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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沉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雨渐止,依旧淅淅沥沥,整个都城恍若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一队人马驮着江时章的尸首往城门外南方向一路直行,沿途经过农庄时,一行人下马将庄子围得水泄不通。


    “江家上下八十余口,现下竟无一人来认尸吗?”


    草垛中传出窸窸窣窣地动静,离最近的官兵紧握着刀靠近,紧盯着那一处狠狠地刺中几刀。


    “是要自己走出来还是我一把火烧个干净。”


    “且慢!”江家老夫人杵着拐,满头华发地从一扇门走了出来,“能否饶过家中幼子?”


    江家遭此劫难,前后不过两日。自江时章入狱后,他便安排人将一家老小送走,而此动作,陈王定是知晓,并未有其动作,就是等他们逃离阜都,在别地灭个干净。


    “奉陈王命,诛杀江家所有人,不留活口。”


    陈老夫人仰天长笑,知是逃不过这一劫,坦然接受。


    火把的光亮刺眼,扔入草垛后,里面传出孩童痛苦地哀嚎声,见此景的江老夫人敌恨且无助地掉下热泪,下一瞬胸口被长剑刺穿,鲜血喷涌而出。


    “啊!”里屋的人惊恐大叫,慌措逃窜。


    “屠村,一个也别放过。”


    ……


    都城陈王府书房内,陈翀屏退身边伺候的人靠坐在红漆云龙纹椅上。


    问道:“交代你的事可处理妥当了?”


    “回禀主上,人已交由杜大人。”魏玄溟半跪在地,他的衣襟还淌着雨水便前来复命。


    “可有其他意外发生?”


    魏玄溟的脑海闪过将才扬言救他的女子,但也面不改色平静回道:“并无。”


    “孤这还有一事要交由你去办。”陈翀走到魏玄溟面前,示意让他起身,“探子密报,一直对阜都虎视眈眈的姑淄细作躲进了阜都,你替孤找出来,不必留活口。”


    “遵令。”


    陈翀望着魏玄溟退去的背影,眼神瞬间变得冷漠和鄙夷,他不过是自己无意间救下的而已,如今忠心耿耿别无二话,这样的人用起来自是省事不少。


    “我的美妾,人都走了怎么还不出来陪孤......”陈翀解开外衣,和那群女子嬉笑打闹,昏淫无度,眼里哪还有家国大事。


    魏玄溟回府后,在内室换下玄色外衣,挂在屏风上,准备进浴桶沐浴,恰巧此时门外闪过一道人影,他谨慎地将视线定在那儿。


    “哥,是我。”魏玄溪似乎是察觉到他拔剑的动静,站在门口嗓音都低了,“你回来怎么也不同我讲一声?”


    魏玄溟放下戒备,道:“进来吧。”


    府邸是陈翀赐的,但只允许他们两人居住,显得空旷寂寥,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荒废的住宅而已。


    魏玄溪刚一进来便发现了沾了血迹的衣裳,着急道:“哥,你受伤了。”说着便开始翻找衣裳上寻找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见他如此紧张,魏玄溟这才夺了过来,解释道:“不是我的。”


    是刺伤苏娪时留下的。还好魏玄溪想到他出任务难免会沾染上血迹,也就没有深究。


    “过几日我要隐匿身份,须换个住处,你随我一道。”


    “哥去哪儿我自然是要跟着的。”


    十年前,家乡闹饥荒,两兄弟就被父母丢弃,后被一户铁匠收养,铁匠待他们很严厉,找了师父授习武功,好在天资聪慧,最后出师。


    没过多久,又逢流寇袭村,养父被抓去炼铸兵器,无奈誓死不从,最后被残忍杀害。


    魏玄溟用养父为他锻造的独一无二的刀独自上山血洗流寇窝,此战他自损一千伤敌八百。来前便已经将弟弟安置妥当,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重伤倒下后,是想要立功前来断窝点的陈翀救下了。


    翌日酉时,黄昏时分。


    苏娪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醒来,原以为就此死于魏玄溟剑下,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


    “爹娘,你们这是?”二老整日以泪洗面,守在女儿的床边夜不能寐地等她苏醒,那一双双眼眶红肿得厉害。苏娪见状歉疚不安,道:“我无事,真的无事了。”


    “醒了就好,爹这就去请大夫。”苏承匀站起身时双腿僵硬踉跄了几步,最后走出屋门。


    苏母则继续守着她。


    苏娪面无血色苍白不堪,身体的任一处都使不上一丝力气。胸腔右侧的痛感加剧而来,她咬着牙面露难色。


    看来是他剑下留人了,并未刺中心脏位置。


    只是有一事突觉不对劲,苏娪抓着被衾,使上一些力:“娘,是谁送我回来的?”


    “看他穿衣打扮,倒像一位书生,像是刚入阜都,为人谨慎,恐引人误会,你安全后便离开了。”


    书生,何许人也?


    难道最后见到的人就是这位书生?


    “什么模样?”


    “一时忘了,当时我与你爹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苏母怔住,回过神来,紧握住她的手,“快些别说话了,等你爹把大夫请来。”


    后半夜偷跑出去,爹娘自始至终竟半个字也未曾提起。


    大夫来瞧过后,叮嘱苏娪卧病休养,虽然伤口不深,但体弱之人恢复起来极慢。


    是夜,苏娪一直未曾入睡,房里的烛灯还微微亮着。她一直在回忆那夜所发生的事,为何书中写道他并非滥杀无辜之人,还会对自己下手。


    此时俯在女子窗台的男子身影久久未消失,终于在经过一番挣扎后,他的指骨在竹窗上轻敲了一声,放下一个白瓶子便转身离开。


    察觉到动静的女子缓慢起身,移步至窗前,轻推开一点缝隙的同时,那小巧的瓶身便晃动至眼前,她看清上面的文字。


    金疮药?


    谁在这深夜会给她送药?


    苏娪微微弓身探出半颗脑袋,只是那人影早已没了踪迹,她自是发现不了。


    这药一看便是上等,寻常的官宦人家亦或是商贾都不一定能用上。


    苏娪关好窗户,将金疮药放置在床头。不知自己是否有没有猜错,送药的人莫不是那日伤她的魏玄溟,亦或者是救她的书生?


    也不知是出于何等的信任,苏娪睡前在伤口处抹了药便睡下。


    旦日,苏娪是被娘的温言细语叫醒的,夜里她竟睡得如此安稳。


    “阿娪今日的气色瞧着比昨日好很多。”苏娪听罢以为是娘亲在安慰她,并未在意。


    苏娪的伤口没几日便已经完全痊愈,她会心一笑,大抵是那金疮药。


    听人提起,近来市集有一批新玩意,很是受人喜欢,苏娪便想去瞧一瞧。


    一日,她终于说通娘亲去上街,并请求苏母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即便没有珠钗首饰,也掩不住她姣好容颜。


    二人戴着帷帽在市集走走停停,没有多余的钱财去购置这些把玩的玩意儿。


    同样只看不买的还有一位在字画摊前被摊主驱逐的穷酸书生。


    “若是买不起就别挡着我做生意,一边去一边去。”


    “你这老板,我若没挑中怎会付你银两。”


    “你瞧你这穷酸样儿,能探掏出一个字吗,几个铜板自是买不了我这儒风雅韵。”


    书生轻笑,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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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似是讥讽,觉得这老板辱没了这些字画。


    苏娪注意到娘亲的视线一直都望着不远处的那位书生,她深知娘亲不是喜凑热闹之人。


    “娘,您认识?”


    “瞧着熟悉。”苏母一边说着便拉着苏娪追了上去。


    “秀士请留步。”


    苏娪撇开皂纱,瞥向了那书生,一阵惊奇,除了穿着,并未有丝毫书生气息。


    怕莫不是个假的。


    但苏母稍显激动,道:“你是那日救我小女之人,还未来得及感谢你。”


    书生的唇角勾了勾,似是在回应。


    苏娪惊愕住。


    “小生姓魏名平章,字仲孟。”他弓身作揖道:“夫人不必客气。”


    “救命之恩,岂能草草了事。”


    苏母拉着苏娪准备去叫她爹过来,可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魏平章便已消失。


    “人呢!”


    褪下书生衣衫黑纱蒙面,轻功踏步游走砖瓦房顶,不过一瞬便将那人追至穷巷。


    “真是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盯上了。”


    “说,你家主公派你来此作甚?”


    “你问,我便要说吗?”


    两人僵持之下,魏玄溟握紧手中的剑准备刺向他时,高墙之上突然窜出一人将粉末撒向魏玄溟的方向,趁他不备将人救走。


    不知何时跟来的魏玄溪想要替哥哥追回来,好在及时将他拉回:“莫去,有毒。”


    魏玄溪后知后觉大惊,手忙脚乱地远离并挥散。


    二人回到家中后,魏玄溪上下打量着他哥的眼睛,似是想从中探听到什么。


    “哥,你是不是心仪那姑娘?”


    魏玄溟怒瞪他一眼,警告道:“莫胡说。”


    “我瞧着哥挺在意那姑娘的,你今日去在市集,不就是去见她。”魏玄溪的嗓音随着他哥的眼色愈加小了。


    “你年纪尚小,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我十七了。”魏玄溪扔下一句话,人影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屋内独留魏玄溟一人。


    他目盯着面前的茶杯,思绪游走在外。其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那夜诛杀江时章时,明明对她已有疑心,却在刺伤她又不忍任她自生自灭回途送她归家。


    寻常人提及起他时,无非就是心狠手辣、冷血绝情,惧怕而躲之。偏单单是她,不仅不害怕,还真救了他一次。


    魏玄溟查过江时章身上藏匿的毒,西域而来毒性极大,只要沾染分毫,他必然受抓心挠肝的痛苦并慢慢死去。


    天色初暗时分,微风轻扬,魏玄溟虎口处的杯中,茶水荡漾开来。


    翌日,苏娪在后竹林挑选合适的竹子准备编制新玩意儿让父亲对她改观,没一会儿苏母便来寻她,有人登门来说亲。


    苏娪早已过了及笄,此前也有过两家来,但原身也是个有主意的,不会轻易地将自己托付给另一个人。


    如今这事,还是让她遇着了。


    “阿娪,娘瞧着这家是带着诚意来的,田庄上的人自是有你一口吃的,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你随娘去瞧瞧?”


    苏娪不为所动,手里的竹叶无意间掉落后,她才望向了苏母的眼睛。


    “娘,我还不想嫁人。”


    苏母严肃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身为女子,哪有不寻夫家的。”


    苏娪也不想和娘起了争执,催促让她去回绝:“娘,你替我去打发了吧。”


    “为何?”苏母急了。


    她咬着唇,眼前一亮。


    道出缘由:“我已心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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