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下意识就想开嘲讽，话到嘴边又忽然意识到对面根本听不见。
哈，丑话说给聋子听。
游戏乐趣简直锐减。
他只是刚刚走了会儿神，就发现小人偷偷摸摸地躲进了厕所，超级小声地和他商量。
至于为什么能推断出声音大小？
因为纸片人双手捂住了嘴，头顶飘出的气泡字体小到都几乎看不清了。
“怪人先生，可以和你商量件事吗？”
没等太宰回应，纸片人就继续开口。
“有人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假装自己不在场。也就是说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拍我，拉我，或者有其他任何的身体接触。”
虽然他知道这是因为没有沟通方式的不得已举动，语言不通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背后的幽灵先生没准连脑干都是缺失的，甚至直接退化成狗狗，和无法控制尾巴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但是对着小孩子动手动脚，真的很像变态背后灵。
雨宫想了想，这么直接说可能会激起怪人的逆反心理。
他勉强委婉表述。
“我还不想被绑起来泼盐巴，万一伤害到你就不好了对吧？”
重点在于他还不想因为怪人先生的奇怪举动，遭遇名为关心的过度保护。
想想就要在人群中窒息了。
再重申一次，他真的真的不想和库洛洛手拉手上厕所，就算库洛洛很可爱也不行。
太宰挑眉，看着可以称得上是示弱的气泡，对游戏的智能再度赞叹不已。
就连善变和虚伪都这么真实。
他还记得纸片人刚见面是喊打喊杀，再见面是反抗不了就躺平接受，第三次已经迅速进化到寻找舒适的躺平角度了吗？
他突然对纸片人的心路历程很感兴趣。
正常人从愤怒到接受的速度绝对没有这么快，更别说心口不一得如此熟练。
小人此刻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双手合十抵住下巴，满脸恳求地上下摇了摇，像是只请求小鱼干的可爱猫猫。
和这可爱撒娇成对比的，是瀑布般往下掉的好感度——
-1-1-1-1-1……
太宰：……
嫌弃得过分明显，反而让人很想折腾。
迅速复盘游戏历史，青年忽地撑住下颌，唇角眉梢泄露出些许笑意。
原来如此。
初见时是反抗，然后是借助山崩意外装可怜，发现他似乎有同理心后以退为进，佯装愤怒。
如果继续送礼道歉，就会生成善良的用户形象，然后被纸片人的“倔强小可怜”人设吃得死死的。
但太宰不仅没有进一步道歉，反而消失两天后，恶作剧变本加厉。
所以用户形象估计更新出了“恶劣”词条，小人放弃无用的反抗，尝试交流。
交流失败后原地摆烂，只想睡觉。
和变态聊天什么的爱谁谁都行，反正雨宫稔不行。
结果玩家中途发疯，直接喜提跳楼机体验。
兴奋到想要再来一次的好感度飙升不是假的，激动到热情示好却是意外。
但是发现热情示好后玩家反而退避三舍……
太宰揣摩了一下纸片人的小心思。
真诚交友必不可能，只能忍辱负重恶心玩家，把玩家搞到彻底消失日子就轻松了。
对照-277的好感值，所以现在是在装乖？
想到小人此刻表面乖巧，心底没准已经在库库暴打玩家的画面……
太宰没忍住单手捂住唇，低低的笑声从指缝里钻出。鸢色的眸子看着屏幕，浓郁的暗色渐渐融化成澄净的枫糖。
糟糕，好像是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