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大约是有奇效，第二天一觉睡醒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痛感，只是眼睛肿得厉害，何文送他去上学的时候还安慰了他几句，说梁既安平时并不会随便对人动手。
沈灵珺不好意思跟何文说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挨打，只是点点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到了班级周舒南也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抓着他手腕小心翼翼地道：“你昨晚回去因为考试成绩哭了？”
沈灵珺用余光睨他一眼，暂时不想跟他说话，周舒南想了想自己明明没招他也没惹他，怎么还跟他生起气了，不过他也不恼火，反而巴巴地凑过去道：“你没考好，我这个家教老师也有一半的责任要承担，我请你吃饭，跟你赔礼道歉怎么样？”
周舒南已经从他的后座变成了同桌，偏过头观察着沈灵珺的脸色，看沈灵珺想笑又强行压下嘴角的弧度，活像只翘尾巴的狐狸，最终半垂着眸故作平淡地应了一声，“你不许再提成绩的事情。”
“我不提。”周舒南立刻举手发誓。
逃掉一顿请客吃饭，况且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沈灵珺心情又变好了，“但是我要先跟家里人报备一声。”
周舒南以手托腮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他看，他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很少会有心动的感觉，现在倒是在沈灵珺这里全体会到了，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呢，但看着他一举一动就是忍不住想往他身边靠，还想把他往自己怀里搂。
耳边传来絮絮的声音，是沈灵珺在跟家里人打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语气变得很轻且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撒娇的语气。
梁既安不同意他在外面吃饭，沈灵珺又央求了两句才得到了允许，只是让他吃完饭告诉他地址，他会过去接他。
挂断电话，沈灵珺兴致冲冲地转过头来要跟周舒南说话，但周舒南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眼前变得模糊一片，只剩下沈灵珺水红色的唇一张一合。
“周舒南！”沈灵珺踢了他一脚，“我已经叫了你三遍了。”
被踢的人终于迟迟回过神，“什么？”
沈灵珺道：“我说我要吃火锅。”
他才不要去吃什么外国饭。
周舒南连忙应道：“好。”他又道：“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我哥啊。”沈灵珺一边把课本往外掏一边回道：“我吃完就得回去的。”
周舒南道：“你哥管你这么严？”
沈灵珺不置可否，又掏出一本基础习题开始做，反正他现在也没想好之后干什么，就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能学多少是多少吧。
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成绩的事情而灰心丧气，反倒像一块任人揉搓之后又迅速回弹的解压玩具，周舒南没再打扰他，低头去约晚上吃饭的地方。
他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自然想跟人多呆一会儿，果不其然火锅快吃完的时候他立刻开口道：“才七点多，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一会儿？”
沈灵珺被辣得脑子快冒烟，“去哪儿玩？”
周舒南给他倒了杯冰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道：“隔壁那条街上有家酒吧还挺有意思，是我朋友开的，去坐一会儿？”
沈灵珺不禁冒出了一点嫉妒的心思，人跟人的差距着实很大，他还在这想着以后考不上大学就去摇奶茶，有钱人在这个年纪就已经自主创业上了。
但这个想法也只停留了一会儿，因为周舒南的提议让他十分心动，别说他进城这段时间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以前在老家最多也就去过网吧，现在有人带着自己玩简直求之不得。
他有些犹豫地道：“可是我哥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周舒南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你笨啊，就说迟点回去，还让你哥来这儿接，我们去酒吧中途一个多小时一来一回，你还在火锅店等他不就行了。”
沈灵珺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梁既安昨天才提醒过他不许撒谎，今天被人带着稍微偏一下就故态复萌，茅塞顿开似的掏出手机给梁既安发消息：“哥，你可以九点过来接我吗？我想跟同学多聊一会儿。”
发完之后又附带了一个位置信息。
梁既安很快回复了一个“好”字。
沈灵珺彻底放下心，跟着周舒南就进了酒吧。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环境，比起酒吧更像是迪厅，总之吵闹得很，而周舒南却如鱼得水，此刻在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学生气，很熟练地朝酒保打了个招呼让他上了两杯招牌。
沈灵珺不敢喝，因为在他坐下来的十分钟内面前已经多了一排度数未知的酒，全都是酒保陆陆续续推到他面前说有人请他喝的，杯子下面无一例外地压着名片或是纸条，周舒南十分不爽地一张一张揉皱了扔掉，沈灵珺虽然迟钝但也不是傻子，意识到全都是搭讪之后就有点坐不住了。
大城市里怎么这么多同性恋啊……
酒保又递过来一杯，甩了甩有些酸软的胳膊朝周舒南道：“可以把你的小男朋友带离这边吗？我不想加班了。”
周舒南想将错就错地认下来，沈灵珺却连忙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酒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舒南，挑了下眉。
周舒南没多说什么，音乐吵闹灯光昏暗，连带着他看向沈灵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握着他的手腕道：“去跳舞？”
沈灵珺仍旧局促，但对于新事物的好奇已经压倒了一切，虽然什么也不会跳但还是点点头跟着周舒南一起进了舞池。
人潮拥挤混乱，似乎有人在碰他，沈灵珺察觉到周舒南手掌贴在他后腰处，将他扯着往自己身上贴，他以为周舒南是在帮自己，就像刚刚丢掉那些名片和纸条一样，抬起头认真地道：“谢谢你。”
周舒南听懂了他究竟因为什么道谢，觉得他实在笨得好笑，忍不住俯下身又朝他凑近了些，“你太漂亮了，你一进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你。”
他真的差点忍不住就要亲上去，这种暧昧又朦胧的氛围下人的理智会迅速丧失，沈灵珺终于后知后觉，沿着后背猛地冒了一身的冷汗，突然道：“我哥要来接我了。”
“我们回去吧。”
周舒南理智悬停，半晌才道：“好。”
然而刚从酒吧出来，沈灵珺迎头撞上了一个他完全意料之外的人，纪宇轩双眼通红满脸憔悴地看着他道：“沈灵珺，你凭什么跟我分手？”
啵啵啵啵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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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