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回去时,姜逢春又看见了那个高地,白日里的小洋房比之昨日又破败了些,下面依旧举行着削肉刮骨的仪式。
她只是撇了一眼就再也没有回头,心底细细琢磨着昭昭说过的罪人二字。
姜逢春走到这附近时还担心会如昨夜一般突然消失,然而她所想的并未发生,昭昭她们将她送到了阿婆屋子前就同她道了别,消失在黑暗和迷雾之中。
几个姐姐走后,小屋里灯火通明,供桌上点着香还未燃尽,阿婆躺在摇椅上睡着了,摇椅前搭着一个小凳,姜逢春比划了一下,坐了下来,轻轻倚靠着椅子,看着熟睡的阿婆,她还是想不来她跟她们的渊源。
当姜逢春眼前一黑时,她知道今夜又过去了,她再次被送到了小洋房附近。
小洋房近在咫尺,小院的依旧花团锦簇生机盎然,但姜逢春却不打算回去了,她毅然转身坚定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初升日光的照耀下,沿着昨日的路径去寻找通往那块坡地的路。
姜逢春来到河岸前,明明只隔着一条河,但是姜逢春却找不到通往对面的路,河边也没有任何去往对面的船只。
她盯着河面眼中跃跃欲试,却听见了人交谈的声音,想要游过去的念头被来人掐断,姜逢春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年轻的男人开口问道:“叔,今年什么时候开窑哦,我感觉这河都要被我们挖穿了。”
年长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快了,等女娃们去上学了,应该就要开窑了。”
大热的天气,年长一辈的男人穿着长衣长裤,不过这在罗家村是很常见的打扮,没有人会觉得惊讶,因为罗家村成了婚的男人基本都是一身长衣长裤,保守得不像这个时代的男人,而未成婚的又是另一个极端,光着膀子裤衩子,露出一身腱子肉四处张扬。
年轻人扛着个锄头,笑得牙花都出来了:“开窑过后就是全村分红的日子,然后就是安排对象,结婚的日子,真希望这次村长能选上我!”说到这喜笑颜开,美滋滋。
“那就要看你们之间的缘分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去干活……”
年轻男人突然凑到他阿叔耳边,小声的问道:“这群来旅游的男人什么时候走啊,村长不会真的要把罗家瓷的法子交给他们吧?”
“罗家瓷哪里有这么好学的,心放到肚子里,去干活,不然等会儿就热了!”他阿叔没好气的照着他的脑袋一巴掌。
姜逢春寻着遮挡摸到了晚上看见那群人割肉的地方,撵着泥土到鼻尖嗅闻,虽然环境看起来完全不同,但萦绕在泥土上的血腥之气明显表示这里长时间被血液浸泡。
河岸上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想趁着日头不大先干一波,姜逢春走不掉,只好寻了个阴凉地,无聊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窝着。
姜逢春无聊得都快睡着了,听见一阵咳嗽,村长的声音传来:“阿芳家里那个小姑娘失踪了,大家先停手,瓷土不忙着挖,先去找找,可别出什么事……”
男人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谈论起来,行动上倒是利索不论是在河边挖土的还是潜在水里挖土的,都白花花赤条条的上了岸。
很快这条河就空荡了起来,姜逢春再次盯着河面两眼发光。
“真让他们去找啊?”头顶传来了声音。
“你给知情的传个话,若那丫头是被村里猴急的小子掠走了,那就带回来,若是因为发现了什么,那就直接处理了……必须要比年轻人先找到那丫头!”村长的声音伴随着咳嗽声传来。
姜逢春挑了挑眉,啧,还想杀人灭口啊。
“村长,好多人又开始发病了,您看今年的祭祀什么时候开始?若是还有很长时间,能不能寻个止痛的法子,不说他们就是我都快受不住了……”
“你想要家财万贯,就得受得住这痛!”村长觉得他乱了人心,训斥道,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我等会儿去问问那个老婆子……”
“那老婆子这些日子越发疯疯癫癫了,要不还是将祭祀提前吧……”
“我自有思量,你先去找人……”
“是”见村长脸黑了,那人不敢再问。
老婆子?莫非是那个疯癫阿婆,姜逢春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遗憾的看了一眼河,不能理直气壮的玩水了,不过……不用打湿衣服也是极好的。
当上面变得安静,姜逢春才小心翼翼的钻出来,刚好能看见那老头的背影,姜逢春远远的跟着,借着树木将自己隐藏起来,可真是越走越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直到看见那熟悉的坝子,那熟悉的山,又转了个弯爬了山,在一片坟包之后,又转进了小路。
姜逢春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山坡,坡上的样子与夜晚完全不同,枯槁的山坡寸草不生,满目疮痍,无数的裂缝没有规律的分布。
若硬要形容,那就是一片死地,毫无生机……
人类向来对纵容他们的大地没有敬畏之心,而大地却承接住了所有人类的任性,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怆,击打着姜逢春的心,她想起了现世人类的生存空间一时间有些出神,人类对大地的作为最后终究会反噬到人类自己身上。
抬眼时发现那老头快要走出她的视线了,赶紧跟上。
或许自信于地方的隐蔽,也或许是自信自己对罗家村的掌控,一路上那老头从未回头。
不过也幸好他不曾回头,不然在这光秃秃的地界,姜逢春只能打个洞钻进去才能藏起来。
一栋小屋孤独的立在山间,四周连极具韧性的小草都没有一颗,那老头毫不客气的进了屋,姜逢春远远的看着小屋的冲天黑气出神,那并非昭昭她们身上的鬼气,而是怨煞之气,只是不知道是被迫死去的土地对人类的怨怪还是疯癫阿婆的不甘?
那老头跌跌撞撞抱着手臂踉跄的走出屋子,姜逢春瞳孔一缩赶紧上了房顶。
老头离开了屋子就赶紧挽起衣袖,他手臂上的血肉飞快的溃烂腐败发臭,不断的往上蔓延,他颤抖着取出挂在腰间的匕首,不断的剔出腐肉,边剔边远离着屋子。
他一直退出了院子的范围,手起刀落间才显出新鲜的血肉,他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着急忙慌的将裤腿挽起,腐肉掉落在地上,zhi的一声,消失不见,就这段距离,他的小腿只剩下白骨,又在他的哀嚎中生出新肉。
老头看不见,但姜逢春能看见那腐肉接触地面化为黑气又在新肉中生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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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袖,你出来好不好,算是我求你了,帮帮我好不好……”老头将匕首塞进别回腰上,含泪对着屋子喊道。
“我也是为了村子好啊,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语气越发悲怆。
“我也老了,还能再活几年呢?等我走了,我去下面给她们赔罪,你就再帮帮我吧,村里的小孩又何其无辜,这样的痛,我一个人承担便好了……”
“我也只是一时糊涂啊……算了,你不在家,我下次再来吧……”老头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应,最后佝偻着腰,叹着气一脸悔恨的走了。
看着那老头越走越远,姜逢春才从房顶下来,也许是相信阿婆不会伤害自己,也许是信任自己的能力,她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屋子里。
黑气确实没有伤害她,但是屋里的家具都被腐蚀个遍,那藤椅已经残破不堪,供台歪歪斜斜仿佛马上就要倒下来一般。
姜逢春穿过已经烂了的门帘,来到了她好奇的里屋,一架床,一些柜子和箱子,偏头时却发现夜里那个穿着肚兜的胖陶瓷娃娃竟然还好好的放在柜子上,她好奇的走了过去拿起那个娃娃,一股凌厉的黑气袭来,嘶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要碰我的囡囡!”
姜逢春抱着娃娃侧身躲过袭击,是老头在门口喊得声嘶力竭都没有出现的疯癫阿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头发凌乱衣衫破旧的疯癫阿婆跟那个发髻梳得整整齐齐的阿婆重叠在一起……
刻着囡囡的牌位,装着木偶囡囡的小棺材还有手里的陶瓷囡囡,发疯的阿婆,还有几个姐姐,所有的一切不断的在她的脑子里闪现,她突然有些明悟,这个副本异常的原因可能是自己……
阿婆看清了姜逢春的样子,翻腾的黑气变得平静,她焦急的拉住姜逢春的手,眼里满是关切和高兴:“我的囡囡啊,来看阿婆了。”
姜逢春回握住阿婆的手,沉默了好久,扶起了一旁的凳子,擦干净上面的灰尘,扶着阿婆坐下。
阿婆任由姜逢春牵着,她判断不了阿婆的情况,只好蹲下身观察她的神情,阿婆的眼神在看见姜逢春时亮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空洞和死寂。
她叹了一口气,将放在桌子上的陶瓷娃娃拿给阿婆抱着,仔细整理着阿婆凌乱的头发,用手将阿婆凌乱的白发梳拢,挽起……
她偏头却寻不到固定头发的东西,最后一缕青丝轻飘飘的断在了姜逢春的手心,成了一支带着绿叶的笔直树枝,浑厚的生机萦绕在这支树枝四周,彰显了它的不凡,姜逢春将它插在阿婆的发间,阿婆有了几分夜里的模样。
她学着记忆里小蝶姐姐的样子为阿婆按头,阿婆抱着那陶瓷娃娃,安安稳稳的靠着姜逢春睡着了。
她仔细观察着阿婆,她一时间分辨不出谁是苦主,她最开始以为阿婆是镇守者,昭昭她们是苦主,可这屋子的冲天黑气,让她不确定了。
她想寻寻昭昭她们白日里是否是清醒的,又担心惊醒了阿婆。
思考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里又没有别人,她分明就可以为所欲为,念头一起,姜逢春的头发放肆的生长起来,同时将躲在头发里睡觉的小蛛抛了出来,它们带着目的四处寻找,不多时就覆盖了光秃秃的坡地,向河里蔓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