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边，乔时安三人围成一圈，看着脸朝下趴在坑里，气息微弱的方十成。
“这……还活着吗？”
“应该吧，你看他背还在起伏。”
“啧，我看就算活着，他估计也不想活了。”
乔时安和卫禾昱齐齐看向杜小万：“为什么？就他刚才那怕死的怂样，只要有口气在，他就能活。”
“我昨天看刘阿姨往这片地里加了不少新弄来的肥料，”杜小万清了清嗓子，同情地瞥了一眼坑底，“说用了这个，种出来的菜肯定又大又甜。就是那个肥料吧，闻着……特别上头。”
乔时安和卫禾昱沉默片刻，齐齐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咦惹~”
坑里的方十成，背部的起伏在这一瞬间僵住了。
仅仅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就透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正在这时，一道深黄色的残影带着怒火，从乔时安和卫禾昱让开的空隙中呼啸而过！
哔哔机想到辛辛苦苦翻松平整的土地，被砸出这么一个丑陋的人形大坑，气得鬃毛倒竖。
它嗷嗷叫着冲到坑边，抬起它那比沙包还大的爪子，照着方十成的后背就狠狠踹了下去！
“嗷呜！”
【还我菜地！】
“哎哟我去！”杜小万瞠目结舌，“这下是真看不见人影了，直接给踩进泥里了。”
“还愣着干什么？”乔时安急了，“快把它拉开，要出人命了！”
可惜，哔哔机彻底上了头，一脚接一脚，一边踹还一边用爪子往坑里刨土，势要将这个破坏它劳动果实的罪魁祸首就地活埋。
乔时安伸手去拉，居然没拉住。
“这是多大的仇？”卫禾昱也看呆了。
“难道它俩以前认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杜小万猜测道。
乔时安皱眉，想弄清楚哔哔机的怨气来源：“系统，开启翻译模式。”
黄豆脑袋表情包立即出现，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哔哔哔——哔哔——】
乔时安听了半天，全是需要后期处理的屏蔽词。
“系统。”她面无表情地吐槽：“你这个翻译功能，我那一大笔联邦币花得好像有点冤。”
翻译字幕闪烁了一下，委屈地吐出一行字：
【宿主，它现在骂的脏话，可比平时骂你的恶毒多了。】
乔时安：……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房东！”杜小万焦急提醒，“再不救人，他就算是三级异能者也得被活活踩死！”
“对对对！”乔时安反应过来，对着哔哔机大吼：“停下！人要是真死了，我就把你那份烤肉扣了！”
她一把扯住哔哔机的尾巴，用力往后拽。
哔哔机正恼火，下意识扭头想发飙，一对上乔时安充满威胁的目光，瞬间气焰全无，眼神清澈又无辜：“嗷~”
系统实时翻译：【嘤嘤嘤。】
乔时安指了指大坑，做了个“捞出来”的手势。
见哔哔机点头，她又指了指坑里，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死了。”
再点点哔哔机的脖子：“你，也死。”
哔哔机吓得一个激灵，毛都炸起来了，连忙伸出爪子往坑里刨。
泥土本就松软，它刚才又踹又踩，现在刨起来格外费劲。
等它好不容易把人拖出来时，方十成已是血肉与“肥料”齐飞，浑身没一块好皮肉。
乔时安盯着他，幽幽叹了口气：“我严重怀疑，他死了。”
哔哔机一听急了，嗷嗷叫着去扒拉方十成，想证明他还活着。
【这小子绝对在装死，想碰瓷本狮王！】
被哔哔机这么一折腾，方十成嘴里猛地吐出两口黑泥，终于撑不住了，虚弱地睁开眼：“我……我还没死，我还能抢救一下……”
气氛都到这儿了，他本想装死蒙混过关，可再装下去，就真要被这头怪物给分尸了！
“你可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乔时安蹲下身，俯视着他，“说吧，你的同伙在哪？引丧尸来想干什么？别嘴硬，跟我说，你还有活路。跟它说……连我都讲不通道理。”
旁边目睹了“讲道理”全过程的杜小万和卫禾昱，齐齐投来复杂的目光。
“我……呕……真的没有同伙……”方十成一边干呕，一边努力辩解，“我……呕……我是进来救你们的……”
嘴里那奇特的肥料味，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救我们？”乔时安咂咂嘴，“编瞎话也编个可信点的。你当我傻？”
要不是系统地图上那个代表敌意的红色火柴人，她差点就信了。
她下意识地点开地图，想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敌人，结果这一看，她愣住了。
“咦？”
地图上，代表方十成的那个火柴人，不知何时已经从淡粉色，变成了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米白色。
“系统，怎么回事？他掉色了？”乔时安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变化，“敌意还能越打越少的？”
系统解释道：【红色代表敌意，颜色越浅，敌意越弱。米白色代表敌意基本消散，处于中立偏友善的临界状态。】
乔时安懵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方十成进来后都遭遇了什么：掉进陷阱、被冰冻、被电击、被飞踹、被活埋……
这一想，她看方十成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诡异。
这……该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受了这非人待遇，就算本来没仇，现在也该不死不休了。
他倒好，敌意快清零了？
乔时安悄悄往前挪了两步，试探性地抬脚，在他腿上轻轻碰了一下。
方十成浑身一抖，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你还来？”
乔时安吓得一个哆嗦，瞬间跳开三米远：“你你你……你正常点！”
她自认得了系统后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可这种场面……是真的没见过！
乔时安使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强行把话题拉回来：“你说你是来救我们的，那外面的丧尸，不是你引来的？”
方十成虚弱但老实地点头：“是。”
乔时安额角青筋一跳：“那你还说是来救人的？”
方十成再次肯定地点头：“真是。”
难道真有什么误会？
乔时安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确认：“公寓外墙的电网被人破坏，跟你没关系？”
方十成无比坚定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有关。”
乔时安的大脑宕机了三秒，试图理解这番堪比绕口令的流氓逻辑。
“你特么耍我呢！”乔时安第一次没忍住飚了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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