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回忆涌现,脑中的画面凌乱纷杂。
林清晗无言,仰起头,有些费力地看向他,“你给我看一眼缴费单据就行,我给你现金。”
“晚上我还有事,揣着一兜钞票不大方便。”周暮深调出微信二维码递了过去,“加我微信,转账。”
林清晗深吸一口气,尽力压制着怒火,略略咬牙:“行。”
验证通过,她耐着性子问:“多少钱?”
对方“哦”了声,散漫道:“具体金额不记得了,晚上我回去看看单据再告诉你。”
“……”林清晗咬了咬唇。这么多年过去,眼前这个人,依旧这么无耻,还装得一副假正经。
心绪平定下来,她抬眼,淡淡说道:“今晚还有事,先走了。”
林清晗口中的“今晚有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就是姨父的生日,召她回康家吃饭,一家人象征性地庆祝一下。
今夜沈含夏打扮得高贵得体,不仅化了淡妆,还戴了成套的首饰,看起来像只优雅懒倦的白天鹅。
见林清晗进屋,沈含夏走过去很自然地拥抱了她,捏了捏她的脸,满眼心疼:“才几天不见,怎么又瘦了?”
而表哥康轶朝她张开双臂时,林清晗却假意避开他去玄关处换鞋,灵巧地躲了过去。
康轶收回手笑了笑,没做声。
沈含夏一向感官灵敏,轻而易举看出兄妹二人之间的异常,却也忍着没说破。
饭桌上,大家高兴地谈天说地,林清晗只埋头吃菜,没怎么开口。偶尔开口也只是只言片语,如往常一样,她根本融不进这个所谓的“家”。
“好好。”见林清晗低垂着眉眼,康志衡亲切地唤了声她的小名,“今天怎么不大高兴?”
“没有,姨父。就是最近工作有点忙,可能……”林清晗思忖几秒,“可能人有些涣散吧。”
见状,一旁的康轶帮忙解围:“爸,好好本就话少,你知道的嘛,她最近工作太忙了,又累,叫她安静吃几口饭吧。”
康志衡点点头,又看向对面的康轶:“康轶,你闲下来就多关心关心你妹妹,这孩子,我瞅着像是又瘦了。”
康轶附和了几句,好不容易将话题从林清晗身上引开,结果又被沈含夏一句话拉了回去:“老康,你也多和身边的朋友说说,叫他们帮忙留意着,有合适的男孩也多给我们好好介绍介绍。”
“哎呀,这是自然。”康志衡拍了拍沈含夏的手叫她放心。
听见这个话题,林清晗胸口沉闷,嘴里的银耳汤一时咽不下去。
吃过饭,沈含夏非要林清晗留宿一晚,依旧是康轶体贴地替她解围:“妈,咱家离好好的工作单位太远了,法院不是给她分了房子吗,我送她回去,那边离得近,上班也方便。”
“哎呀,早跟你说过别在法院干了来自家企业,叫你姨父给你安排个闲散职位,早些结婚生子。”沈含夏老毛病犯了,又开始絮絮叨叨,“你看看,在法院多累啊,平时加班就算了,连周末双休都不能保证……”
康轶笑着哄了几句,便叫保姆送她上楼休息。转头看见林清晗一直低头沉默着,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肩往外走。
回到家,洗漱过后,林清晗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想到离开康家前,康轶对她说的那句话,林清晗只觉得好笑。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有个自己的家,以后就不用那么频繁地往回跑。”
临走前,她冷笑着丢给那人一句:“然后呢?告诉姨父姨母,你想乱/伦?”
窗外一道车灯晃过,还伴随着一声鸣笛,林清晗崩溃地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本就烦躁地难以入睡,想到今天与周暮深的对话,她更是心悸难眠。
-
虽说是加了微信,可周暮深压根没有提过赔偿的事,他们二人更是彼此沉默没有讲过一句话,这让林清晗觉得隐隐不安。
第二天一早,林清晗看了眼手机,聊天界面依旧是一片白板,没有任何消息提示。
她终于忍不住问询:【所以,修车的费用是多少?】
发完这条消息,林清晗把手机扔在一边,起床快速地洗漱化妆。做完这一切回到卧室,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检查微信消息,对方依旧没有回复。
林清晗有些窝火,噼里啪啦敲过去一行字:【周暮深,我们应该都不想与对方过多牵扯,所以别拖了,尽早解决吧。】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回应。
又过了半小时,手机“叮咚”一声,弹出一条新消息:【刚结束一台七小时的手术。你想多了。】
“……”一时间,她竟哑口无言。
没多久,对方发来一串数字,林清晗眼睛一亮,立马转账过去,这下总算安心了一半。
中午吃过饭,林清晗趴在桌上眯了会儿,下午两点,微信群里弹出一条公告,通知所有人前往大会议室参加医疗知识科普讲座。
看见林清晗哀怨的表情,法助李善歌好奇道:“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心累。”林清晗摇了摇头。
看来有些人有些事,根本就是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
午后漫漫,医疗讲座冗长而又催眠,林清晗本就没兴趣听,索性阖上眼昏昏欲睡。
不一会儿,身侧传来响动,姜真瑶弯着身子挤进来,戳了下李善歌的胳膊:“小李,咱俩换个位置?”
听见动静,林清晗揉了揉酸涩的眼,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怕你们庭长说你?”
“庭长坐在前排,看不见我。”姜真瑶拽住她的胳膊,八卦地问:“你猜我刚才在走廊上看见谁了?”
林清晗恹恹回复:“周暮深?”
“你们……撞见了?”
“上次忘了跟你说,我不小心剐蹭到的那辆车,车主就是他。”
姜真瑶粉嫩的嘴唇惊成了O型,两人窃窃私语许久,不一会儿功夫,好几个科室的医生代表已经讲解完毕,接着上台的是血液科科室。
“接下来我们欢迎血液科的周医生来给我们讲讲预防血液病需要注意的事项。”江副院长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了过来,一时间,台下掌声阵阵,议论声四起。
林清晗心脏一缩,下意识抬头,发现那个人已经站在台上,一袭白衣清俊挺拔,眉眼深邃却笑得柔和,叫人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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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晗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画面,曾几何时,她也无数次幻想着他真正穿上白大褂的样子,只是没想到,大学时期所期待的,如今才得以实现。
回忆起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男孩,再看看台上这个假斯文装儒雅的男人,不知为何,林清晗莫名脑中浮现出“衣冠禽兽”四个字。
“各位法律工作者,大家好,我是懿德医院血液科的住院医师周暮深。在日常生活中,大家也许会觉得血液病并不是什么常见病,但其实它离我们并不遥远……”
待周暮深讲完,就到了提问环节,台下一群年轻法务人员蠢蠢欲动,快要憋出内伤,却又碍于各自庭长的脸色,不敢问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有要提问的吗?”周暮深维持着职业假笑,目光扫向台下乌泱泱一片,“没有的话,那我就随便点了。”
“这么多年不见,周暮深怎么变得这么闷骚了?”姜真瑶忍不住吐槽。
台上的人一副老成模样,实在与几年前那张扬跋扈大少爷的做派相距甚远,唯一不变的是,这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轻而易举吸引大众目光。
林清晗眉头蹙了蹙:“装x呗。”
谁知话音刚落,周暮深的声音便从台上传来——
“林清晗,林法官?”他指尖轻点在手中的姓名簿上,唇角的笑容略显玩味。
林清晗抬起头,只觉得五雷轰顶。一瞬间,所有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周医生和咱们林法官认识?”
“那肯定喔,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我听说林清晗之前一直待在厦州不回来,就是因为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那人也是个医生,你说巧不巧?”
“更巧的是,周医生本科就是在厦州读的,后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去国外念了硕士。”
林清晗怔然了几秒,直到前排的汪庭长目光扫了过来,示意她站起来提问,她这才缓缓起身,尴尬地开口:“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太听清。”
一瞬间,林清晗的耳朵通红。
“虽然血液病所涉及到的急救程序较少,但毕竟是健康科普,林法官感兴趣的话,还是可以听一听。”周暮深顿了顿,礼貌笑道:“有问题,也可以提。”
“好。”
此社死场面一出,后面的流程,林清晗不敢再走神,注意力都放在台上,全神贯注地听讲解、记笔记。以至于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医生席上,有一束目光时不时瞟过来,并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大会结束,大家有序离场,民庭的几个小书记员纷纷跑来八卦:“林法官,你和那个周医生是不是认识啊?”
“对啊对啊,周医生怎么知道你名字?”
林清晗尴尬地摇头:“不,不认识。”
“啊?那他怎么独独对你……”
话未讲完,被汪庭长生生打断:“清晗,过来一下!”
林清晗抬头,瞧见汪若兰正站在楼梯口冲她招手。她立马小跑过去,这才注意到楼梯口还站着几位医生,其中就有她最不愿撞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