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微微颔首,拉开车门时下意识扫了眼后座,空无一人。
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是萧祈今惯用的古龙水味道。
白卿卿按下车窗,让微风吹散令人窒息的熟悉气息。
这时,手机震动。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是婆婆云若秋打来的电话。
“妈。”她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卿卿啊,”电话那头传来云若秋温婉的嗓音,“振华今天回来,你要不要来见见他?”
白卿卿指尖轻轻摩挲着座椅真皮纹路:“已经在车上了,祈今派车来接我的。”
“算那小子还有点眼力见。”云若秋轻哼一声,随即语气变得迟疑,“那个,离婚的事……”
白卿卿望向窗外飞逝的梧桐树影:"我会亲自告诉爸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云若秋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祈今那孩子其实……”
他真的很在意白卿卿。
否则当初也不可能同意娶她。
“妈。”白卿卿打断她,唇角泛起一丝苦涩,“您知道的,有些事不是原谅就能重来。”
萧祈今带给她太多太多的失望。
她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去赌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无数次发生的事实,让她明白,她在萧祈今心里,永远没有萧以柔重要。
云若秋长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二十分钟后,白卿卿到了机场。
远远就看见萧祈今挺拔的身影。
他正低头与云若秋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在机场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她刚走近几步,萧祈今就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抬头。
深邃的眼睛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随即大步走来。
“怎么才到?”他声音压得很低,伸手要接过她的手包。
白卿卿不着痕迹地避开,“路上有点堵。”
萧祈今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才收回。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离婚的事,先别告诉爸。”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白卿卿下意识后退半步:“为什么?”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奶奶寿宴,”萧祈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现在说这个,只会让他不高兴。”
白卿卿抿了抿唇,想起公公严肃的样子,她仍旧有些胆颤。
远处云若秋正向他们招手,萧振华的航班已经显示到达。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她轻声说。
所以她才会过来。
萧祈今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就当……再给我一点时间。”
给他们彼此一个缓冲的机会。
这句话让白卿卿怔住了。
这是三年来,萧祈今第一次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她说话。她
抬眼看他,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许久没睡好。
“祈今!卿卿!”云若秋的呼唤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萧祈今立刻松开手,但目光仍紧锁着她:“寿宴过后,我亲自和爸解释。到时候……你想怎样都行。”
白卿卿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
她告诉自己,不过是多等几天罢了。可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萧祈今反常的态度而泛起涟漪。
“走吧。”萧祈今松了口气,虚扶着她的后背向接机口走去。
保护性的姿势让白卿卿身体微僵。
云若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振华马上出来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儿子搭在儿媳背后的手,“你们今天看起来不错。”
说不定,她这个木头儿子,努努力,真能把儿媳留下来。
萧祈今没有接话,只是收回了手。
白卿卿注意到他耳尖微微发红。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传来一阵骚动。
萧振华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推着行李车。
即使年过五十,他依然保持着挺拔姿态,和萧祈今极为相似的样貌,更加成熟,增添了岁月沉淀和风霜。
下一刻,萧振华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们。
“爸。”萧祈今上前一步。
萧振华点点头,目光在白卿卿和萧祈今之间扫视了一圈,声音低沉威严:“最近怎么样?”
白卿卿刚要开口,萧祈今已经上前一步:“都很好。已经订好了餐厅,爸您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回家休息。”
萧振华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白卿卿身上:“卿卿脸色不太好。”
“我……”白卿卿刚想回答,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哥哥!”萧以柔小跑着过来,亲昵地挽住萧祈今的手臂,“来接爸怎么不带上我呀?差点就错过了呢!”
她今天穿了件粉色连衣裙,与白卿卿端庄的白色形成鲜明对比。
萧祈今皱眉,“我让司机去接你了。”
“可能错过了吧。”萧以柔吐了吐舌头,转向萧振华时立刻换上乖巧的表情,“爸,您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呀?”
白卿卿目光扫过被挽住手臂的萧祈今,垂下眼帘,遮掩住眸底讽刺。
萧振华淡淡道:“看情况。”
三个字就把萧以柔的热情浇灭了大半。
在萧振华面前,她也不敢太过造次。
白卿卿站在一旁,看着萧以柔不着痕迹地挤进她和萧振华之间。
萧以柔的手紧紧攥着萧祈今的衣袖,眼睛却偷偷观察着萧振华的反应。
“走吧。”萧振华发话,率先迈步。
萧以柔立刻跟上,有意无意地挡在白卿卿前面。
云若秋落后两步,低声对白卿卿说:“别在意。”
白卿卿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
她早就习惯了萧以柔的做派。
不觉得有什么。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预订的酒店包厢。
水晶吊灯在深色实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服务员刚为众人倒上柠檬水,萧以柔忽然“哎呀”一声,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我不是故意的!”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粉色裙摆上洇开一片水渍。
她转向白卿卿,眼睛湿漉漉的像只无辜的小鹿,“嫂子,能陪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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