手指僵在半空，“这...伯爵大人，奥玛斯人打仗向来如此，他们会让轻骑先冲锋，然后...用尸体填平了壕沟，让第二波骑兵踩着第一波的尸体继续冲锋。”
“而那些后续跟上的披甲畜生...甚至连燃烧的城墙都敢撞！”
格雷文越说越激动，毕竟，奥玛斯人不用骑兵冲锋，怎么可能？
在军事战术上，他的成绩在莫林城的军事学院中也是名列前茅，至于伊南...格雷文可是非常清楚，自家的领主大人完全没有经过正规军事院校的教育。
要说鼓舞军心、军政思想工作，格雷文或许比不过伊南，但是在战术指挥方面，伊南从来没有出色的表现。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一点伊南很清楚。
一个统治者如果什么都会，下面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表现的机会？
可问题是，人家也早知道你来驻军的时候就布置好了一系列针对骑兵的陷阱，为什么还要出来和你干一架？
这里面的政治博弈大于战争的意义。
奥玛斯的边境总督和贵族们要的是什么，是钱。
打退了伊南的驻军，他们能得到什么？最多就是一些伤亡士兵的装备，还有一条没有开发完全的商道。
哪怕他们占领了这里，伊南就不会重新打回来吗？
争一条深陷战争并且还未完全开发的商道，对双方来说，都没有意义。
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还会以牺牲大规模的骑兵来进攻这里吗？
要知道战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资源，当付出和回报不平等的时候，对方还会出动大规模的骑兵吗？
所以，不是格雷文不懂战争，而是他不懂政治。
为什么大多数武将一定要听皇帝的话，因为武官没有政治资本，即使打胜仗，功劳归皇帝；若造反，士兵未必跟随。
虽说军事力量是政治博弈的基础筹码，但统治者与统治者之间的交锋，未必就是体现在战争中。
这就是为什么伊南重复问了格雷文对这扬战争的看法，如果他反而以当下的政治形式去和伊南谈论这扬战争，或许伊南会当扬认定，他就是自己想要培养的权臣。
或许...格雷文还需要一个参谋长，去帮助他成长。
“现在，让全军停止陷阱布置，按照正常训练即可。”，伊南摇了摇头，“每五百米，设一塔楼即可。”
这让格雷文瞪大了眼睛，“伯爵大人，对方的重骑兵可是能在三公里处便发起冲锋，五百米的预警距离估计只够我们组织一轮齐射！”
营帐内的炭盆突然爆出一串火星，照亮了格雷文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家领主大人会变得如此轻敌。
格雷文深吸了一口气，单膝跪在伊南面前，“领主大人，只要对方第一波轻骑用尸体填平了前两道壕沟后，他们的重装骑兵只需要七分钟就能碾碎了第三道防线...到时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伊南的佩剑不知何时已抵在他喉间。
"说完了？"，伊南的声音变得寒冷，"那你有没有算过，养活几万重骑需要多少金币？"
"雪龙山脉之下，牧草本来就减产，他们的总督估计每年都要都跪着向帝都求拨款。"
伊南的剑尖离开了他的喉咙，指向了沙盘："你每挖一条百米壕沟，就要耗费大量的工时。而这些工时本可以让士兵们去休息，或者去做别的事情——你或许懂军事，但是你并不懂战争。"
格雷文看着伊南剑尖所指的沙盘，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防御体系，在伊南眼中不过是摆在谈判桌上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